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吃过的新鲜大脑》闻人笙

1、第 1 章（章节合并）

　　艾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己所熟悉的床上，而是正趴在自己的青梅竹马顾南山的背上，两人身后追着一群正在狂奔、流着口水、嗷嗷待哺的丧尸。大多数时候都充满着雾霾的城市里空气反常地清爽，如果抬头的话还能看到城市里很难见到、半朵云也没有的蔚蓝天空，那蓝得有些吓人的颜色晃的人眼花。
　　“……我说，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
　　“早上？”
　　“早上。”
　　“哦，那我再睡会。”艾月这么说完，把脑袋靠回了施南山的肩头，闭上眼睛，很快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艾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水泥地上，似乎是为了她的舒适度考虑，她的身下垫了些布料和衣服。她就这么躺了一会，然后才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总觉得地板太硬她的整个人都跟着变得僵硬了。
　　“睡醒了？”
　　“嗯。”这么回答着，艾月接过了顾南山递过来的水瓶，喝了一口，“这是哪儿？”
　　“临时避难所。”顾南山在艾月的身边坐下，“毕竟因为病毒爆发，很多人感染之后变得非常有攻击性，外面已经完全不能待了。”
　　艾月又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
　　“刚过九点。”
　　“早上？”
　　“早上。”
　　拿着水瓶沉默了一会，艾月转头看向施南山，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之前的那个，我们好像被很多僵尸一样的东西追着的，原来不是我在做梦吗？”
　　顾南山听了艾月的话，不由笑了一声：“不是。”顿了顿，他又接了下去，“不过还真是够呛啊，明明出了那么大的事，连防空警报都拉响了你还是不动如山得睡着，把你从床上搬出来费了我好大的劲。”

　　“啊。”似乎是被顾南山的话提醒到了，艾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连衣服都替我换了……？”她昨天晚上的确很困，但是还是乖乖洗了澡换了睡衣才爬的床，可没有和衣而睡啊。
　　“嗯，你的睡衣太薄了，有点容易走……”顾南山原本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说道一半硬生生吃下了后半个词，转了话头，“而且我不觉得还会有什么地方适合换衣服，所以索性直接帮你换了。”
　　艾月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子，用一种说不上不愉快但是似乎带着某些微妙不爽的眼神看向了顾南山：“顾南山。”
　　“怎么了？”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见义勇为？”
　　“是性·骚·扰。”
　　顾南山仿佛是受教一般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性|骚扰啊……那就算是我骚扰了你好了，需要我负责吗？”
　　“顾南山，”艾月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算是甜美的笑容，“是不是太久没揍你了，你有点皮痒？”

　　看到艾月这个表情，顾南山立刻做出了投降的动作：“特殊时期，就饶了我这回吧？”
　　“那就要看这时期有多特殊了。”艾月晃了晃手里的水瓶，换了一种语气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今天早上你也见识过了，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啊……和电影里说的那些僵尸、丧尸差不多吧。”顿了顿，顾南山似乎是想了想措辞之后才继续接了下去，“不过怎么说呢……又有些不同，感觉，更聪明些？”
　　“聪明？”
　　“嗯，聪明。毕竟……电影里可见不到会开锁的僵尸吧？”

　　艾月皱起眉，歪了歪头：“这么说起来，昨天晚上，我好像梦到有什么东西尖叫着向我冲过来……”
　　“那不是梦。”
　　“难不成是撬锁的僵尸？”
　　“就是那个开锁的僵尸。”
　　“……你居然放任我这个弱女子被僵尸攻击！？”
　　“那时候我在找你替换的衣服。”顾南山“啧”了一声，“我是确定把你家两道门都锁好了的，也没有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是我大意了。而且你这个‘弱女子’半睡半醒的，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就把人家给拍上墙，抠都抠不下来了。”
　　“难怪，我昨天还梦到了拍蚊子。”艾月恍然大悟。

