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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朝上起争执 ...


  •   沈玉照一连几天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楚暮辞——当然,在她眼里楚暮辞本来也是个瘟神。

      为了避免和楚暮辞在同一地点出现,她顿顿饭都叫江尘去后厨取了送来,连解决个内急问题都如同移形换影般要多快有多快,晚上睡觉更是门窗紧闭顺带着在门内撒铁钉,简直比防贼还周到。

      结果楚暮辞没来,江尘却不幸中招了。

      “主子您太没人性!”来自某位倒霉护卫涕泪俱下的声讨。

      “我怎么你了?我哪能猜到你大早晨的突然想起送粥来了?”

      江尘坐在地上,捂着被扎成筛子的脚底板,满脸悲愤:“属下明明每天都这时间送早餐!”

      他说的是事实,沈玉照心里明白,但从她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愧疚情绪的,她只会面瘫着讲歪理:“那你为什么不躲开?前御林军总管连轻功也没练好,传出去我都替你嫌丢人。”

      “……是您辜负了属下的信任!换了谁能料到您会在屋里这么折腾啊?!”

      她不紧不慢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极有耐心地劝慰着:“别废话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尘瞄了眼银票上的数额,一面暗自感慨着主子真有钱,一面一瘸一拐站起身来,“算了,这点小伤,属下回去休几天假也就没事儿了。”

      沈玉照淡声道:“都说是小伤了,还休什么假?你这属于玩忽职守。”

      “……”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你看好了太子殿下,别让他再出幺蛾子。”她边说边系好颈间丝扣,“我去上个早朝。”

      上早朝如此严肃的事情,经她提起就和出门逛街一样轻松自然,江尘默默擦去额上黑线:“眼瞧着这都半个月没上朝了,陛下没准都把您忘了。”

      “他忘了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听他胡扯。”沈玉照轻哼,“按照目前局势,承乾殿多少还算个理想的避难之所。”

      因为楚暮辞从来不上早朝,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出现在那里,虽说上早朝就得听那群穷酸腐儒们唇枪舌战无聊到极点,但相比起在太子府度日如年,她忍也就忍了。

      江尘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不禁疑惑:“敢情您不乐意陪着太子殿下啊?”

      沈玉照用打量白痴的目光瞥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乐意过?你脑袋被驴踢了?”

      “那上次属下进屋看到您和太子……”话音未落已经被一把锋利剪刀抵在了裆下部位。

      “你最好忘了那件事,否则……”她阴森森道,“我就让你断子绝孙看破红尘。”

      “属下再也不敢了!”

      她不屑地戴上朝珠转身离开,背影潇洒,深藏功与名,只留江尘独自在原地唉声叹气。

      卯时,承乾殿。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高贵威严端坐于龙椅之上听朝臣上奏,眼神却很不合时宜地悄悄瞄向汉白玉石阶下的沈玉照。

      玉照,玉照?听到朕的心声了吗?上朝时不能吃早饭你这样让朕很难做啊……

      沈玉照并没有注意皇帝的小动作,她正一块一块从袖子里取莲蓉酥往嘴里送,嚼得旁若无人大义凛然,神情从容得仿佛自己吃东西是为了天下苍生。

      这也没办法,谁让她为了赖床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而且早餐少吃一顿是绝对不行的。

      直到身边的刘侍郎出于好心,伸手戳了戳她示意有碍观瞻,她这才勉强抬头,正视着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

      “那个……沈爱卿。”皇帝觉得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视有点尴尬,为了缓和气氛,他福至心灵登时开口问道,“前些日子朕交付给你的事情,不知你办得怎么样了?”

      沈玉照面无表情:“敢问陛下所指何事?”实打实的装傻。

      “……自然是太子纳妃之事。”皇帝和颜悦色地试图引导她,“你上次对朕说,要给太子找个才貌双全温柔典雅的官宦小姐……”

      “回陛下,臣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承诺。”她可不准备配合他胡说八道,丝毫没给面子出言揭穿,“臣顶多只能保证两个条件,一是女的,二是活的。”

      皇帝泪流满面,估计要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现在已经扑过去摇她肩膀了。

      这本是俩人之间常规的相处模式,沈玉照负责面瘫着毒舌,皇帝则负责无条件宠着熊孩子。然而事实证明总有人看不清形势,硬要自作聪明插上一脚,譬如右清纪郎徐大人。

      “沈大人此言差矣。”他阴阳怪气地反驳,“太子殿下年少有为,实乃天之骄子,无论娶谁为妻都是对方莫大的福气,沈大人作为执柯女官,更加不应该觉得此事有难度才对。”

      这番话着实讲得皇帝都不好意思了,后者忙喝了口茶压惊,却听得沈玉照不疾不徐悠然答道:“此言有理。”

      “……有理?”真的认为有理吗?他身为亲爹都不敢如此昧心地夸赞楚暮辞啊!

