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传奇之身边的传奇》火之楼阁

21、8、无名星球的第一日

　　他们花了一到两个标准时，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座干燥而隐蔽的山洞，位于红色岩山的半山腰上，从这个高度他们可以先一步看到靠近岩山的生物。洞口不大，多放几块石头就能堵住，安全性也会高一些。
　　冷薇主动提议：“你先睡，我来守夜。”
　　Riddick没有推让，靠着洞壁，两条胳膊抱在胸前，闭上眼，不多一会儿便睡着了。
　　冷薇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想着这一天来紧扣心弦的惊险遭遇，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说后悔也许还不至于，可难得霸气一回想到一个先下手为强的计划，最终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是叫人气馁沮丧。做惯了良民之后想当一回恶人竟也这么难！
　　之后该怎么办？飞船是想都别想能修好了，这颗星球又是他们逃命途中无奈选中的，其它的飞船经过的机率很低，难不成她和Riddick要被困在这里，直到老死？
　　Riddick也许有办法脱困——可她是不是太过依赖他了？他再可靠也只是他的事，而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天快亮的时候，Riddick醒了，对冷薇说：“你去睡一会儿，我来看着。”
　　冷薇点点头，和他换了个位置，靠着洞壁，闭上眼。她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但事实上她还是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洞口堵着的石块被移开，Riddick不在洞里。她走出山洞。
　　Riddick站在明亮的天光里，他修好了自己的护目镜，重又戴在头上。他正在摆弄一根透明的线，将它绑在一根小金属棒的头上。他听到脚步声，抬头朝冷薇咧嘴一笑。
　　“想吃早餐吗？”他的声音低沉，语调却很轻松。
　　冷薇的心情也一下子轻快起来，“当然，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跟我来。”
　　他带着她回到他们昨日遇险的那个温泉池，看他站在池边摆出的架式，冷薇醒悟过来他是打算钓“鱼”吃。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在填饱肚子的同时还可以报他们昨日之仇，唯一担心的是鱼会不会上钩。
　　池底的那些怪鱼比她想还要嗜血贪婪，Riddick只用了一点儿自己的血，便成功钓上四五条来，足够他们一顿早饭了。他借了她的匕首，割开鱼皮，切下一小块粉白的鱼肉塞入嘴里。
　　冷薇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还不坏。”
　　Riddick说着切了一块递给她。她放进嘴里嚼了嚼。生鱼肉挺嫩的，就是有点儿腥，也没什么味道，要是能再来点儿芥茉酱或是鲜酱油就好了。
　　当然这两样他们都没办法变出来，不过Riddick也没真打算让他们吃生鱼肉，就算他对自己的肠胃有信心，也不敢拿她的来赌。虽然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找不到可以点火燃烧的东西，却也难不倒他，他找了个温度更高一些的温泉喷口，将鱼肉切成细条，挂在上面，利用水蒸汽将肉蒸到七八成熟。
　　尽管没有加任何调味料，一天没吃过东西的冷薇还是很捧场地将她的那一份吃完了。
　　填满肚子后，冷薇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想回飞船那去看看，飞船里应该还有一些我们用得到的物资。”
　　Riddick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冷薇瞄了一眼他的伤腿，“你确定？”
　　Riddick呲牙一笑，拍拍受伤的腿，“放心，这点儿路不会让它又断掉的。”
　　冷薇摊摊手，“好吧，你是老大。”
　　二人直线返回以节省时间，一路提高警惕，注意四周的动静。昨日的经历已告诉他们这颗星球并不像它一开始看起来的那么荒凉，既然有那种长了尖耳的狼似的生物——冷薇决定将它们暂时命名为角狼——就很可能还有其它食肉动物。食物的阓乏，只会让这颗星球上的生物更加凶残。
　　他们没有遇到角狼，也没有遇到其它当地特有的异种生物，一路平安来到飞船坠落的地点。冷薇正要爬上碎石堆，被Riddick一把拽住。
　　“小心点儿，看起来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东西进过飞船了。”
　　经他提醒，冷薇才注意到飞船残骸确实与她昨日所见略有不同，周围的碎石被刨开了好些，飞船舱壁上的裂口也被撕开得更大，像是有什么活物钻进去过。
　　她抽出靴筒里的小匕首，递给打定主意要走在她前头的Riddick。他摇摇头，没有收下。
　　“有没有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你留着吧。”
