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陪伴》十月星离子

6、梦境

　　桂小太郎在做梦。

　　但是梦里的人很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桂小太郎虽然并不坚定认为自己是在现实，却也在迷茫恍惚着。

　　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梦境，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不停不停地前进。路上所有的事物都如同隔了一层白雾，看不清它们的模样，只有身边的少女是那么真实。

　　……少女？

　　桂小太郎这才恍惚地觉想起，在过去的自己失去了一切，只能独自一人一路走来的路上，这个少女好像陪了自己走了很久。

　　意识到这件事，桂小太郎有些愣神，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想叫住那个神秘的少女和她说点什么，却在开了个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你……”

　　桂小太郎愣愣地看着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披散在腰间的墨色发丝拂过他的肩膀和脸颊，柔软光滑的触感让他心里微微一颤。少女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离他越来越远，终于在离他仿佛随时可以追上去的咫尺距离停下，缓缓回眸。

　　微风在此刻轻起，首先被吹起的便是少女的墨色长发，露出少女小巧白皙的耳垂，修长的脖颈，清秀的侧脸，少女的嘴角含着一抹温柔至极的浅笑，只是看着就仿佛让人心碎。

　　她身上穿着一层再简单不过的素色单衣，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消失在风中，此时交叠着双手置于身前，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等他前来。

　　桂小太郎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不是悸动，而是不安。他快步走上前，可是那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却显得那么遥远，他干脆跑了起来，想冲过去抓住少女，但是在最后他终于可以触及她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却忽然消散在空气中。

　　桂小太郎扑了个空，他茫然四顾，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握了握。

　　什么都没有。

　　——

　　桂小太郎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便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居住的小小和室的屋顶，破旧但是还算干净，他现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屋顶上木料的纹路。

　　桂小太郎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小只软绵绵的小动物。

　　他有些慌乱地松开手，“花、花子？”

　　桂小太郎生怕自己睡觉时有什么动作让花子受伤，不过他紧张兮兮地看了半天，才发现花子喵虽然还在沉睡，不过看起来还好。

　　桂小太郎总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被窝，整了整自己经过一晚上的睡眠变得有些松敞的衣襟，之前露出来的精致锁骨和一小块白皙胸膛也重新被严谨的男人遮住。

　　可是今天的桂小太郎还是有点不正常。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像在回味什么似的握了握，五指虚抓，却还是不得要领一样困惑地蹙起了眉。

　　桂小太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余光瞥见仍在趴在被褥上沉沉睡着的小小三花猫，却不知被触动了什么记忆，脸上一红。

　　淡绯色的薄晕染上男子俊秀的面庞，本就美好的面容更显得绝色无双。

　　桂小太郎尴尬地轻咳几声，虽然周围没人，但是作风一贯正经严谨，有翩翩贵公子范儿的他还是为自己做的梦感到一丝羞窘。

　　虽然记不清印象，但总有种他抱着一个妙龄少女睡了一晚上的感觉，可是他昨天抱着的明明是花子。

　　几个破碎的画面闪在他的脑海里，只是等桂小太郎想细究时，他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了。

　　……算了。

　　桂小太郎起身，目中光华内敛，今天的他依然是狂乱的贵公子，是攘夷志士的希望，是他所率领的有志之士的领袖。

　　是时候前往江户了。

　　*

　　花凛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何处。

　　所以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上前走而已，遵循着自己最深的愿望……陪着他而已。

　　……陪着他？

　　陪着谁？

　　原本平静向前迈进的步伐并未变化，呼吸却紊乱了。

　　……是谁？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如同点墨的双眸此刻满是困惑，花凛望向迷雾一般看不清方向的周围，心里却奇异地并没有对前路的任何迷茫，仿佛只要待在那个人的身边，便不会迷路，也不用担心那看不清的未来。

　　那个人……就是这么让人心安的存在啊。

　　她想做的只是陪着他而已。

　　想陪着他。

　　即使是那样的形态，也想……陪着他。

　　轻飘飘的衣摆在风中轻舞，不曾竖起的发丝更是随意垂在腰间，随着步伐在轻轻摆动，少女清秀美好的面容在被风吹起的刘海下若隐若现，只有含在唇边的一抹笑意再真实不过。

　　絮状的雾气遮住了少女的身影，她微微转头，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和那个她想一直陪伴着的人遥遥相望。

　　……她想起来了。

　　是他啊。

　　在心中发酵的情绪仿佛最香醇的美酒，一旦开坛便再也无法抑制那醉人的香气。

　　疼痛和温柔占据了花凛所有的心神，她侧着身，和他对视。

　　一瞬间风卷雾起，当花凛意识到的时候，被风卷起的发丝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再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花凛有些惊慌地把头发拂到耳后，伸出手想握住他。

　　在花凛怔然的目光中，她的手忽然变得透明，在指尖即将相触的那一刻，她彻底消失不见。

　　——

　　花凛醒了。

　　和室空无一人。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在花凛看到太阳的位置，明白现在有多晚后。

　　花凛从她趴着的地方懒懒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是有点难受，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昨晚桂小太郎拉着她用那么不舒服的姿势睡了一晚上的后果。

　　被人用那种姿势胁迫着睡觉谁会舒服！？

　　花凛觉得她的爪子又有点痒了。

　　恨恨的挠了两把地板，给地板留下毫无痕迹的两道爪印，花凛跳下走廊，跑到阳光下晒日光浴。

　　本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错，本该如此的。

　　花凛睁开眼睛，面色阴沉地爬起来，再次狠狠地挠了一把地面，几根可怜的小草无辜躺枪。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爽。

　　很不爽很不爽。

　　……很不甘心。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只猫，这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