　　“我说你啊……”顾南山揉了揉眉心，还想抱怨艾月几句，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了，在艾月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之前，她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他的力道很大，让她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接着她背后传来“扑通”一声，艾月有些疑惑地转头，发现有一位中年妇女摔倒在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身体有些痉挛。艾月想都没想就要站起去扶，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腰被顾南山紧紧扣住了，动弹不得，于是她看向了他有些不高兴：“你要干嘛？”
　　后者对她不满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是开口问道：“这位夫人，您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顾南山嘴上似乎是在关心那位摔倒的中年妇女，可是他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要帮助那人的意思。而摔倒的那位夫人她很快就爬了起来，甚至对顾南山和艾月露出了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有点头晕，一下没有站稳，吓到你们了。”
　　“您没事就好。”
　　在听到顾南山这么说了之后中年妇女很快就离开了，艾月从青梅竹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等着他给她一个解释。

　　而顾南山很明显并没有什么心情详细和她说明什么，他站起身拎起了一边的双肩包：“走吧，我们去拿点应急食物，然后离开这里。”
　　“突然之间到底是怎么了？”艾月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抄起了之前被她当被单一样垫在身下的外套小跑两步之后跟上了顾南山的脚步。
　　“和一群僵尸以及惊慌失措的人关在一个笼子里，不如和一群僵尸以及惊慌失措的人一起在海滩边向夕阳一起追逐奔跑。”顾南山低头看了眼艾月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我们没多少时间浪费。”
　　“所以说……”艾月张了张嘴，不过最后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吃了下去。

　　……
　　就算和她说有僵尸，她也没有实感啊。早上的事她根本就以为是在做梦。
　　而且……如果顾南山说的昨晚的事是真的话，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睡的稀里糊涂的时候neng死个僵尸啊。
　　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做和一群僵尸以及惊慌失措的人关在一个笼子里？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艾月抬眼瞄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侧脸一下——他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她。

　　艾月和顾南山两人的父亲是大学里的挚友，而两人的母亲则是一对表姐妹，在艾月三岁的时候两家人在同一个小区买了公寓，成为了邻居，从此往后艾月和顾南山就像兄妹一样一起长大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

　　“顾！南！山！”
　　“嗯。”
　　“嗯你个大头鬼！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艾月有些恼怒地甩了下手，想把自己的手腕从自家竹马的手里挣脱出来，未果。
　　在离开“避难所”的时候，所有人看向艾月和顾南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当然顾南山把那些眼神和小声的议论声都无视了，艾月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了顾南山的判断。在这之后快一个小时了，一路上一个活人也没有遇到，到处都能看到被弃置的交通工具，当然传说中的什么僵尸丧尸也没遇到，整个城市在阳光下显得耀眼又冰冷。顾南山就一直这么抓着她走着，无论她问什么他都只是用一个“嗯”来回答，完全没有想要认真搭理她的意思。
　　艾月有些生气，她又挣了一下，不但没有挣开，顾南山拉着她手腕的手反而收紧了：“疼！顾南山你放手！”

　　顾南山突然回头了，他看了艾月一眼，然后狠狠拉了她一把然后把她甩到了一边的墙上——这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在背脊撞上坚硬的水泥墙的时候，艾月压了一个小时的怒火，“蹭”一下蹿了起来：“你他妈的是不是有——呜呜——”
　　“病”字还没说完，艾月就被顾南山给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他把她圈在自己的手臂和墙之间，颇有些霸道总裁言情小说里“壁咚”的意思。艾月可不买这种帐，她抬膝就往顾南山的腰间撞去，在被他巧妙地躲开之后结果反而是他用膝盖压住了她蠢蠢欲动准备再给他来一发的腿。艾月发誓她听到顾南山笑了一声：“好了，别闹了。”
　　“呜呜呜呜————（闹你麻痹！）”艾月瞪着一脸好整以暇的顾南山直接开骂，可惜并发不出声音，于是毫无攻击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他妈竟然敢这么对老娘你给老娘等着！）”

　　“我是说真的，知道你生气，一会随你处置。”顾南山压低了声音在艾月耳畔说道，“只有现在，别出声，乖。”
　　去你麻痹的乖！艾月在心里狠狠吐了一句，不过因为顾南山的口气里的确带着认真，让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艾月还是停止了挣扎，噤声，继续瞪着顾南山，等他给她个解释。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需要顾南山给出什么解释了。