　　冷薇反手握住匕首。Riddick弯腰钻进飞船，同时摘下头上的护目镜，很快扫视了一遍乱糟糟的船舱。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拨开垂下来的电缆，走了进去。冷薇拿开几块档板，找到武器箱，枪只有一把，剩下的全是冷兵器——为Riddick准备的，比起现代兵器，他显然更青睐这种古老的武器。她还找到了应急的压缩食物和淡水，不过装补给的盒子坏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量。
　　他们来到船首的驾驶舱。冷薇原本还打算趁这个机会让死去的Tysoe入土为安，可她却找没有找到尸体，尸体原来所在的位置上只剩下一些发黑的血渍和几块碎布。
　　“尸体呢？”她震惊而茫然地问。
　　“被吃掉了。”Riddick一脸稀松平常的表情，“那些东西的鼻子很灵，一定是闻到了血腥味才钻进来的。”
　　这个解释很合理。
　　冷薇又看了一眼尸体原来所在的位置，掩去心头那一丝失落与愧疚。人都已经死了，再做什么其实也都没用了。
　　“走吧。”
　　说完，她当先走出去。
　　他们带着食物和武器返回昨夜暂居的那处洞穴。Riddick打开武器盒，挑选中意的兵器，并将它们调整到他满意的状态。
　　冷薇站在洞口朝远方眺望，视线所及，唯一的显著物是一座座红色的岩山，高耸陡峭，连绵起伏，宛如巨大的屏障矗立在大地之上。
　　空中有几只飞行生物在盘旋飞行，距离太远，看不清它们的模样，但目测来看，如果真的是鸟之类的动物的话，也一定是鹰鹫之类的大型鸟。她观察了一会儿，不管那些飞行生物有没有注意到她，都没有扑袭的意图，看起来似乎不是主动攻击的怪物。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发梢，昨天削得太急，没选好长度，有些长了的发尾老是会碰擦到脖子，不太舒服。想再削短一些，她自己又够不着。
　　“过来。”Riddick拍拍他身前的石头，“我帮你再弄短些。”
　　冷薇过去坐下，他抓了抓她变短许多的金发。
　　“你的腿怎么样了？”
　　“不坏。”
　　“在你的腿好起来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会好的，很快！”
　　“喂，你可别逞强啊！”
　　Rididck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好了。”
　　冷薇摸摸齐耳长的整齐发尾，真心赞道：“手艺不错嘛！”
　　她转过头，朝他灿然一笑。Rididck回以一笑，他的笑容不算多好看，却很有感染力。但紧接着他抓起手边新得到的砍刀，撑着站起。
　　“看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他一瘸一拐地朝洞外走去，冷薇赶紧拿起枪跟上。三只她称之为角狼的生物站在外面的山坡下，大嘴威胁似地张开，露出满口尖牙。冷薇想起上回被他们逼得不得不藏身水底，差得溺水，不禁有些牙痒。
　　“把你的枪给我。”Riddick头不回地说。
　　冷薇立刻把枪递给他。他拿到枪之后，角狼隐有不安，纷纷俯低身子，做出准备攻击的架式。他转动枪口，朝离得最近的一只角狼开了一枪。他瞄准的不是角狼，而是它脚边的一块石头。人头大小的岩石被一枪打得爆开，飞溅的碎石吓得那头生物呜咽着逃开，躲得远远的。
　　他又将枪口对准另外两头角狼，显然它们被这从未见过的武器吓住了，迟疑着，畏缩着，衡量着，最终一头接一头跑掉了。
　　直到再也看到角狼们的身影，Riddick才把枪还给冷薇。他的神情依然凝重，他知道这些生物只是被暂时吓退了，在饥饿的逼迫之下它们最终还是会卷土重来的。
　　“我们换个地方吧。”
　　对此，冷薇没有任何异议。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他们直接沿着岩山寻找栖身地，最终的发现却是出乎他们——或者说是冷薇一人的预料。他们找到了一处古人留下的遗迹。
　　说它是遗迹最明显的特征莫过于洞窟墙壁上刻着的象形符号，尽管它们的含义不得而知，但那决不可能是没有智慧的生物留下的。洞窟正中有一座半人多高的石台，上面放置了一座形状酷似方尖碑的石制物，黑色的石体打磨得十分光滑，好像大理石，份量相当重。洞窟四周的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粗劣的陶器，再一次证明这里曾经的主人已经点燃了文明的薪火。
　　问题是他们现在去了哪里？是依然存活在这颗星球的某处，还是已然湮没在时光的长河中？
　　冷薇希望是前者，虽然她找不到可以证据的证明。也许千万年之前这里也曾经有过富饶的绿色大地，丰沛的动植物物种，以及开始萌芽的人类文明，只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才逐渐演变成现在这派荒芜死寂的模样，而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古人们也只好迁离，寻找新的应许之地，新的生存下去的机会。
　　Riddick可没有冷薇这种多善愁感，事实上没什么实质用处的想法，他只想到这里的空间开阔，虽然比起先前那处狭小逼仄的洞穴，在隐蔽性上要差了一点儿，不过他原本就不打算像一只老鼠似地躲在地洞里。
　　吃了些从飞船上拿来的压缩食物，天也黑了。冷薇发现这颗星球也有一颗卫星，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月亮，比她记中的地球的月亮要大上好几倍，近得几乎可以看清星球表面喷发的火山口，绵延燃烧的火山将整颗卫星染成不祥的腥红色。起风了，强劲的风吹过山岩间的缝隙，发出厉鬼惨嚎似的的尖啸声。
　　她和Riddick仍如昨夜那般轮流守夜。Riddick作为伤员先睡，醒了换冷薇。
　　又是一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