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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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妍一路小跑到产房的时候，平时用的大夫和专门请来的产婆已经过去了。
还好现在不管是她名义上的亲爹秦大人还是丫鬟，大家注意力都在那一间小小的厢房内，倒也没有注意她这“不庄重”的姿态。
正房是秦夫人和秦业的住所，自然不能用于生产，秦夫人早早预备好了正房侧面的厢房作为产房，等到羊水破了以后，马上在丫鬟的搀扶下到了产房。
屋内人来人往，因为已经有几乎三十年没有听过婴儿的哭泣声，哪怕是嬷嬷也没有经验，所以稍微显得有点杂乱，再配上里屋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越发的让人心浮气躁。
秦业虽然是五品的营缮郎，但是为官清廉，宦囊羞涩，家境清寒，也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妾室，妾侍倒是有过一次身孕，但没过三个月便因为身体问题流产，头发都白了一半，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这也是秦夫人默许他从养生堂抱养来一子二女的原因，也是怕无人送终。
眼下妻子怀孕生产，年纪五十却仍然没有亲生子女的秦业岂能不欢喜？听到产房那一声声痛呼，想想已经年过四十身体不好的妻子，不禁又担心妻子的身体，一颗心好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苏妍安安静静的待在秦可卿身边，眼看着丫鬟端了一盆血水出去，在侧耳听听房内的动静，只觉得心里在打哆嗦。
毕竟是独生子女，这么亲眼看着人家生产，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眼看着太阳逐渐爬上高空，达到最高点逐渐下落，几个时辰嗖嗖的过去，也保持不了心如止水了。
已经到了估计下午三点，房里的人一点都没有吃饭的意思，秦可卿和苏妍到是吃了两块糕点垫了垫肚子。
秦业一心担忧妻子和妻子腹中的孩子，连连喝了好几大杯茶水，点心却是一口没吃。
苏妍并不喜欢秦夫人，没人喜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但听到房里逐渐微弱的呼声，嗅到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还是不由自主的烦躁了起来。
她看到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通天，道：“大神，就你看来，这个孩子还能不能健□□下来？”
秦夫人的身体不比现代女子，还可以逛逛街来一两次健身，平时在家最大的运动也就是逛一下花园，身体巅峰就是在十八岁，等到二十五岁就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三十多岁已经称得上老夫人了。
女子生产在现代医疗健全的程度，都没办法说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古代这并不保险的情况，跟闯鬼门关也差不了什么。
四十多岁，身体衰败，还是没有开过骨缝最最艰难的头胎，怀孕以后连院子都没有逛过……妥妥药丸的节奏！
别以为生产像小说里那么容易，三百字就过去了，龙凤胎双胞胎三胞胎四胞胎任你挑选……老蚌含珠可是大忌，高龄产子可不是什么小事。
通天倒是没有苏妍这么慌乱，毕竟事不关己，自然能冷静，眼下苏妍六神无主急需安慰的样子让他只觉得安慰……还好这姑娘不是什么白眼狼，没有因为私仇袖手旁观，对恩人的妻子倒是能帮就帮，心底不错。
他出言安慰道：“你之前一直用灵气给她温养身体，虽然生产有麻烦，但是她并不该绝，胎儿也不大，顶多只是惊险。”
苏妍情知他说的不错，刚才只是被这生产现场惊一下，此刻听他出言安慰一下，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心狠到看着将她当成小姐养的救命恩人的妻子和孩子见死不救，当秦夫人怀孕以后，每见一次，都要给她输送灵气一次，一点都没有吝啬过，好歹能挽救一点。
“这么大的年纪来一次头胎生产，也是不容易啊。”她惆怅的忘了往里面的产房：“这种敢于作死的精神真是令人敬佩。”
“如果我心眼小一点，这么进产房，要么一尸两命，要么……两命一尸。”
快五十岁，老蚌生珠都不带这么玩的，在古代这种医疗水平，秦夫人应该走就有了死亡的觉悟了。
通天知道一尸两命，但两命一尸他还真没听过，苏妍看出了他的疑惑，好心的给出了解答：“两命一尸，就是要么保大要么保小。”
苏妍的心有点酸。
秦夫人对她是经常搞了点小动作，但没饿着她，也没让她做什么工作干什么累活，她不喜欢她，但也没想让她去死。
为了一个孩子，至于吗？
秦夫人肯为孩子死，不仅仅是因为天生的母爱，苏妍对此非常的确定。
更是因为外人对于没有子嗣的议论纷纷，与丈夫相处时没有怀孕的愧疚，以及社会上保小不保大的流行趋势。
