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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芝麻馅儿的师父(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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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徽的轻功实在高超,二人眨眼间便出了密室,现今已然不知身处月楼的哪个地方了。白术环视四周,景色都是陌生的,完全不曾来过这里,没有半分印象。
白术抿着唇不说话。曲徽将他放下来,理了理他的衣服,“师叔带你出来玩呢!——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白术转身就走:“我回去了。”
“哎哎哎!”曲徽一个闪身堵住他的去路,“回去干嘛?又要被百里那个小子吸......”
曲徽突然住口,白术狐疑的问:“吸什么?”
“吸...吸......——我有说吸什么吗?我是说你回去又要给你师父洗衣服,很累的!”
白术看着曲徽显得非常不自然的身色,说:“我师父从没叫过我给他洗衣服。师叔你谎话也编的未免太逊了。”
“......”曲徽咬牙去捏白小术的脸,“你这小孩怎么回事?一时觉得你看得清,一时又觉得你什么都不懂。是我记反了,总叫弟子洗衣服的是玉楼的向天於。真该让你在暗楼多待些时日,胆子怎么这般大!”
白术抬起眼来,瞳孔中平淡无波。
他不是不知道危险,也不是真的胆大。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之所以迟迟没有试试自杀这个选项,不过是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太过温柔的人。
曲徽被他那不属于孩童的无欲无求般的双眼看的一惊,忍不住道:“师叔好不容易带你出来,给个面子嘛。”
“......我要回去练太古琴了。”
“练琴?哈哈哈!”曲徽突然大笑,“这就更对了,你现在已经可以奏响太古,缺的便是音律知识。——你跟着师叔走,师叔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绛唇吸灵气,玉指调真声!走!”说着就一把夹起白术,朝山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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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月楼是做的是青楼这一行,但风行谷中人如果有需要却绝对是不会去捧月楼的场的——去到月楼的地界,不知者倒是无所谓,知道的人,总会觉得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是风楼的眼线,谁又会主动的将自己暴露在这样的境地!
所以曲徽抱着白术飞身下山,又飞了好久,才来到了一处临湖而立的地界——楼上高书寻芳阁。真是简单粗暴的名字。
曲徽抱着白小术,轻车熟路的走进门去。
“人呢!”
“哎哟来了来了,客官老爷~”一个老鸨模样的人反应过来,挥着红帕,满脸堆笑的迎上前,“现在还是白天,姑娘们还在睡觉呢——这是令公子?哟~这小模样真俊!”
老鸨脸上堆满了笑热情迎客,心里却想着:真是长见识了。见过混到带着儿子来嫖的,还没见过带着这么小的。——话说这两人是父子吧?不会是娈童之流吧——也不兴来青楼自带娈童的啊!
“叫头牌起来,其他的随意。给大爷找个景色好的阁楼,去隔壁醉仙楼点几道招牌菜。这是订金。”曲徽掏出一枚金锭,“够了吗?”
“够够够!”老鸨笑的见牙不见脸,一把抓下曲徽手里的金子,咬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说,“客官跟我来~”
曲徽抱着白术,往上颠了颠:“走,儿砸。”
白术一把糊上他的脸:“谁是你儿子,要不要脸。”
曲徽还处在占了下师父辈分上小便宜的暗爽中,嘿嘿一笑,抱着白术跟着老鸨上楼去。
白术这一路被他都抱都快习惯了,也就懒得挣扎。
他们被带到一个诗情画意的阁楼,靠着窗边就能看到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的湖水。饭菜也很快的摆上桌子,曲徽和白术分别落座。
老鸨赔笑:“客官~青凤姑娘正在梳洗沐浴,马上就来。”
“无事。”曲徽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小术,饿吗?这些都是醉仙楼的招牌菜,尝尝看。”
白术看了曲徽一眼,就真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老鸨告退,曲徽看也没看一眼,就盯着白术的小脸。看也就算了,还傻笑!
白术瞪他:“干吗?”
“没干吗。就是觉得小术长的真好,”曲徽笑笑,学老鸨讲话,“哎哟模样真俊呐!”
