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栈茶

17、女儿

　　迎春路和锦安路的交界处有一家甜品店，里面的各式甜点都很可口。许灼华以前也偶尔光顾这家店，尤其钟爱店里的招牌甜品——芒果慕斯。

　　乳黄色的慕斯入口即化，甜甜的，有点凉，带着少许酸感。

　　甜品店里有几张简约雅座，可可和许灼华对面而坐，她一手托着慕斯杯，一手拿着小勺子，一勺接着一勺地往嘴里送，小巧的脸蛋上尽是满足，一双眼更是闪亮闪亮的。

　　她吃得很快，满满一杯慕斯很快就被她吃得一干二净。杯子里的没了，她便痴痴的凝视着许灼华的那杯慕斯，一双眼亮晶晶的，炯炯有神，特别可爱。

　　“不可以多吃。”许灼华立时打消她的念头。

　　可可却是不依，鼓着腮帮子，委屈极了，“可可想吃。”说着，剪水的双瞳氤氲起薄薄的水雾，最是纯真，最是无辜。

　　“想吃什么，叔叔给你买。”

　　凭空插入一道熟悉的声音。许灼华回过头，只见一身挺括西装的秦柯笔直的站在她身后，眉目染笑，风度翩翩。

　　他本是出来用餐的，没想到会遇见许灼华，她一身黑裙分外惹眼，更惹眼的是她身边的小女孩儿。狭长的双眼微微敛起，眼底翻腾着的讶异与疑惑渐渐弥散，紧接着是一阵嗤笑。透过玻璃窗，他的视线匝在小女孩的身上，她嘟着嘴，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许灼华手里的食物，透着一股委屈与无辜，像一只娇嫩的陶瓷娃娃。

　　见她回首，秦柯笑道：“许小姐，又见面了。”

　　“秦总。”许灼华直起身，目光扫过他的面容，仅仅一秒，便又收回。她取出随身的湿巾纸，替可可擦了擦嘴，随即将她揽入怀中，连声招呼都没有，便离开了这家甜品店。

　　秦柯随手指了一块黑森林，让店员包起来，阔步追上许灼华。

　　因为抱着可可，许灼华走得并不快，秦柯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她。他嘴角弯弯，逗着抵在她肩头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可可乌溜溜的眼眸子转了转，透着疑惑，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秦柯的心情有点微妙，他没再逗她，转声问身侧的人，“怎么许小姐结婚也不通知一声？”

　　“私事，跟秦总没关系。”淡漠的口吻，疏离的语气。

　　“那，苏祁知道吗？”

　　他笑着，问得格外轻描淡写。许灼华斜了他一眼，坦然回之：“秦总说话注意些，苏祁有家室，如果被别人听见，难免产生误会。”

　　她的话里处处透着疏离，也撇清了与苏祁的关系。哪怕两人曾经亲密无间，此刻在她的言语中，那人也不过只是个路人。

　　然则秦柯却是笑得更厉害，他说：“许小姐当初走得急，恐怕并不知道，苏祁没有结婚。你离开之后，顾思思单方面发出声明，取消和苏祁的婚约。苏祁虽然没有明确回应，但也是默认。”

　　许灼华一怔，脚步也是一滞。她眸光沉了沉，随即掩去，恢复一惯的清冷。须臾，她回说：“苏祁和顾思思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和苏祁也没有任何关系，还请秦总以后别将他和我扯在一起。”

　　秦柯又问：“许小姐极力撇清与苏总的关系，难道是因为你的丈夫？”

　　“不是。”许灼华回得干脆利落，想都未想，继而说：“秦总好像总是很悠闲，公司里都没事么？”

　　秦柯没理她，“你女儿，叫可可？”他不太确信的征询，却并不等她的答案，提起手里的小盒子，“这是我给可可买的甜点。”

　　“谢谢叔叔。”

　　之前他们的所有对话，可可都没听懂，唯一听懂的就是刚才秦柯那句“给可可买的甜点”。她记得许灼华说，只要笑深叔叔给她买东西，都要说一声谢谢，那她也是应该跟这个叔叔说谢谢的。虽然她与他不熟，但她和甜点熟悉就行了。

　　她的声音很甜，秦柯听了，心里也莫名跟着甜甜的，就连唇边的笑容也愈发浓烈。

　　许灼华有点儿疲惫，额间是密密层层的汗珠。她放下可可，娇喘嘘嘘，却是冷冷的说：“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秦总难道不知道？”

　　这点秦柯确实没想到，但他反驳道：“偶尔多吃一点也没关系。”说罢，他蹲下来，还比可可高了几公分，“可可自己拎着，好不好？”

　　可可扬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瞅着许灼华，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许小姐？”秦柯亦抬眼注视着她，黑黢黢的眼眸颇显凛厉，透着一股压迫。

　　许灼华有些不自在，又迫于可可的哀求，只好答应下来。她颦眉，睨了眼秦柯，淡淡的如同一缕清风，“时间不早了，秦总是不是该回公司了。再往那边走，秦总该坐车回去了。”

　　这回秦柯没再转移话题，他说了句“许小姐，再见”，转身往回走。

　　不知不觉竟走了好远，秦柯失笑，脚下的步子愈发轻快。他没回头看那母子，却是隐约中听见许灼华对可可的叮嘱，似乎是说以后不许吃这么多甜点。

　　刚回到公司，宋衡便呈了一堆文件给他，又说：“秦总，徐经理刚打来电话，关于前几天的洽谈内容及后续的修改意见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请您注意查看。另外，曼可依在这周末有一场新品时装秀，想邀请您作为嘉宾前去做客。”

　　“好。”他点开邮箱，认真地阅读起徐逸秋传来的邮件。刚看了个开头，他便挪开了眼。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暗暗思忖片刻，吩咐道：“宋衡，你帮我查一查许灼华。”

　　“是，秦总。”宋衡应下，面子上毫无表情，心底是本能的好奇。

　　四年前，秦柯也叫她查过许灼华。找一个想消失的人谈何容易，当时她托了很多关系，也走了很多门路，但只查到许灼华离开了中国。至于去了哪个国家，她却没查到。后来，秦柯便没叫她继续查下去。

　　现在许灼华都回来了，秦柯依然叫她仔细查一查她，显然是想知道的更多更彻底。

　　她考虑得很对。今天如果没有见到可可，秦柯也不会叫她这么做。

　　如果没有可可，过去的几年她生活得如何，他倒能慢慢了解揣摩。但他见到了可可，心里便有几层疑问。比如，可可是许灼华和谁的孩子。再比如，许灼华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孩子回国，她的丈夫是不是也在国内。

　　这些问题，直接影响了他原本的一个决定，所以他需要弄清楚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