基本上在这个社会上，难产问保大还是保小，十个中有九个都是选择保小，哪怕在现代也是一样。
苏妍无法苟同外人，毕竟在她心里，女人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母亲，没有人为人理所应当的牺牲。
选择为自己的孩子付出生命的女人很伟大，她佩服。
但为了谬论让一个女人理所应当的去死，甚至谴责母亲不愿为孩子付出生命，她不能苟同。
一声微弱的婴啼传了出来，虽然微弱，但是落在众人的耳中，如钟声一般震耳欲聋。
秦业犹如弹簧一样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五十年的涵养全部都喂了狗，老胳膊老腿在此刻完全不亚于年轻人，让抱着孩子出来的产婆都吓一跳。
“孩子男的女的？夫人身体怎么样？”一连串的问话像炮弹一样砸的产婆眼睛发花，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定了定神：“夫人无碍，致使生产时间过长，有点脱力，现在正在昏睡，日后需要好好的调理一下。”
“至于哥儿”她笑着举起手中被襁褓仔细包裹的婴儿：“恭喜老爷，喜得贵子。”
苏妍只觉得左臂一痛，她疑惑的望去，原本坐在她左边的可儿满脸的兴奋雀跃，眼里却多了一些东西，深深浅浅，模糊不清，还未等苏妍看清楚，她便已经拉着她跑到秦业身边，大大方方道：“父亲莫要着急，一句一句来，莫要吓住了人。”
秦业方才冷静下来，他伸手接过婴儿，笨拙地按照产婆的话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小心的将婴儿抱在怀里。
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体有些瘦弱，可以看出来通天所言不虚，一张小脸白白嫩嫩，胎毛几乎都看不见，正在闭目沉睡，不像其他小孩子生下来圆滚滚的，但精神气确实不虚的。
秦业只觉得越看越欢喜：“赏，老爷喜得贵子，全府人统统赏月钱一个月，夫人房里的赏三个月月钱。”
全场人登时大喜，嘴巴灵巧的，一连串谢恩的话不绝，都道老爷夫人好人有好报，日后哥儿一定有大出息。
产婆也惊喜于秦业的大方，大赚了一笔，喜得登时见牙不见眼，一连串奉承话直说出来，中间没有一个字是重复的，听得苏妍深深的敬佩。
头发斑白得到了儿子的秦业只觉得产婆的话悦耳的犹如百灵鸟，等到产婆重新进屋，不由笑着举起婴儿：“这就是我的儿子了，名字就叫秦钟，我终于有后了。”
苏妍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秦业盼儿子盼到发疯，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就已经起了无数名字，最后临盆时方才定下，此刻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犹豫，起了大名以后，便抱着孩子便走入产房。
苏妍此刻却只觉得一阵寒冷，这个名字……她分明就听过。
修道者头脑清明，都有着良好的记忆力，苏妍仅仅用了一刻，便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她在电视上，书里，曾经听过，见过好几次！
秦钟为《红楼梦》中人物，表字鲸卿，秦业五十三岁时得的儿子。他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怯怯羞羞的有些女儿之态。秦钟出身小康之家，因为姐姐，进入高贵的贾家，他和贾宝玉意气相投。秦可卿去世后，他和宝玉同时送殡至水月庵，与尼姑智能儿几次幽会缠绵，又受了些风寒，回来时便咳嗽伤风，饮食懒进。智能儿随后私自逃入府中来找秦钟，不料被秦业知觉，把智能儿逐出，将秦钟打了一顿，秦业自己气得老病复发，三五日便呜呼哀哉了。秦钟本性怯弱，且带病未痊，受了笞杖，今见老父气死，又添了许多病症，不几日也死了。
不联想还好，只要一想起，曾经的记忆便连绵不断的出现。
1.秦钟的父亲叫秦业。
2.秦钟是在秦业五十三岁得来的孩子。
3.秦钟曾经在养生堂领养过一儿一女，儿子死了。
4。她的姐姐，名字里叫可儿，而秦可卿，名字里就有一个可。
5.书里的秦业的职位是五品的营缮郎。
条条密密相扣，苏妍想找出反驳的，却惊恐地发现，巧合已经到了一种惊人的境界。
她只觉得头晕脑胀，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凭借着本能，紧紧揪住可儿的衣襟，用尽最大的力气不敢放开：“姐……姐姐，你告诉我，你的大名叫什么？”
秦可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虽然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姓秦，阿妍，我的名字叫可卿。”
她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
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平静：“来人啊，二小姐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