白术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饭:“别想了,我是不会做你儿子的。”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公子,青凤来了。”
“进来。”
门吱呀的推开,一名身姿窈窕的艳装女子缓缓而来,看见一大一小拿着筷子坐在饭桌上吃起来了也没怎么惊讶,柔柔的朝他们一笑,福了个身:“青凤见过公子、小公子。”
曲徽问:“会弹琴吗?”
“会一点。”青凤柔柔道。
“那就弹一个。”说着一指旁边墙上挂的五弦古琴,“就这个。”
青凤柔声称是,优雅的走到墙壁,取下了古琴,摆正。
葱嫩的手指轻轻一拨,曲徽享受的嗯了一声,抚掌赞叹说:“......五条弦出万端情,捻拨间关漫态生。——不愧花魁之名,好听!好看!——小术觉得如何?”
白术托着腮,“没有月华好看。”
曲徽哈哈大笑:“月华可是百里沨卿身边的红人,自然不是一般的红颜可比。”
白术神游天外中。
他对音乐......真的半点也不感兴趣。
从小他便五音不全,唱歌跑调能跑到火星。叫他去听个摇滚音乐还行,去听什么丝竹之音,那真是半点也不明白。
“小术?”曲徽敲了记他的脑袋,“发什么呆啊你。”
“......你带我出来就是听这个?”
“......”曲徽沉默,半响冒出一句,“不听这个,别的你也干不了啊!”
...白术无语,持起筷子默默吃饭。
“行了别弹了别弹了!”曲徽不耐烦的挥挥手,“弹的什么乱七八糟!”好像刚刚赞叹‘五条弦出万端情,捻拨间关漫态生’的人不是他一样。“走走走!什么花魁!还没大爷我一个婢女弹得好!下去!”
青凤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轻轻的福了个身:“大爷息怒,奴家这就告退。”然后一步三停极为不舍的走出门去。
待出了房门,青凤瞬间冷了一张脸。
什么人啊这是!大白天就将她叫起,还带着个孩子过来吃席,他们这儿又不是酒楼!
说我弹得不好!有本事你弹一个呀!
女人生气的扯了扯绣帕。
房内的曲徽当真走到琴前,略带得意的神色飞扬道:“小术!别发呆了!师叔弹一个给你听!包管叫你听了不能再神游四荒!”
门外的青凤还没走远,屋里就传来一阵清越的琴音,犹如雏凤初啼、鹂雏百啭;仿若昆山玉碎、芙蓉泣露。音乐绕梁而过,一片飚入云层,一片震荡到湖面,经久不绝。
懂音乐的青凤听得痴了,白小术在屋里托腮看着弹琴的曲徽,眼都不眨。一曲毕,曲徽自得的问:“怎样?师叔的琴音可不是一般人能听得到的。”
白术伸出双手,鼓掌!
曲徽得意的笑问:“小术可从中听出了什么?”
白术顿时秒变死鱼眼,他思考了片刻,“......琴...在响?”
曲徽的笑容顿时龟裂。
白术心想你请我听音乐,也没事先说好要我写观后感啊。看着师叔那僵硬的表情,想到以后还要靠他教自己使用武器,立刻挽救道:“还有哆来咪发唆搜拉稀。”虽说他并没有听出什么哆来咪发唆搜拉稀......
“那是什么?”
“emmmm......”白术想了想,“宫商角徵羽?”
“......”曲徽要吐血了,“你就听出了这个?!!!”
小孩默默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犹如被一把利刃戳进了胸口。他本指望他听到流觞曲水、孤灯远帆,结果就给他说出这个?曲徽捂着胸口喃喃:“不,不可能啊!师父他绝对不可能对音律一窍不通!”
难道他不是师父?
曲徽看着白术的这张小脸,又想起了百里沨卿的推论。
返老还童,本身就是异想天开。如果不是一切太巧合......
只是这小孩除了脸和那诡异的体质,性格也好、爱好也好,都与他师父背道而驰。
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教这样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弹琴,还弹的是太古琴!
——可想而知,那一定是比对牛弹琴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