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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碧清亭煮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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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恼怒的抬头一看,见身着白衣裳和红衣裳的两人并肩站在她面前,白衣裳的女子笑靥如花,红衣裳的女子冷若冰霜,正是前不久她才在府中见到沪莘和簿言。
沪莘款步向她走过来,笑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蠢笨的人。”
江蓠握紧了拳头,生气道“江蓠没有招惹两位姑娘。”
沪莘噗嗤一声笑道“还是只会竖毛的小野猫。”
江蓠胸中的火更上一层,一旁的簿言冷冷的打断沪莘,对着江蓠说道“江蓠姑娘,我们是杨姑娘派来来接你离开的,沪莘性子调皮,不过没有恶意,你习惯就好。”
说完就转身朝身后的马车钻进去,江蓠这才发现她们身后其实还跟了顶大马车,挪了两步,却又有些怀疑,迟迟不肯上车。
沪莘见她磨磨蹭蹭的模样,打趣道“这会儿晓得警惕了?早干嘛去了?”
说着就打了一个响指,马车后上前两人来,江蓠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们捆绑住了,嘴巴里还塞了好大一块白布,丢进马车里头去了。
随后沪莘也上马车来,她见到她从小皮靴里掏出一把噌亮的匕首,贴着她的脸蛋慢慢的划着,笑得一脸狰狞。
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和大声呼救,奈何自己如今的状况不允许,她只能小幅度的挪动身体,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眨着大眼睛冲簿言投去求救的目光。
簿言并不理会她,只是道“有人追上来了,看模样,应该是宰相府的家丁。”
沪莘捉弄够了江蓠,将刀揣回来,说道“不用忧心,他们并不知道江蓠上了我们的马车,我们只要不出声就好。”
……
房屋里杨稻穗被熏香弄得昏昏欲睡,流歌弹着一曲高山流水,绯锦在一旁默默的绣着花,屋子里静谧祥和,空气中滚动着从窗户里溜进来的阳光的浮金,悠扬的琴声使得杨稻穗更加的犯困,不一会杨稻穗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旁的绯锦拿了件厚衣服,轻轻的给她盖上了。
而此时刘氏正在芳华暖阁里对着哭成泪人的杨浸月又是气又是恼,她原本是来质问杨浸月如何将人放了,可还没开口,她就哭开了,刘氏一颗老心肝都被她哭化了,哪里还有责备的心思?李氏小声的劝慰她道“大夫人,杨稻穗虽是未来的辰王妃,可是我们小姐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今后也不一定真用得上她。”
刘氏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宽慰不少,怀中的杨浸月看着刘氏的脸色松缓了,赶紧擦了泪水,乖巧的给她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如此,刘氏是一点气也消散了。
李氏见这件事圆满了,不禁喜上眉梢。
此前她故意在刘氏说的一番话,便是杨稻穗教的,原她想不通为何杨稻穗会让她这么做,如今见这副情景,她心里可算是通彻了。杨稻穗想要默不作声的将人弄走,却碍于在府里没有自己的实力,便借了刘氏的手,将人弄到耳根子软的杨浸月这里来,胡乱编个理由,人就这么被她顺走了。只怕几位当事人至今还想不明白着其中的弯弯道道,真应了那一句老话“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件事虽说受益者是杨稻穗,但是李氏看在眼底,心里也不禁痛快了几分,想刘氏平日里耍心机斗心眼,整得府里面的几个姨娘敢怒不敢言,自己也是上了她的恶当,才落到如今的地步,现在见她被人耍了仍旧蒙在鼓里,那常年憋在心底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使得她心宽体态,比拣了金元宝还要开心。
……
杨稻穗结结实实的睡了午觉,因是趴在桌子上睡的,醒来时腰背酸痛,花柠上前去帮她按摩着,杨稻穗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流歌同绯锦呆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便起身请辞,杨稻穗也不挽留,只道“姑姑好走。”
两人缓缓出了门,不多时家丁进来传唤,提点到了晚膳的时间。
杨稻穗刚睡醒,极其不愿意挪动身体,花柠好说歹说,终于将她说动了,为她换上衣物,向大厅走去。
用过晚膳后仇桉来报,说是杨圭在碧清亭煮茶论诗,让她也去凑一个热闹。杨稻穗复而拣脱下的鞋子穿上去,带着花柠随仇桉出了门。
到了碧清亭杨稻穗笼统只看见杨圭一个人呆在亭子里,拿着一把蒲扇扇着炉火,泥筑的小火炉上托着一壶开水,正在噗嗤嗤冒着白气。
寒风吹过来,杨稻穗裹紧了披风走了过去,花柠本来想尾随而去,且被仇桉截下来了。
杨圭见了她,便踢了一个凳子过去,示意她坐下来。
杨稻穗坐伸出两只白嫩的手,在火炉周边翻来滚去的取暖,缓慢道“大哥,封后的日子比嫁入辰王府的日子要早些,届时我化成个小丫鬟拌在成亲队伍中入宫去,你且要怎么处理后面的事?”