      但显然沈玉照尚有下文。

      “方才的话也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我是执柯女官,当然要给太子挑选最好的正妃。”她复又转过去面向皇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陛下,臣突然想到徐大人家的千金也已经到了出阁年龄,先前就听闻徐小姐惊才绝艳又贤惠识大体,和太子简直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这回徐大人终于彻底意识到了什么才叫自掘坟墓,果然在沈某人面前乱蹦哒的下场就是折了面子又赔闺女。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冷汗,他几乎是本能地提高了音量:“臣惶恐!小女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还望陛下三思!”

      “朕早已说过,皇亲国戚的婚事都由沈爱卿全权决定,这种事你们私下协商就好了。”皇帝知道沈玉照要拿徐大人撒邪火,也不干涉,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抬手示意,“看来诸位爱卿今日政事已汇报完毕,退朝吧。”

      身边的太监公公托着拂尘拔高调子:“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玉照的声线很稳,徐大人的声音却几乎带了哭腔,他见前者头也不回走出承乾殿,连忙一溜小跑追上去。

      “沈大人留步!”

      沈玉照毫无征兆顿住脚步,转身看他收势不住差点撞在自己胸前,当即反应敏捷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徐大人请自重。”

      “……”徐大人欲哭无泪,“还望沈大人不要记恨我刚才唐突直言……”

      “我怎么会记恨徐大人呢?”她诚恳道,“徐大人眼看着就要与陛下结为亲家了,我哪敢造次。”

      这句话着实比抽他一巴掌还恐怖,徐大人哆嗦着连声请求:“小女的确配不上太子,能否请沈大人高抬贵手,另谋合适对象?”

      沈玉照好整以暇乜他一眼:“是徐大人之前对太子不吝溢美之词,我这才顶着其他朝臣的压力打算撮合一段佳话,结果徐大人转眼就反悔了,是在耍我么?”

      自作孽,不可活,联想到自家女儿嫁进太子府后可能遭受的灾难,再考虑到将来恐怕还要靠眼前这位活祖宗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说媒,徐大人一咬牙一跺脚,迅速从怀里掏出数张银票递过去:“这些就当是我补偿给沈大人的精神损失,请沈大人务必笑纳!”

      银票的数量大体是多少,沈玉照拿眼一扫心中就有了定论,她叹息着,很自然地接过来塞在腰间,语气却满含着无可奈何的意味,仿佛自己吃了多大亏一样。

      “换作旁人,我本是不能开这种先例的,但念在徐大人一片诚心,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只当早朝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何?”

      “多谢沈大人!”

      她刚正不阿地点头:“应该的。”

      所谓破财消灾,大抵如此。

      待徐大人终于松了口气逐渐走远,沈玉照刚欲离开,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回眸望去,见居然是当朝苏太师。

      “玉照。”对方笑眯眯唤着她,“有空和我商量些事情吗?”

      要说苏太师在朝中也算德高望重的大臣了,可偏偏和皇帝是同一类型,即长得帅还不着调。而且两人对晚辈们泛滥成灾的父性也是一模一样的,以至于太师每次见面都直接唤她闺名——这实在令人很困扰,再怎么讲俩人的另一层关系也是朝中同僚啊。

      “太师有话但讲无妨。”沈玉照抬眼看着他,作出了最贴合实际的假设,“难道您总算想通了,决定接受陛下建议,让我给您找个后半辈子的伴侣了?”

      太师登时老脸一红:“别瞎扯!”

      “并没有瞎扯,毕竟我是执柯女官,职责就是替皇亲国戚解决终身大事,除了这些我也做不了别的——当然,如果价格到位,叫我受雇寻仇也是可以的。”反正她可以拉着江尘打前锋,大不了事后雇佣金三七开,她七。

      “女孩子家也不学好,不练习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搞什么暴力副业!”

      沈玉照面色平静如水,举步意欲离去:“若太师只想过来说教我两句,我想我还是不多奉陪了,须知太子还在家呵呵笑着等待见媳妇儿呢……”轻描淡写把楚暮辞刻画成了民间绘本里的傻相公。

      太师急得胡子差点翘起来,赶忙紧走几步拽住她衣袖:“玉照!等等我!”

      “太师,请不要用被抛弃的口吻叫我名字,这又不是爱情故事。”

      “……”太师讪讪松开手,压低声音嘟囔着,“我出高价请你给沐儿说媒,你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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