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年[火影续]》雪鳗鱼

11、坑深十一米

　　卡卡西站在旗木老宅门口，看着生了锈的门牌号，记忆恍然回到很久很久之前，身形高大挺拔银发男人摸摸他的头，指指门牌号告诉这是‘旗木老宅，我们的家’时的情形。
　　下意识地扶了扶面罩，透过门扉细碎的缝隙看向里面，点点光晕洒落，温暖而祥和。木质门扉映出女子清瘦的身影，肉肉的小团子坐在对面，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嬉笑声。
　　这是卡卡西梦寐以求的生活，小时候就常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相伴，而他似乎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现在单单是这样看着就感觉心好像被填的满满的。

　　犹豫了一瞬，在心中告诉自己，可以的，他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
　　“欢迎回家，五代目。”听到开门声，流苏自蒲团上站起，拍了拍银发小团子的肩膀，推搡着一起来到工作到半夜的银发火影面前。
　　卡卡西垂眸看流苏，一头柔顺的黑发随意披散，穿着印有手里剑的宽松家居服，如画的眉眼安静清幽，不知是否换地方的原因，在古风的老宅中穿成这样看起来很奇怪。

　　“嘛，我是来视察工作的，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偷懒。”卡卡西站在木质地板上有一瞬的慌神，好像时光穿梭，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还未上忍校，那时的塑茂还是木叶白牙。
　　“我们很勤快的，懒蛋。”银发小团子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睛抬头望他。
　　“……”卡卡西顿觉心塞，为什么自家闺女总是一副鄙视的眼神看他。

　　“千绘，不可以这样说爸爸哦。”流苏抱起小团子，眉眼弯弯，话却是对着卡卡西说的。“累了吧，去洗个澡，然后来吃饭。”
　　卡卡西点头，从柜子里翻出家居服，熟门熟路地走进浴室。旗木老宅一点也没变，还和他离开之前时一模一样。流苏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也就把上忍公寓里的东西搬来，屋内没有添一点摆设，看起来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只是明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卡卡西却觉得异常的压抑，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很多很多回忆，那些自以为忘却了的事情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洗完澡换上家居服，卡卡西慢吞吞地擦着头发，踩着木屐哒哒地走出浴室，经过长廊路过一间门扉紧闭的屋子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眼前似乎看到七岁的自己刚刚与同伴执行完B级任务，满心欣喜，还在想着父亲大人会如何夸奖自己，拉开门扉的一瞬，看到的是高大挺拔的身影侧卧在木质地板上，身下是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的颜色。

　　七岁的他就那样瞪大眼睛傻傻地站在门口，忘了尖叫、忘了哭喊、忘了言语，甚至忘了去探探父亲的呼吸，然而出于做忍者对气息的敏锐察觉，在进屋的瞬间已经知道，太晚、太迟。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时正值夏季，七岁的他还穿着短袖马裤，屋内热气腾腾扑面而来，他却感觉不到热，全身战栗一阵一阵的冷，刺骨的冷顺着指尖直抵心头。
　　鼻息间全是血腥味儿，很浓烈很刺鼻，闻起来很难受，胃部一阵一阵的痉挛，却抿唇强忍住没有吐出来。
　　他不明白，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父亲怎么就自杀了呢？也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这个如钢铁般坚强的男人选择自杀这种屈辱的方式。

　　一个狭小的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七岁的他被牢牢困在里面，爬不出挣脱不了。他就这样傻傻站着，直至父亲的血流到脚底，直到穿着白色战斗制服的面具暗部出现，直到父亲被抬走，直到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火影斗笠的中年火影搭上他的肩才回神，茫然地看着他们，茫然地看着世界，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昏暗的屋内，一个男孩在无声哭泣。

　　“五代目？”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处于回忆中的卡卡西吓了一跳，愣愣地回头看向同他一样有着银色头发的小团子。
　　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戴着面罩能够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表情，弯弯嘴角扯起一丝笑。“嘛，是千绘啊，吓我一跳。”
　　“妈妈喊你去吃饭。”千绘双手揣兜，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了顿，犹豫了一瞬再次回头看他，精致的包子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伸了伸手，眼神飘忽不定，尽量不与他的视线相对。

　　卡卡西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女儿，这个手势……是在索抱？犹豫地伸手抱起小团子，想确定是否会错意，谁知小团子直接把头隔上肩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卡卡西不由得苦笑，这个臭小鬼的脾性怎么跟他小时候那么像，还是多像流苏一点比较好。
　　晚饭仍旧是他爱吃的秋刀鱼，大概是换了厨房，流苏还不习惯，口味稍稍有点淡，但还是很好吃。

　　晚饭过后，三人聊了一会儿天，看了会儿电视，流苏抱着小团子去了隔壁那间，偌大的屋内只剩下他一人，电视里传来人物对话的声音，他却什么也听不到，思绪不由得飘到几年前任性去当叛忍的那段日子，苦苦追求真相时，差点害死了流苏。
　　松说得对，父亲大人从来都不是个懦弱的人，哪怕是村民误解，哪怕是被同伴指责，能够站上忍者巅峰的S级忍者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舆论郁郁寡欢，原来最后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他的父亲选择了自杀。
　　可自己却埋怨了他那么多年。

　　门扉被吱一声拉开，黑发女子走进来掀开被角滑了进去，像小猫一样靠在怀里。
　　卡卡西自然地伸出手环住细腰，紧了紧力道。“千绘睡了？”
　　流苏蹭了蹭男子的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点点头算是回应。

　　尽管做了忍者多年，流苏还是没有改掉认床这个毛病，怕吵到枕边人，也不敢翻身只能睁着眼睛发呆，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急促，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但见细长的眉紧皱，像是陷入了某种不能言语的噩梦中。

　　“卡卡西？”流苏推了推他。
　　卡卡西蓦地睁开眼睛，异色的眼眸透着一丝无助，见女子面露担忧，才微微回神，抚了抚眼角，笑着说道。“抱歉，做了个梦，是不是吵到你了？”
　　流苏摇摇头，枕上他的肩膀，回想起白天下午老头说的话，用力抱了抱他，“卡卡西，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感觉这章的画风有点忧郁，明明想写欢快风的啊喂！之所以要回到旗木老宅来住，还是想要让卡殿彻底从父亲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哦，毕竟由于流苏的蝴蝶效应，卡殿没能与白牙相见，总觉得有点遗憾。
嘛，好像把卡殿写得有点感情细腻了，明明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