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队长]Gameland狩猎区》长雾

8、Part08. Pollution

　　“我醒了。”Bucky看着Steve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
　　他咬紧牙，用手指扒开额角即将愈合的伤口，硬生生将黑色的芯片拔出。异样的蓝光闪过，肌肉开始抽动，机械左臂嗞嗞作响，迸出一串白色火花。
　　“这一次，我真的醒了……我都想起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蓝色的液体像是回应他一般，慢慢从管道里涌了出来……

　　“队长，这是备用头盔，你调整一下通讯频道。”
　　“Jim！你的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有伏特加吗？”
　　回收小队虽然在疾速赶往干扰区寻找九头蛇坠毁的飞船，但队员们依旧在通讯器里调侃着，试图缓解此时的气氛。
　　Steve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队长，你被蓝色的液体卷走后发生了什么？”Falsworth直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其他人都沉默了，通讯频道里只有奔跑时的呼吸声。
　　就在所有人以为Steve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用稳定的声音把这短短几小时的诡异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上帝啊，那所谓的‘活水’究竟是什么玩意？”
　　“队长看到最后的影像里，九头蛇的人说他们是遭到活水污染所以产生了幻觉，甚至互相争斗，”Jones若有所思，“这与幸存者描述的狩猎区状况极其类似，‘活水’会不会就是其中关键？”
　　Dugan有些气喘吁吁地说：“我觉得很有可能，如果不是这玩意看起来和这个星球太格格不入，我们根本不会防备它！”
　　“它很可能就分布在那些已知的狩猎区里，只是从没人想到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所谓的‘活水’，”Steve说，“但这个星球上一定有什么欺骗了我的大脑，我拥抱过的那个幻影，他太真实了……触感、体温、呼吸，全部都那么真实，他甚至拥有我和Bucky的记忆。如果不是他最后化为光斑碎片，我根本想不到那是个幻影。”
　　Falsworth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如果现在这个James Barnes也是幻影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狩猎者玩弄我们的游戏呢？狩猎者看着我们在惊喜、悲伤与希望中浮沉，最后陷入绝望或者梦境的循环……”
　　Dugan敲了一下他的头盔：“Falsworth，你想得也太多了！”
　　“如果什么都不去做，你怎么知道这是幻影还是真实？”Steve反问他，“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你要的‘真实’也许就在前方坠毁的飞船里。”
　　Falsworth咬咬牙，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九头蛇的飞船坠毁在基地不远处，仿佛一起飞就被莫名的力量拽了下来。
　　“队长，这是单人舱！”
　　“指挥官自己逃了？其他人呢？”
　　“先别管这么多，找资料！”
　　“飞船已经化为碎片，但是资料应该是另外保存的。”
　　他们并没有看到指挥官的尸骨，也许已经在红色恒星的辐射下化为灰烬了。
　　“队长，手提箱在这里！”
　　Steve走过去，简单粗暴地用盾牌砸开了外环锁。
　　“我来解内置密码！”Jim Morita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插件。
　　Steve并不多言，只是时不时转头看看不远处那个丑陋的红锈色基地。
　　“好了！”
　　特殊的金属箱内保存着一个投影球，应该就是Steve在基地里看到的最后影像的拷贝。旁边还有两个记载资料的黑色芯片。
　　“七十年的古董芯片……” Dernier嘟囔了一声。
　　Morita不理会他，拍拍背包，掏出了一个旧式读卡器：“队长，我们先检查一下是不是基地资料，九头蛇的家伙都太狡猾了。”
　　“一边读卡一边复制，别让芯片自毁。”
　　“明白！”
　　Dugan几人不耐烦看资料，于是说：“我们检查一下录影，如果没问题就立刻撤离！”
　　Steve点点头，眼睛紧盯着旧式读卡器上方弹出的蓝色光屏。而Dugan他们打开的投影球再次响起了这个基地指挥官的声音：“我必须在此简短汇报，我们陷入了可怕的状况……”

　　***
　　上一次星战，九头蛇在这个偏僻的星球上建立了武器研发基地。地面上的建筑是一个不起眼的补给站，地面下则是实验基地。
　　一开始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武器研发基地，荒凉的星球表面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爆炸与撞击。直到有一天，撞击坑里突然冒出了犹如海水般的蓝色液体。九头蛇在好奇之余开始用各种方法研究这奇怪的液体，直到他们发现它的奇异功能……
　　实验初期，九头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提取蓝色液体的某种物质在动物身上达到了一定效果。之后，九头蛇的飞船秘密往返，将附近战场的战俘送到这里，计划研究机械肢体与肢体再生。联邦舰队107战舰的James Barnes，正是他们的第十三号实验品。
　　但是随后事情慢慢出现了诡异的变化，蓝色液体湖泊开始一再扩张，短时间内变成一望无垠的海域。部分直接接触蓝色液体的实验品出现奇怪反应，几日之内相继暴毙。
　　九头蛇的科学家接下来相继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他们有时候觉得这些蓝色液体像是能够理解人类话语一般。一开始，这种报告全部被当做精神评估资料弃之不顾。直到一个接触蓝色液体的研究人员发狂自杀，这些报告才重新得到重视……
　　之后，基地对蓝色液体的态度产生了分歧，有些人觉得蓝色液体能够使人类产生幻觉、有些人觉得蓝色液体是不明外星生物，甚至有人觉得这种液体有智慧……

