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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他乡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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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被颠的头晕目眩,也难为了那些珠钗点翠还牢牢的长在发鬓上,那头纱早被风吹的不知去到哪里。她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贺兰钧,贺兰钧会意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李容指了指自己的头,晃了晃,贺兰钧这才反应过来,只想着自己满腔豪情策马狂奔才能纾解,一时欢喜过了头。
他歉意的笑了笑,利落的下马将李容抱了下来。落了地,也没将她放开,顺势便她拥进怀里。李容也正晕着,索性就靠着歇歇,这般对自己的计划也是有利无害的。贺兰钧如今是满心满眼的愉悦和满足,见她如此温驯,也没想太多。
这般过了两三盏茶时间,迎亲大部队总算浩浩荡荡的追了上来。贺兰钧拦腰抱起李容,轻轻柔柔的把她放到华丽的车轿上,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方红头纱,唇角含笑的给她盖上,又一把从角落拎过一个物什,塞到她手中,才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
毛茸茸的?温温的?李容盖着头纱垂下头来,郝然就是那只识时务的白兔,呃,恍惚记得贺兰钧称它叫,阿离。李容嘴角抽了抽。也罢,这名儿便让了你吧。她轻轻抚着白兔的绒毛,俏丽一笑。
迎亲车马队走的慢,两日后出了秦国地界,入匈奴领土,往都城统万城而去。路过盘龙城的时候,迎亲队加入了一个让李容很是烦恼的人,田景涵。幸好她作为新娘子,日常便待在这华丽车轿上,也免了和她的照面。如此这般,也算相安无事。
越靠近统万城,李容越是焦急。贺兰钧盯她盯的忒紧,一丝缝儿都不见留;且说这迎亲队,众目睽睽,真是苍蝇也难飞出去,让她好生伤脑筋。逮了个机会,她软磨硬泡,撒娇卖萌,贺兰钧终于同意让庞大的送亲队伍继续往前走,他们便装随在后边。
望着李容活脱离开的背影,贺兰钧摇了摇头。没想到,狂妄骄傲的他也会为了一女子的欢颜,处处妥协。这莫不是他们中原人书上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次日清晨,迎亲队如期而行。贺兰钧吩咐完后回了后院客房,田景涵早早便梳洗好等着,而李容的房门还闭着。他敲了敲门,良久也未见动静。心想着李容定还睡着,他便自己推了门进去,田景涵跟在他身后。贺兰钧嘴角含笑,轻迈步子走到床榻边,口中轻唤,“阿离。”
被褥里面动了动。贺兰钧宠溺的拉开一角,“盖着头睡也不怕闷——”笑意尚在嘴边,却是僵化了。贺兰钧眼眸一冷,一把抓起茫茫然的“阿离”,声音冷冽如冰,“阿离?很好!”
一旁的田景涵已然明了。李容定是开溜了!心下却是隐隐的快意。
贺兰钧手中力道逐渐加大,那白兔痛的挣扎起来,咕咕咕的直叫唤。贺兰钧神色缓和下来,将它托在怀里,看也未看田景涵一眼,大步流星的出了客房。
此时的李容已然随着迎亲大队直直往统万城而去。在匈奴境地,和亲新娘失踪,嬴政当是没法给蒙恬降罪的吧!再说,以贺兰钧那狂妄的性子,自己的新娘在眼皮底下丢了,谅他也没脸说了出去。
原本计划着随大队走一小段后便寻个机会回大秦,转念一想,贺兰钧发现她不见后定会往回找她。如此一来,他定想不到自己会去统万城“自投罗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正也未去过匈奴都城,索性去那儿看看,再回大秦也不迟!
进了城,李容便趁机溜出了浩浩荡荡的迎亲大队。看着布告栏上的悬赏令,将李容男装的样子画的是惟妙惟肖。贺兰钧想的着实细致全面,一个可能的地方都不放过。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一身匈奴女装打扮的李容颇有深意的一笑。
李容女装打扮时,除了男装的清秀,更有女子的秀美,尤其细碎的刘海放了下来,将眉间的点点英气遮了去,与男装比较,还有有很大区别的。如若不是极亲近相熟之人,一时半会定然认不出她来。
匈奴都城依水泽而建,建筑大多是巨石结构。这里的民风很是开放,不若中原那般,女子可如男子一般在大街上行走。李容这会就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溜达,匈奴的玩意她甚是少见,看的很是尽兴。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黑影盯她盯了许久。
酒肆二楼的雅间,贺兰钧正把玩着茶盏,桃花眸子里流淌着熠熠光辉。那盯梢的暗卫上了楼,直奔贺兰钧所在雅间。只见他俯身在贺兰钧耳边低语了几句,贺兰钧便很是愉悦的邪魅一笑,眸光深沉的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阿离,你以为你逃得了?
且说李容满心新奇,一路晃晃荡荡的到了内河边。应是初春,纵然是偏北方的统万城,也是生机盎然的。不寒杨柳的春风掠过河面,更添了几分清爽,委实惬意。她选了河边一处且留亭坐下,兀自欣赏着两岸风景。
目光所及之处,几丈远的胡杨树旁,一个衣着甚是单薄的女子迎风立在岸边,越走越近,半只脚都悬了出去,眼看就要跳下去。李容暗呼不好,正欲提气,却见一青衣身影飞掠而来,大手搂过那女子腰身,动作极快的将她带离岸边,将将在她的正前方落下。
眸光交接,二人都认出了对方。只见他一手还搂着那陌生女子的腰身久久不放,脸上却带了魅惑的笑意,慵懒戏谑的嗓音传来,“看来,我们很是有缘啊!”
却是司徒佑无疑。李容也着实惊讶,没想到在匈奴都城竟也能碰上他。自那日雁门关一别,已是好几月光景。他乡遇故人,委实是一桩快事。李容也笑了起来,顺便嘲笑了他一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从前我不信,如今么——”她觑了觑司徒佑放在那女子腰间的手,继续调戏他,“如今,我却是实打实的信了!”
司徒佑颇是无赖的耸了耸肩,顺着李容的话接下去,“美人在怀,虽死无憾。”说完还朝李容抛了个媚眼,李容还了他一个白眼。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明枪暗箭,那女子却是看的不大懂。脸上泪痕未干,又犹自梨花带雨起来。李容跳出亭子,将司徒佑的手挪开,站在二人中间,关切询问:“蝼蚁尚且偷生,姑娘难道不懂?”
女子用衣袖擦了擦颊边的泪,情绪稍稳后回道:“姑娘有所不知,无奈家中老父好赌,家财尽输不说,还欠了一大笔债。昨日,那债主上门讨债,我们家根本还不起,便一番打砸,还将老父老母打成了重伤。那债主见我有些姿色,便要让我做他那第三十二房妾室。但是,我已与爱郎有了婚约,如要我做那负心之人,倒不如死了的好!”
故事听完,李容汗了汗。这妥妥的晚间八点档苦情剧标配剧情,果真还是存在的。那债主着实好色了些,都已经娶了三十一房了,还要再娶?也不怕精尽人忙么?果然古人都是这般生猛?这个种马,也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李容摸着鼻头想了想,眸中狡黠一闪而过,阴测测的目光,看的司徒佑直发憷。
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