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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病发 ...

  •   连孟看着那红衣人,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他不知道连清仁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易容术,更不知道这祈大少爷是怎么识破的他的身份。
      不过现在这两处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好师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才出场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就被人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唉。”
      连孟叹了口气。
      耳边就又想起了那祈大少爷语重心长的声音:“吃饭要紧,一会再想怎么逃跑。”
      “……”都到这份儿上了,连孟实在无话可说。

      他拿起筷子,想化悲愤为食欲,可一低头,却发现祈年给他夹的菜,已经在他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你……”连孟有些吃惊。
      祈年却抬头问他怎么了。
      连孟没有说话,他看着那座“山丘”,倒也觉得赶巧。因为碗里的菜,竟都是他爱吃的。

      “不喜欢?”祈年又问了一次。
      连孟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没、没有。”
      听他说完,祈年又笑了出来。
      连孟看着他,心上莫名一慌,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默默地啃起那座“小山”来。

      没想到,这时,连淸仁也找机会蹭了过来。
      那一身红衣着实显眼,连孟看陵引抬起了头,自己也跟着转过了头去,但他还没看得分明,一个红彤彤的身影就压了过来。

      连孟想提醒他身份已经暴露,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好师弟就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子时,屋顶。”
      “好……好吧。”

      听到连孟的答话,连清仁赶忙站了起来,他十分敬业地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真是抱歉,刚才不小心踩滑了。”
      他佯装妖媚,却完全不得章法,显得蹩脚又好笑。
      连孟实在无语凝噎,但还是配合着说了句:“没事,没事。”

      然后那明晃晃的人影就摇晃着腰肢走开了。
      陵引看着连淸仁离去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你师弟挺有意思的。他是在扮香馆里的小倌吗?”
      “……”连孟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说话。

      再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三人总算吃完了饭。
      那时天已黑尽,祈年说他似乎不太舒服,于是陵引便扶他回了房。

      祈年跟陵引住在一起,看样子是间大客房,挺宽敞的地儿。
      而连孟住他们隔壁,是个不大的单间。

      说起来,连孟倒是没想到,祈年竟放心留他一人。
      他现在没病没伤,想要趁夜逃走并不算什么难事。难道那人还有其他“花招”?

      连孟有些隐忧,但是那一晚祈年突然病重,陵引忙前忙后地照顾他,根本没有闲暇顾及他物。
      等入了夜,隔壁终于停息了下来。
      连孟这才轻功飞上了房顶。

      但他的好师弟并没有出现。
      连孟觉得奇怪,他想趁着月色,先找到连清仁的房间。
      谁知却在找寻的路上,又听到了祈年的咳嗽声。

      于是,他轻功几下飞了上去,然后攀附在窗边,小心朝屋内窥探。
      里面点了烛火,却仍旧不够明亮,只能依稀看到陵引起身给祈年拿药的身影。

      陵引手中所拿的似乎并不是寻常汤药,漆黑一团,完全看不清晰。他将那药谨慎递给祈年,让他咀嚼之后,便和水服下了。
      连孟心中疑惑,但他对祈年的病情也所知不多,想着或许是什么偏门古方。

      服药之后,祈年似乎好过了一些,但仍捂着嘴,咳嗽不止。
      陵引拍着他的后背,面色凝重地嘱咐了几句。
      看来这大少爷的病果然不轻,只是连孟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能让人身心俱损的。

      之后,陵引照看祈年睡下,重又灭了烛火。
      连孟想起他跟连淸仁约定的时间已至,就几下点足离开了。

      不过等他又到了屋顶,却还是不见半个人影。
      连孟朝一旁走了几步,想着他师弟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他还不及多看,脑袋突然又是一阵剧痛。
      同上次一样,疼痛的感觉时有时无,但一股莫名亢奋的情绪又开始在他周身蔓延开来。

      连孟闭上眼,运功稍作调息,却惊觉身后有人点足落地。
      “师兄?”
      连淸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连孟强撑着回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一身红衣。

