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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顽疾 ...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木棍径直冲着连孟的脑袋袭来,一打一个准。
      他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本以为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会被五花大绑、捆在地牢里严刑拷打,不过一睁眼,却让他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就躺在那祈大少爷先前侧卧过的床榻上。
      身下是高床软枕,顶上是青纱幔帐。

      连孟意识还不太清楚,他艰难的眨了眨眼,正想起身,却见不远处的木门应声打开了。
      于是他赶忙躺下来,闭上眼,佯装睡意。

      来人不止一个,却都步履轻盈。连孟闭着眼,只觉着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然后一只冰冷的手便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陵引,他什么时候能醒?”说话的是那祈公子,他边说边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在问的似乎是昨晚那个穿着青衣的男人,因为连孟微睁开眼,就瞥见了一抹雅致的青绿色。

      那个叫陵引的男人看了看连孟的眼睑,然后便叫他不用担心。
      “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一会就能醒了。”
      祈年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他的病如何了?”

      病?
      连孟竖起了耳朵。

      “不好说。幸好当时听你的吩咐将他打晕了,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

      连孟听得云里雾里。
      听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在说自己有病?

      “其实这病不害人。”祈年笑道。“只是发作时易受煽动、话多、心急而已。昨夜是不想惊动我爹,所以才遣人将他拦下了。”
      “是吗?”陵引蹙眉看着他,“但他这病不发作时,连我也看不出来,你是如何知晓的?”
      “以前他犯病的时候总在我身边,日子久了,我便也习得如何应对了。”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连孟听得一头雾水。他心急想蹦起来问那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又担心有诈,所以便攒劲憋住了那股冲动劲儿。

      他们闲话一阵,似乎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连孟闭着眼在旁边装睡了半天,终于听到那叫陵引的男人问到了“重点”上。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先待他醒来。”
      “醒来之后呢?”

      祈年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寻思了一会,才开了口。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赌气调笑的意味,眉眼也添上了些许笑意:“那之后,就让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许离开了。”

      “……”连孟又无语了。
      他觉得这俩人就是在拿他开心,所以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纠结了一会,最后决定“缴械投降”。
      想不通就别去想。
      连孟闭上眼,认真地装死躺尸起来,反正他自认耐心也不差。

      不过话说回来,这祈家大少爷跟外界所传的可不太一样。
      他不似那些闲言里说的那样,卧床多年,羸弱病态;更不似那些碎语里猜测的,修炼邪功,面目狰狞。
      祈年长得清逸秀出,出尘不俗,眉目俊逸如画,是个谪仙般的美人。

      连孟来时在城镇里的说书先生那儿,曾道听途说过许多关于祈家的“秘事”。
      那些故事离奇至极,比起眼前这个满嘴胡话的大少爷要骇人得多。

      那先生说,祈年从小身体羸弱、百药难医,其父祈正岳为了能让儿子康复,就向山里的道士求了张药方。
      那偏方所需药材极其诡异,不过祈家财大气粗,动用了好些人力物力终于找齐了那几味药材。祈年服下之后,身体果然有了好转,但体质却发生了变化。

      祈父觉着奇怪,便又去了那道士所在的深山老林,谁知那老道并未解释,只是给了他一本旧书,说让祈年修行即可。
      祈父虽满心疑惑,却也仍让儿子习起这武学心法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祈年身体倒是愈发好了起来,看起来也与寻常人无异了。
      但在某日清晨,一个新进祈家的小厮无意间闯进了祈年所住的后院,却让他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之后的故事就众说纷纭了。
      那说书先生说他也没见过祈家的公子,但听他相熟的朋友说,祈年长得像个狰狞的妖怪,有血盆大口,獠牙满嘴。
      想到这儿,连孟差点笑出了声。还好他“悬崖勒马”,才没有露馅儿。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些许人声。
      祈年站起身来,似乎是门外有人唤他。

      然后是音调渐小的交谈声,再然后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木门掩上之后,屋里只剩下了连孟跟那个叫做陵引的男人。

      连孟躺在床上,心戚戚了半天,这才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别装了。”
      他本来还想继续躺尸,谁知那人又走近了几步:“昨晚,祈年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话?”
      连孟依旧没有应声,陵引却又接着说道:“他说你是重生的,对不对?”

      这下戳到重点了……

      连孟强忍着想从床上爬起来的冲动,依旧保持着镇定,直到——
      “你别放在心上,他也说自己是重生的。”

      语罢,连孟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蹦了起来:“什么?他也是虫生的?”
      “嗯。”那人点了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

      “对了,我叫陵引,是祈年的大夫。”
      面前那人穿一身青色外衫,面若桃李,看起来年纪轻轻的。
      只是浑身带着点风流公子的气质,丝毫不像个济世救人的大夫。

      连孟看着他,没有应声。
      陵引倒也没介意,兀自说道:“我家少爷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太清……不过他身体不好,一直由我照料。十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几个月前的清晨,祈年突然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我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他却告诉我,他是重生的。”
      “……”

      “起初我还当他是前些天发烧烧昏了头,但之后我才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之后怎么了?”
      “祈年问了我时辰年月,然后说了山庄内将要发生的几件要事,几日后,那些话都一一应验了。”
      “这么邪门?”

      “三日后,老爷请人来他院子里做了场法事,此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那种‘胡话’了。直到半月前……”
      “嗯?”
      “他临睡前突然跟我说,等到满月那天,他等的人就会来了。”
      “……”

      陵引的视线落到了连孟身上,连孟抬起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我?”
      “嗯。”
      “别逗了。”
      “他说那人叫做连孟,留黑长发,穿夜行衣……”
      “……”

      这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半月之前天蚕教都还没找上连尹门,更谈不上连孟会授命出谷一事,这未免也太未卜先知了点吧?难道这祈大少爷在江湖上布了眼线?收了心腹?

      连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联想到先前天蚕教弟子在庄内无故枉死一事,还有昨天跟祈年诡异莫名的对话,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也太邪门了。

      “等一下,方才你家少爷跟你说,我患了病?”
      “嗯。不过具体怎样我还不太清楚,一会他回来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我是真的有病?”
      “从脉象上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具体如何,要等发作时才能诊断分明。”
      “我既然没有发作,那他是如何知晓的?”
      “你刚才也听到他的话了。”
      “……”

      连孟觉得自己手心渗出了汗来。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们两个大可以一起骗我,我又没办法分辨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陵引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祈年回来了。
      连孟朝门边望了一眼,正想躺回床上装睡,陵引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头来看着连孟,轻声说道:“你当然可以把我说的当做假话。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
      “嗯。”陵引点了点头。
      他看着连孟,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摇着头叹了口气,“我家少爷……好像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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