　　“有人觉得这些液体能够理解人类？太荒谬了！不可思议！”Gabe Jones连连摇头。
　　“接下来幻觉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变成了每个人都能触碰实体，有的只有产生幻觉的人自己才能看到，”Steve快速地浏览报告，顺便给Dugan几人解释，“他们发现蓝色液体污染了基地了水源，深度接触过的人甚至能够操纵这些幻影……还有部分人声明自己可以与蓝色液体产生精神交流，指挥官认为他们已经全疯了，事态已无法控制。这个时候星球上出现了奇怪的干扰，这个基地再也无法与总部联络。”
　　Dernier看了一眼身后的基地：“指挥官不会把他们全留在基地里了吧？”
　　Steve想到Bucky拒绝离开的样子，想到他眼睛里溢出的蓝色液体，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他拆下防护服上一枚不起眼的纽扣，递给Morita：“这是我身上所有摄像仪的接收器，从我们踏上这颗星球起就一直开着，记录了我全部的经历……”
　　Jim Morita不肯接：“队长！”
　　“包括我看到实体幻影的全过程，还有九头蛇的培养台，”Steve并没有收回手，“从影像里可以知道狩猎区是不是真的控制了我的大脑使我误以为幻影是真实存在的，把这个作为报告带回联邦基地，对了，不要忘记排查所有水源……”
　　“你自己带回去交给Fury长官！”Morita侧过头，不肯看他。
　　Steve笑了一下，他身上所有紧张的情绪已经全部褪去了：“知道为什么你们没有产生幻觉，我却见到了化为实体的幻影吗？”
　　“别说了，队长！”
　　“因为我已经被‘活水’污染了，当我被它卷进地下基地的时候……”
　　“别说了……”
　　“没时间了，你们快走吧。”Steve微笑着道别。

　　Steve Rogers就这样对他的队友们挥挥手，转身走向那个生锈铁桶般滑稽丑陋的建筑。血色的天空与巨大的银色卫星下，他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坚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仿佛一个远游太久终于找到归家路的旅人。
　　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
　　他最重要的人。

　　Dugan抽抽鼻子，说不出话来。
　　“还发什么呆？！”Jones大喝一声，“带好资料，撤退！”
　　“队长，你找个睡眠舱等着我们！我们会搞明白‘活水’是怎么回事……” Morita抱着资料箱跑得跌跌撞撞，不敢回头看。
　　“别再来，”Steve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起飞后就实行B计划，别让污染扩散。这是命令！”

　　***
　　当Steve重新回到地下控制室的时候，Bucky正坐在一片蓝色液体里笨拙地指挥残存的机械触手剪头发。
　　“Steve？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基地在自毁倒计时……”
　　“你可骗不了我，Bucky，”Steve扔掉了头盔和通讯器，脱掉了蓝色防护服，“自毁系统是你开启的吧？”
　　Bucky瞪他：“不管怎样，快点走！”
　　“我也是被污染的人。”Steve回答。
　　“你只是轻微……”然后他眼睁睁看着Steve在他身边坐进蓝色的液体里，却没办法阻止，“不！”
　　Steve不以为意：“你怎么了，动不了？”
　　“我拔了一枚芯片，现在短路了，大部分肢体还在麻痹状态……”Bucky怔怔地回答。
　　“为什么突然想剪短发？”
　　“你记忆里的我是那样……”Bucky抿了一下嘴唇，“我想，也许，你喜欢那个发型。”
　　“我来帮你，”Steve拆下机械臂上的剪刀，“顺便说，这液体是什么？”
　　“并没那么可怕，我觉得它是‘桥梁’，”Bucky似乎想通了什么，他放任自己靠在Steve的身上，“与某种未知生物沟通的‘桥梁’……我们一度以为自己什么都能研究，而它，也在研究着我们。”
　　“它是狩猎者吗……”
　　“也许吧，”Bucky说，“当我被浸入‘活水’的时候已经安装了芯片，记忆非常模糊，是它帮我保存了一部分，在那个‘过去的我’……”
　　“嘘，”Steve打断他，“你就是你，别再说什么傻话。”
　　Bucky挑起了嘴角，这一次面部肌肉没有再抽搐。他的笑容一直是Steve见过最甜蜜的弧度。
　　金发大个子小心地探过头，轻柔又虔诚地吻上这个笑容：“你知道，我会陪你到最后的……”

　　***
　　飞船起飞之后，红色的星球表面传来爆炸的光芒，九头蛇基地的自毁倒计时结束了。
　　“队长……”Falsworth的声音带着哽咽，“队长说的B计划是什么？”
　　一时间没人说话，最后是Gabe Jones沉声回答：“用飞船携带的最大攻击力，毁掉这个星球……”
　　Jacques Dernier坐在操纵台前，没有回头。
　　Dum Dugan把帽子拉下来遮住脸。
　　Jim Morita呆呆坐着，没有注意到被遗落在海湾畔的机器人已经回到了船舱，采集器里一小管蓝色液体在爆炸的光芒下映出诡异的光泽。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