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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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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德二年,安庆绪杀父,潼关大败,建宁王薨。
长安太庙烧毁,肃宗痛哭三日,百官赤足跪地请罪。
举国上下,白骨蔽野,哀鸿遍地,民不聊生。
太原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而天策府前那尊倒塌的雕像,最终还是没有人扶起来。
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寸土地都藏匿着杀戮和叛乱的气息,但叶千帆在被问到“你最想回到历史上哪一个时刻和地点”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巷子口那黑衣老人听完他的答案之后,手中的水晶球忽然光芒四射,叶千帆被那强光刺得闭上了双眼,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身在此地。
意外的是,他真的如愿了。
内忧外患的年代,大唐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路边的草棚下躺满了受伤的村民。有的不时发出悲痛惨烈的嚎叫,但更多的只是瘫倒在路边,悄无声息地歪在那里,令人很难辨出一丝生的气息。
松风倏忽而过,乌鸦簌簌的振翅声回荡在空旷的天际。
叶千帆跑了很远的路,才来到太原城墙下,在那里,他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史思明部下,楼远将军,朝曦门一役中兵败身亡,全军覆没。后经史学家考证,其乃天策府天杀营中一名将士,潜伏敌军多年,最终却只能死在大唐的炮火之下。
在这里,没有人能够看到穿越千年而至的叶千帆。他默默地跟在楼远的马旁边,看着他浴血厮杀,一枪挑破一名士兵的胸膛。
明明流着为这个国家效忠的血液,却只能咬紧牙关,斩杀同样为国出征的战士。
在战场的两端,兵戈相向的人,在如血残阳下的影子被拉长,奇妙地融合到了一起。
号角声悲鸣,战鼓声在突如其来的冷箭锋芒里破碎,染血的战袍盔甲之中,只有那个孤独的男人,策马前行的背影。
狼牙军精锐部队终于在楼远的带领下,来到了汾河谷畔,唐军的埋伏圈中。
他手中的战旗终于支撑不住地折断了。
叶千帆跪了下来,低头看着那个从马上摔落的男人。
周遭戎马兵甲之声渐渐淡去,楼远的目光一点点涣散开来,叶千帆惊觉眼前的景象在逐步褪色,大概,时间要到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楼远的侧脸,手指并未如预料之中的那样穿透对方的肌肤,而是落在了那冰冷的脸庞上。
叶千帆的拇指滑过已经停止呼吸的人的眉毛,在那溅满鲜血的眼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指纹。
楼远至死未能阖上的眼眸里,最后倒映出的,是这个国家铁灰色的天空。
也许是被忘记了,也许是军中为大局考虑,直到楼远守卫的大唐王朝在中华大地上彻底消亡,也没有人来为这个“叛军”正名。迟来的真相始于千年后的一场历史考察。
那是叶千帆的导师带领的一次假期实践。
沧海桑田,关山素月化作片片光羽,崩裂飞溅。
叶千帆重新站在了幽静巷口,黑衣的老人已经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神思恍惚间做的一个白日梦。
叶千帆在原地怔忪了片刻,拔腿走出了小巷,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刚从巷子出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爽朗的声音随即响起:“买个东西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急得跑出来找你了。”
叶千帆回过头,高高大大的男子正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由担忧转为了释然。
看到这个人,叶千帆觉得方才心里的惊涛裂岸乱石崩云一下子全部平息了。他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刚才好像穿越了,跑到安史之乱的战场上去了。”
“哈哈……”男子被他逗笑,牵起他的手向前走去,也顺着他的话道,“那你怎么没带上我呢?我一定可以在战场上保护你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那一抹嫣红的胎记也弯出了几道纹路。
就像是,一个指纹。
叶千帆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是啊,一定可以的……你是我的大英雄。”
如果没有人能为你正名……
那么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