      这风骚的颜色如暗夜中一道强光,瞬间刺瞎了连孟的眼。
      不过,让人最不能忍的还是连清仁易容后的那张脸……

      “话说你是从哪儿学的易容术?”
      “出门的时候,二师父给开的小灶。”
      “那你这脸是从哪里看来的?”
      “我们来时看到的那家九春馆……”

      “九春馆是家妓院吗?”
      “九春馆是间书斋!你的思想太龌龊了。”
      “是你的装扮误导了我。”
      连孟仍旧头疼得厉害,却强做着镇静,不想让人发觉。

      连清仁在边上叹了口气,不准备再跟他瞎闹下去。
      他斜眼瞅着连孟,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路?”
      “一言难尽。”连孟咬着唇,艰难地应道。
      “是吗?”连清仁显然没听明白。

      连孟稳了稳气息,不想再多纠缠:“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
      “但是玉佩拿到了吗?”
      “还没有。”
      “师兄你……”

      话说到一半,连清仁似乎发现了连孟的异样。
      他的额头上像是渗出了汗来,面部扭曲,看起来极为痛苦。
      见他表情难受,连淸仁赶忙紧张地问道:“连孟师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

      疼痛缓和了几分,连孟看了看连淸仁,准备跟他解释几句,只是突然间,一阵剧痛骤然袭来,他终于承受不住,痛苦地俯下了身来。

      “师兄?连孟师兄?”
      一旁传来了连淸仁担心的声音,而连孟却觉得那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一般,渐渐听不清晰了。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亢奋的情绪正变得越发激烈,而他的意识却像坠入了迷雾中一般,变得越发模糊。
      连孟强行催动着内力,然后突然之间,他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连孟两眼一睁,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
      “师兄?”
      连淸仁又唤了几声,他正准备上前,却看到连孟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师兄,你是怎……”
      后面的话,连清仁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连孟慢慢转过了身来,还用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看着他。
      “清仁师弟。”他紧皱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我们没有时间了。”
      “啊?”

      看样子是又发病了?
      连清仁狐疑地看着他,心里着急得不行。
      他下意识去拉连孟的手,想着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他单独行动了。

      不过,担心无用。
      因为连孟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地步——

      “清仁师弟。”
      连孟突然说道。

      他背对着连清仁站着,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保持了好一阵的沉默。
      此间,夜风吹起了他的长发,月光照耀着他的背影。
      连清仁看得一脸懵逼,谁知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连孟突然回过了头来,他看着连清仁,又温柔地唤一声:“清仁师弟。”
      “怎么了,师兄?”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了。”
      “……”
      连清仁惊诧地看着他,连孟却突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身正义地念起了诗来:“正所谓……
      日照香炉生紫烟!千径兽绝人踪灭!江山代有才人出!会挽弯弓射满月!”

      “……”连清仁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然后连孟就又换回了那副温柔慈爱的表情:“清仁师弟。愚兄之志,还望爱弟勿忘。”
      说着,他轻功一起,蹭蹭几下又飞了个无影无踪。
      连淸仁在他身后急切地唤了几声,却也再无用处了。

      连孟的目标很明确。
      不过片刻,他就停在了那扇熟悉的木窗前。
      里面隐约传来了几声难耐的咳嗽声,连孟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未看得清晰,脑中的躁动之感便占了上风……
      随即他从窗里窜了进去,然后一路奔到了祈年床前。

      陵引不在,祈年正散发靠在床上。
      他穿着白色的亵衣,脸色有些苍白。见连孟突然闯入,他脸上竟无半点惊奇。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响,而门外似乎也有人赶来。
      但连孟并没理会。他蹙眉看着祈年,然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竟径直……扑了上去。

      这时,恰好屋外的两人同时推门、破窗而入……再然后便是一阵瓷碗碎裂的声音,和一声倒吸凉气的惊呼。
      连孟觉得又有人拿着棍棒打向了他的脑袋。
      但他在晕过去之前,眼前就只剩下了祈年那双盛着笑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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