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浮沉录》江南一点繁华

2、识世

　　一股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穿入了屋内，照在了少年的头上。少年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少年您醒啦？”眼前浮现的又是昨天那个少女的面容，哦，不，应该是贾舒夏的面容。“哦，贾妹妹，我昨天后来是怎么了？”那贾舒夏答道：“昨日我们正聊着，忽然我爹爹问起你姓何名何，来自何处，只见你思索一番，眼睛一闭了便倒了下去。”哦，原来如此，少年思索道。“昨日你哥问我，我便努力回忆。但奇怪的是，我对我先前的身世似乎已经毫无记忆，想努力思索却什么都想不起，倒是这头开始阵阵发痛。”那少年说道。“那兴许是公子您从悬崖摔下时脑袋不小心给撞到了什么东西，这记忆暂时也给断了吧”贾舒夏说道。少年想想也是，便想起身，却感觉有气无力，但比昨日已好许多，勉强支撑了起来。“呀，公子您小心啊。”贾舒夏赶忙去扶少年。“我想去外面看看。”少年被搀扶着说道。“好吧，但要小心点。”那贾舒夏便扶着少年，两人慢慢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大堂，站在了大门之外。少年站在屋外，往远处望去，只见沿街两边小贩云集，叫卖此起彼伏，路上也是人马来往不绝。“这通州城也倒十分热闹。”少年说道。“当然了，这通州城虽小可毕竟是京师之郊，很多去京师的人都会沿途在我们这里落脚歇息，这边自然也热闹十分，嘿嘿。”少女笑着说道。“丫头，吃饭了。”正说笑间里屋传来了贾方敢厚重的声音。“知道了，就来了，爹。”贾舒夏赶忙扶着少年往屋里赶。少年一进屋，见那一张古木桌上贾正敢和贾清正已经就座，正在聊着什么。少年想再谢谢俩人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讲话，只得细心聆听。只听得那贾清正向贾方敢说道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那当官的隔三差五便变着名目来收税，这日子算是越来越难过了。贾家父子不觉那少年已进来，好一会儿才发觉，便止住了交谈，赶忙招呼少年坐下。少年边入座边分别对俩人作了揖，再次谢了救命之恩。“小兄弟，你的伤恢复的可还好？”贾清正问道。“托您家的悉心照顾，已经好的七八分，只是还缺些力气。”“力气这事，想必休息几日，定能恢复。”贾舒夏顺道把少年记忆失去的事情道给了两人。贾清正道：““想这记忆全失这事，头部受过重击倒也可能发生，这须些日子好好恢复。”少年想问刚才他们所论之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贾舒夏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便说道“公子想必对我哥哥和爹爹刚才谈论之事感兴趣吧，我哥说的乃是现在官府隔三差五便要征税，搞得我哥连个小本生意也难做。”少年问道“敢问今日是何年？”“崇祯十三年。”贾舒夏说道。一听到“崇祯”这两字，仿佛一股激流涌过了少年的头，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一瞬间又什么都忘了。“小兄弟你怎么了？”贾清正问道。“没什么，先才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但立马又忘了。”少年答道。“也是，你现记忆全失，但所谓睹物思人，见物忆旧，或许能有什么东西勾起你回忆哩。”贾清正道。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小兄弟你现时记忆全失，故有所不知，当今这天子崇祯皇帝，虽说勤政不倦，夙兴夜寐，可是这国家事情却越来越多，再加上天灾不断，故现西有号称闯王的李自成部，东有那鞑子后金虎视眈眈。这天子也算是生错了时，要换在清平时节，那勤政或许确能成为一代明君。而要应付现在这局面，可不是勤政就能解决的。”“平定这两边的叛乱呢就要打仗，打仗就要花费银子，当今国库空虚，那些王公大臣平日各个都说自己忠君爱国，可到了要收钱的时候又各个都成了一毛不拔，爱财如命的铁公鸡。朝廷无法，便只能想着法子来剥削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我们都做得是小本买卖，哪有这么多钱!”说道恨恨处，贾清正便把手上的酒杯一摆，桌子也震的发响。意识到少年在场，贾清正赶忙道：“刚才多有失态，请多包涵。”朝廷若果真如此横征暴敛，确实令人愤恨，骂倒也有理，少年想到，便说道，“无妨无妨，真有如此朝廷，骂之不冤不冤。”几人一边吃饭一边叹气，算是把这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