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绛珠无泪》莫沉吟

89、第八十九章 离谷

　　柔儿听了这一句话，登时欣喜地福了一福，转身而去。李莫愁只当她是接了公孙止这说合的差使，因自己允了，所以高兴，也没计较。

　　过不多时，公孙止果然过来，还没进门，远远地便是一揖，口中道：“是我举止不检点，得罪姑娘了，还望恕罪。”

　　李莫愁听他口中换了称呼，不再叫“妹妹”，气便消了一半，心想不管是真是假，他总是不敢的了。当即也意思着还了个礼，说了几句客气话。

　　公孙止便上厅来，请她上坐，搭讪着道：“你姐姐闭关炼药，总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来。姑娘要是因为和我犯了龃龉，气得瘦了，你姐姐出来，还不要找我算账！”

　　李莫愁哼了一声，情知他是怕裘千尺，索性不答话，见他相让，自己就随意吃喝，毫不腼腆。

　　公孙止也不尴尬，劝了几回菜，便提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捧了一杯道：“姑娘若当真原谅我了，请容我敬这一杯。”

　　李莫愁毕竟年纪小，又无江湖阅历，她师父虽然一口一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终究她自己都没见过几个男人，只觉这样的情景，总不好驳人家面子。见公孙止一直双手端着杯，递到自己面前来，只得接了，和他一同干了一杯。

　　公孙止脸上便露出些笑容来，又提壶斟满相劝。李莫愁推辞不过，又饮了几杯，便赶快放下道：“我酒量浅得很，不能喝了。”

　　公孙止闻言也放下杯，凑上来笑道：“你这还叫量浅？这是你姐姐亲手酿的竹叶青，寻常人饮上二两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你看看你，脸上都没怎么红。”说着竟伸手过来，要抚上她脸颊。

　　李莫愁蓦然一激灵，本来有些醺醺然的酒意，这时清醒了大半，忙一巴掌打开他手，退出座位道：“你好大胆！不怕我告诉裘姐姐去！”

　　公孙止却笑道：“我还当你没醉，原来只是外面看着好。我刚不是说了，你姐姐闭关总要十天半月，你道你还逃得过今晚么？”

　　说着也下了座位，绕过桌子竟要来动手。李莫愁这一气非同小可，只觉从未见过如此禽兽之人，忙闪身避开了，指着他鼻子道：“这山庄上下都是裘姐姐家的人，你道我喊出来，他们不会来找你么？”

　　公孙止哼了一声道：“你为何如此信得过那个女人？”

　　李莫愁听他说话色厉内荏，就知道他还是对裘千尺忌惮三分，冷笑道：“我跟裘姐姐是初识，也没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倒是你……”

　　话说到半截，突然直直地望着公孙止身后，花厅门口的方向，惊叫道：“裘姐姐，你怎么……”

　　公孙止听了一个“裘”字就吓得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

　　谁知他刚一动，李莫愁早一闪身，硬从他让开的一侧掠了出去。

　　公孙止知道上当，还想去追，李莫愁早展开轻功急奔，同时手里抓着的筷子酒盅等物像暗器般往后便丢，也不管准头，只盼着能挡上一挡。不过眨眼工夫，跑到院墙边上，连门都不走，直接跃上墙头跑了。

　　公孙止心里发急，连躲避都没顾上，任凭那些东西打到脸上身上，也只觉得稍许疼痛。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从掌心溜了，这才叫做心痛无比。正要叫人去追，转念一想，正如李莫愁所说，这庄子上上下下谁不是裘千尺的陪房？虽有个柔儿还听自己三分话，又没武功，这时候半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对着院墙跺脚叹气，又不敢声张。

　　李莫愁在山里发足奔跑，一直跑到遥遥已见出山的大道，虽在夜晚，但有月亮照着，道上也甚明朗，看看身后并没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刚去了焦急紧张，猛然间气愤懊恼就涌上来，几乎恨不得转回头去，将那公孙止狠狠打上一顿。

　　她幼年时千里迢迢去终南山拜师，因为只是个小姑娘，行路又谨慎，竟没遇上过坏人，稳稳当当到了古墓。这些年又在墓中深居简出，身边就只有师父夕拾，一个孙婆婆两个是成年人，再加一个至今说话尚不利落的小妹妹龙儿，谁教给她江湖经验去？

　　直到今日，方知世上竟有如此龌龊不堪之人，气得只是想：“师父说这世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果然如此！”至于她年轻貌美，胜了裘千尺百倍，而公孙止又原是好色无厌之人，却不在她能想到的范畴之内。

　　李莫愁虽然是小姑娘爱美，其实日常所见女子，如黛玉、绿萼，再加上她师父这几个人，都是人间殊色，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竟成了个不辨妍媸的眼光。

　　这边把男子一概抹倒，那边又想起自己下山志向，原是为了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是以对男女之事毫不挂怀，只是想着往哪里去。忽想到离家乡日久，虽然家中早已无人，但思乡之情顿起，当下辨清方向，一路向南而去。

　　※

　　黛玉和绿萼二人自李莫愁离了终南山，就一路暗中相随，只是不曾让她发现踪迹。那日见她在襄阳城偶遇裘千尺和公孙止，就已惊讶万分。此时离后世绿萼熟悉的时节还有十来年，就是从她出生算起，也要好几年后了，倒不知李莫愁当年就和自己父母会过面。

　　黛玉便看着她打趣道：“怎么？不去认娘么？”

　　绿萼初一见裘千尺便已按捺不住，听了这话，反倒掌住了，边叹气边笑道：“过了一世的人了，照你说的，我总该看开了。纵然母女情深，看着她又是和那男人成婚，我又如何自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索性撂开手吧。”

　　黛玉笑着点了她额头一下，待要说什么，目光闪了闪，又住了口。

　　两人看着李莫愁跟裘千尺夫妇到了绝情谷，李莫愁是年轻不谙世事，她两个却早看出公孙止心怀不轨，绿萼更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黛玉只劝她道：“有你我在，那丫头必不会吃亏的。至于那男人，你早不认他为父，又何必生气？”

　　绿萼哼了一声道：“话是这般说，我只替我娘不平。”

　　两人暗随了几日，到公孙止趁裘千尺闭关，设宴要骗得李莫愁相从时，绿萼固是捏了一把汗，就连黛玉一直掐着隐身诀的，也险些露了行藏。及至李莫愁飞也似地逃了，二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绿萼便跺脚道：“这男人留着终是个祸害，我除了他就完了！”

　　黛玉忙拉住她道：“我却不知，我们绿萼姑娘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了？既然莫愁丫头没事，用不到你来处治他。”

　　绿萼听得纳闷，正要开口相询，见黛玉随手点了院中走的一个丫鬟，身形一摇，不知如何便附了上去，扭身向绿萼所在处一笑，道：“如何？”

　　绿萼又惊又喜，道：“你如今可以随意附身凡人了么？”

　　黛玉以那丫鬟样貌道：“早就能了。当初随你下界那一遭也不无可取，我回去向警幻姐姐请教过，原是我刚回离恨天证得仙位之时，红尘之气未消，借你那一回方反朴归真，一应法术也就都灵验了。你且等着，我帮你母亲演一出好戏你看。”

　　绿萼听她所言，若有所悟，便不现身，只找了个屋檐角坐着，静静观看。

　　黛玉这几日看李莫愁出入山庄，已记起这丫鬟正是裘千尺房中的，当下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直跑到裘千尺闭关的堂外，也不顾什么，举手砰砰拍门，叫道：“奶奶！奶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