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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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浓眉费力的松着土，一只蚯蚓被她锋利的锄头剁成了两截，剩下半截在沾满泥土的锄头上痛苦的扭动着。她从旁边摘了片长常春藤的叶子，包住半截蚯蚓往芙蕖池一扔，扑通一声，吓得杨稻穗后退半步，嗔怪的看着她。
浓眉嘿嘿一笑，继续松土去了。
杨稻穗被她败了兴致，丢了花环，走过去蹲在土地旁边，抓起一把土细细的摩挲。浓眉往手里吐了口唾沫，用力把锄头镐进泥巴里。
“你的病好了，明日就去向暮春姑姑那里差活干，栖凤殿是不养闲人的。”
杨稻穗点点头，她知道这宫里闲人多，闲嘴更多，她生病的这些日子，若不是承着浓眉在暮春那里的交情，只怕早被人轰到掖庭宫去了。
杨稻穗看着那抔泥土，沉默半天，方才答道“嗯！”
……
翌日杨稻穗天不亮就爬起来打水梳洗，并且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然后用慢火炖了锅小白粥，才走到床上将仍旧睡得香甜的浓眉摇醒。
浓眉咕哝的说了几句，翻过身继续睡了。
杨稻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拿了发梢去挠她的鼻子，浓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终于醒过来，一脸愠色瞪着她，赌气的拿过自己的鞋子穿上，见杨稻穗手里还拿着她的衣袍，很不客气的扯了过来，一边穿一边去桌上倒茶水解渴。
以前杨稻穗没有来的时候浓眉一向是自己起床，到也没有耽搁过伺候主子的时辰，但是杨稻穗这几日将她照顾得很好，居然养出她早就销声匿迹的起床气来。
杨稻穗也不跟她计较，自己盛了晚碗白粥，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吹着，等到她的粥凉了差不多的时候，浓眉的起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笑嘻嘻的跑过来讨好她：“咦，粥好香啊！有没有我的份？”
杨稻穗伸出一只手指头将她快要伸进自己碗里的头抵开，对着她没好气的说道“少来这套，要吃的自己去那边盛，别打我这碗的主意。”
被识破了心思的浓眉嘟着嘴道“忒小气，不就是一碗粥么？”
杨稻穗好笑道“即是这样，你自己去凉一碗。”
浓眉不情不愿的去过去舀粥了。杨稻穗粥熬得少，也就是两碗的量，刚刚够她们一人一碗，其实宫内有规定不准宫人们自下开小灶，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圣上也没精力来追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手头有些权利的宫人没事给自己弄点小菜打打牙祭也是宫人们心知肚明的事儿。
浓眉有这个福利，也源于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医术，她秉承着小时候母亲灌输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概念，医治了许多人，包括以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暮春。
不过虽然有暮春罩着，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平日里若是不用这些东西，总要收起来藏好才好。
两人用了早餐，餍足的将炊具拾掇拾掇，关了门走出屋子，沿着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朝暮春住的偏殿走去。
一路上见着许多迎春花茂盛的开着，天还未亮透，迎春那深沉的绿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招眼，但是那一抹抹黄色却是秾丽得很。宫内的道路极多，用阡陌纵横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这些都是为了美观而故意做出迂回的式样，旨在赋予路上行人游园的情趣，而不是因为分割农田而衍生的田园小径。即便是起得这样早，杨稻穗和浓眉也不是孤单的两只身影，宫人们总是忙碌的，她们与许多人影擦肩而过，到头来杨稻穗大略回忆了一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的样貌在她脑海里留下印象。
浓眉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感慨，说道“她们可不能慢，楠月，万一错过了主子起床的时间，她们得吃苦头了。”
杨稻穗喔了一声，携着她加快了脚步，浓眉却将她阻止了下来，笑道“放心，我们只要在暮春规定的时间之前到达就好了，现在还早。”
杨稻穗拣着她的话头调侃道“你倒是过得悠闲嘛。”
浓眉得意的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分到同她住一起是她的福气了。
她们七拐八拐，经过芙蕖池的长廊，终于到了暮春居住的偏殿，进到了同她们那间大不了多少的屋子里。不过屋子里的东西却比浓眉那里的要金贵许多，物什摆设也讲究。暮春身后挂着一幅未落款的月下红梅浴雪图，桌椅旁边上的白底青瓷的花瓶里插着几只的迎春花，花瓶旁边摆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本，书本崭新，似乎从没有被人翻阅过。
杨稻穗同浓眉走到门前的时候，看见屋子里的暮春正在修剪花瓶里的迎春花，因为个子不高，她只好微微趴在桌子上，努力的踮起脚尖试图用剪子够到那些花朵，不巧的是，那本书碍了她的风雅事，她蹙起眉尖，生气的将那本蓝皮的书本扫到了地上。
杨稻穗见她没注意到自己和浓眉，便拦住浓眉正要跨进门槛的一只脚，将她拉到门背后，清了嗓子喊道“楠月和浓眉求见暮春姑姑。”
浓眉疑惑的看着她，很不解她做这一番客套，明明门就在那里大大方方的开着。
片刻，听见按屋子里传来一声咳嗽；“进来吧。”
浓眉这回害怕杨稻穗再次把她拽回去，赶紧的跨进了屋子。暮春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迎春花开得灿烂，花下是那本起先被她拂在地上的蓝皮书，至于那把剪子，浓眉倒是没看见。
暮春脸面长得薄，脸上并没有多少肉，下颌削尖，一双眼睛时不时透着精光，皮肤不算白皙，但胜在肤质细腻。
她掀起两片薄薄的嘴唇，
“我听说你病了？”
杨稻穗同浓眉并排站着，暮春手里拿着一只茶杯盖子，看着茶碗里的茶水冷淡的问道，
浓眉替杨稻穗答道“禀姑姑，楠月她感染了风寒。”
“你倒是很金贵，头一天来着栖凤殿就病倒了。”
暮春掌管着栖凤殿大小事务，职位要比宫内的普通宫女高了许多，见着杨稻穗等普通宫女时，口气便有些盛气凌人。
杨稻穗倒是不在乎这个，想当年她流浪于坊间，什么屈辱没有遭受，什么人没有遇到过？暮春这种长期养在深宫里的，左右的对手不过是那些在宫里闲的发慌的女人。杨稻穗见她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便低头顺眼的顺了她的意。
“小的该死，姑姑，小的任姑姑责罚，绝无半句怨言。”
茶杯盖子被暮春倒放在八仙桌上，她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语气缓和了不少：
“惩罚也说得过重了，只是你这些天落下的活计得做回来。”
杨稻穗再次温和的回答了声是，暮春便授意她们退下来了。
出了门。浓眉同她咬耳朵，无非都是说些暮春拿着鸡牌当令箭的狐假虎威的作态。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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