杨稻穗看着被热气顶起来又落下去的茶壶,皱着眉头道“若你的办法也只是让我藏起来,咱们的协议就算完蛋,出逃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杨圭捻了一点茶放在紫砂壶内,注入开水,道“我自然会让你在辰王大婚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要如何做?”
“这是我的事,妹妹不要多问。”
“你若不说,我又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
“好,那么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
杨稻穗转身就走。
杨圭见她动了真格,忍不住抚额笑道“圣旨上只说是杨氏庶女嫁给辰王,没说是杨氏五女,到时候你入了宫,即便是父亲也不能轻易的将你弄回来,到时候还不得二妹顶上?况且,”
杨圭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辰王娶你,意在同宰相联姻,换句话说,只要是父亲的女儿,他就没理由挑剔,且我同他还是多年的好友。”
杨稻穗细细地琢磨了他的话,沉默半天,只是倚在美人靠上,心中宽慰自己,就当是入宫观赏一趟罢了。
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白雪积上,四周是萧瑟的一片,湛蓝的夜空下,寒星半点,四周的枯枝只留下黑色的剪影,远远的挂在天幕下,杨稻穗枕着手臂,一头青丝顺肩而下,与身上的白狐狸皮制成的披风形成鲜明的对比,窈窕的身影静谧而美好,从杨圭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她侧脸柔美的线条,还有俊俏的下巴,那双桃花眼里,真正的汪着清澈的泉水,印着天地间素雅的景色,单纯而美好。
杨圭手上的茶已经制好,袅袅的茶香游走在小小的碧清亭间,杨圭却难得没有用茶诱惑杨稻穗,而是自己退后一步,与杨稻穗斜对面而坐,过得多时,夜间气候寒冷,杨圭伸手两指指腹贴着茶壶,见茶水已经凉透了,便起身喊杨稻穗回屋。
此时杨稻穗方才感知冷意进骨,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朝手心里吹了一口气。杨圭却似乎没有受到寒冷无情的对待,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紫砂壶,另一只手也为了提鸟笼子而裸露在空气中。
杨稻穗想,他的手多半是鉄做的,大冬天的,也不怕冷。
杨圭似乎参透了她的想法,歪起一只嘴角,似乎是嘲笑她像兔子一样缩在厚重的披风里。杨稻穗气得翻了一个白眼,冲到他前面,夺过他手中的灯笼跑开了。
她带着花柠走后,仇桉猛然发觉她手上拿着的是杨圭的灯笼,心中一个机灵,赶紧的提着自己的灯笼往碧清亭跑去,果然看见杨圭坐在乌漆墨黑的亭子里发呆,一旁的炉火已经熄灭了。
仇桉问道“爷何故还不走?这亭子里怪冷的”
杨圭的声音在许久之后才响起,原本仇桉以为他会同常时一样,懒得搭理他,
“天黑,我看不清。”
仇桉默了默,终是将那句:爷不会喊一声小的憋了回去。
没曾想第二日杨圭便感染了风寒,杨稻穗一觉醒来躺在床上初听这个消息十分开心,以至于她大笑出声的时候,花柠就发现她也不对劲了。
好在给杨圭看病的徐大夫还没走,花柠赶紧去把人喊了回来给杨稻穗看诊。
午时杨稻穗和杨圭都没有过大厅里用饭,杨韬也知道他们两个的情况,也就没有追究了。免了一次同杨韬和他那些夫人姨娘的见面,杨稻穗很开心,叫了花柠在屋内抱了个小泥炉生炭火煮白粥,拿了两碟腌菜和甜酱,怡然的啜着香茶。可是还没等白粥煮熟,杨圭半只脚就踏进了屋子里。
他手里抛着一只鸡蛋大的夜明珠,哑着嗓子语气兴奋的喊道“五妹,好香啊~~~~”
杨稻穗手中的茶盖砰的一声掉进了茶杯里,溅出碧绿色的茶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