　　一开始艾月听到的是一种奇怪的“嘎吱”声，这声音好像是牙齿并不锋利的小狗在啃一根难啃的骨头一样，然后她听到了“啪嗒”“啪嗒”沉重的脚步声。艾月的眼神越过顾南山的肩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她看了一群人——或者说是长得像人一样的东西——亦或者说他们可能曾经是人。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他的皮肤像一件不合身、大了好几号的衣服一样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的肤色透着一种病态的灰白，额头上有一块巨大的深灰色五角星状的斑。他的嘴里好像嚼着什么东西，“嘎吱”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跟在他身后的，有男有女，都和他一样，挂着灰白色的皮肤，额头上有五角星，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拖着缓慢的步伐一点点向前挪动着。
　　艾月注意到这群家伙在挪动的时候，没有人的膝盖是弯曲的——像僵尸一样地走着——或者说就是僵尸？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看到领头的家伙突然转头看向了她，而几乎是同时顾南山动了下自己的位置，把她的视线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同时也是“他”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亦或是半小时？“嘎吱”声和脚步声都渐渐远去消失之后，艾月松了一口气，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脚上也有些无力。
　　于是她认命地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深深叹息了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
　　“没。”艾月有些有气无力地回答顾南山的问题，“……只是有点被吓到了……那些家伙，好可怕。”虽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但是她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软弱——在顾南山面前也没有什么需要逞强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她的确和领头的那家伙四目相对，视线交汇了。

　　那是死者的眼神，因为它浑浊，灰暗；那又不是死者的眼神，因为它充满了侵略性，和一种异样的兴奋。艾月在和“他”对视的瞬间，心脏仿佛被放入了冰水里一样——疼痛、不安、紧张，她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朝自己扑来——如果顾南山没有及时挡住那视线的话。
　　仅仅那几秒钟，艾月便有了一种实感——这已经不是她所习惯、所熟知的世界了的实感。
　　艾月坐在地上，抬头看向自己似乎因为站立太久而觉得腰酸背痛所以在伸懒腰放松身体的青梅竹马：她可不相信刚才那个举动是他的无意之举。可是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她追问的话，她的竹马会笑着敷衍过去，把这事漂亮的解释成一个“意外”。
　　从小到大，她想从他这里套出他不想说的事情的几率是完美的0%——从他去打了什么工到他怎么交上的女朋友——一旦这么开始想，艾月发现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还真不少。

　　啊，那再多几个在意的事也没关系了，懒得问，一会问了反而是自己动肝火，对别人一点影响都没有。艾月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颇有些虱多不痒的意思。
　　于是她站起身，也伸了个懒腰，然后随口找了个话题：“你费那么大劲把我从我家带出来我是很感谢啦，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女朋友怎么办？”
　　在听到艾月的问题之后，顾南山明显愣了一下，仿佛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家离得比较远，我也赶不过去啊，谁让你是我邻居，我还是你‘哥哥’呢。”说完，顾南山耸了耸肩，一副相当无奈的样子。然后顿了顿，他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和爸妈比起来，你竟然更关心我女朋友？”

　　在开口的时候艾月就知道自己挑了一个糟糕的话题，她和顾南山很少“货真价实”的吵架，但是如果说有什么话题能直接引爆两人之间的火药桶的话，那大概就是顾南山半年前找的这个小白花一样的女朋友了。
　　艾月听出了顾南山最后一句反问之后那潜藏着的嘲讽，她转开眼神，对自己说：不要介意，不要生气，不要介意，不要生气，不要介意……个鬼啊！
　　“那就当我多管闲事了吧。”让自己不要介意的自我暗示没有成功，但是让自己不要生气的自我暗示倒是有点效果，艾月点了点头，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直接带过了一句，“说到爸妈，他们你还没联系他们吗？”

　　“电话线路基本全断了，不过好歹之前在避难所那里联系上了。”顾南山顺着艾月的话，绕过了之前的话题回答道，“能接电话就表示他们没事，不过他们还真是挑了个绝佳的时机去欧洲旅行……你怎么样，能继续走吗？还是要休息一下？”
　　艾月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嗯，走吧。”
　　顾南山习惯性地拉起了艾月的手腕，而后者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轻哼了一声，没有挣扎随他这么带着自己继续出发——说实话，到底两人的目的地是哪里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啊。

　　“哥哥”……吗？以前这么喊他一声他能黑个脸黑三天，现在亏得他能面不改色自己说出来呢……艾月一边走一边这么想。

　　~\(≧▽≦)/~新坑！
原第一第二章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