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后》雨珺

31、第三十一章

　　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连杨墨羽都颇有兴致地看着杨乐，他记得刚刚刘宇说陈默是勒城朋友的弟弟，那么这个杨乐又是谁呢，暗暗地扫过四周，杨墨羽笑了笑，所有人的脸色可都不是太好呀。
　　“喂，妈。”杨乐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电话一直打不通，虽说夏泽哥说不会有什么事儿，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的。
　　“乐乐，刚刚车停在路上了，这会儿又开了，我和你爸大概还有1个小时就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停了停，“勒城在你旁边吗，把电话给他。”杨乐迟疑了一下，“妈。”“快点儿呀，我有事儿跟他说。”
　　“勒城哥，电话。”杨乐把手机递了过去，勒城拿过了电话，刚刚多少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想想都知道秦芳要说什么。“一会儿到车站来接我们，带上乐乐，还有老屋的钥匙也带上。”没给勒城说话的机会，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一阵忙音了。
　　“勒城哥。”杨乐喏喏地开口，他觉得妈妈态度很不好，明明勒城哥就不欠她什么，她却总是认为什么事儿都是理所当然的，原来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那时，自己还小，只是知道却不认识这个哥哥，而现在……
　　勒城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看着窗外，这样的恶劣的天气，如果说不去车站接人是不可能的，只是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可秦芳这样的态度，却让他觉得怎么都不太舒服，这么地理所当然，就好像过去的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现在，她又即将要回到了这座城市，那么，他们就不可避免地将会再次产生交集。夏泽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勒城从来就不是狠心的人，甚至说，他的内心比谁都柔软。
　　“小城，小城。”夏泽有些担心，勒城现在脸上的神情，让他感到莫名地不安，他喊着勒城的名字，走到了勒城的身边，轻轻地覆上了他的双手。“夏泽？”“我陪你一块儿去吧，放心吧，没事儿的。”勒城勉强地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就是嘛，让夏泽这家伙陪你一块儿呀，他可厉害着呢，没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看着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刘宇开口说道，勒城家的那些糟心事儿他也多多少少地有所耳闻，不过，在他看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勒城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让那个女人得寸进尺。但追逐光明是人类的天性一样，勒城这样的纯粹柔软，却同样吸引着所有他身边的人。
　　拿好东西，夏泽他们就准备出门，“等等，”杨墨羽一直保持着看好戏的状态，这会儿才突然开了口，“我也去。”“你？”夏泽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不行吗？”杨墨羽站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吧。”去的人多，夏泽索性开了公司的商务车，这才是刚刚助理过来的时候开过来的，夏泽自己的那样跑车底盘那么低，这种天气压根就开不出门，现在人又这么多，正好派上用场。
　　车开得不快，路上没有灯，只能靠汽车前灯射出的亮光，在这样的雨夜，越发显得格外地微弱，“怎么样，夏泽。”前面有一个小凹槽，车小小地颠簸了一下，夏泽连忙地打偏了方向盘，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没事儿，太黑了，一时没注意。”夏泽说的的确不错，可更多的是，他有些走神，因为勒城的事儿，他有些担心一会儿到了车站的情况。
　　夏泽家的位置很偏，离车站自然不近，再加上天黑大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这期间，杨乐又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他们早就等在车站了，催着快点儿呢。杨墨羽到这时倒是稍稍看出了点儿眉目，“夏泽，你身边真是永远都不缺有趣的事儿呀。”夏泽看了一下勒城，他看着窗外，似乎并没有听到杨墨羽的话，稍稍放下了心。警告地看了杨墨羽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
　　出乎意料地，杨墨羽倒是真的乖乖地闭了嘴，本来他也只是习惯了跟夏泽这么说话
　　，一时没有考虑到勒城也在，不过，他的看法倒是跟刘宇差不多，或许真是是人以类聚吧，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也正是因为这样，杨墨羽才会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接受了勒城，就认同了他，而不仅仅是因为夏泽的原因。
　　车站，或许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挤满了人的地方，无论是归家的游子，或是出门打拼的年轻人，抑或是旅途中短暂停留的过客。远远地，勒城就看到了秦芳，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杨乐的爸爸，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勒城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在有关童年时的记忆里，即使是争执，他也永远是那样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人。
　　“乐乐，你来啦，怎么样，这些日子在这儿还习惯吗，有没有想妈妈？”一看见杨乐，秦芳就跑了上来，嘘寒问暖，抱着他不撒手，生怕这些天他受了什么委屈。“其实她是个好母亲，不是吗？”站在不远处，勒城看着这一幕母子相拥的场景，喃喃地感叹道。“你说什么？”夏泽不太放心，停好车也走了过来。“没事儿。”勒城摇了摇头。
　　“妈，勒城哥对我很好得，你放心吧。”杨乐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被妈妈抱着。“对了，勒城呢，我怎么没看到他？”秦芳对于儿子的称呼有些不满，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勒城哥。”杨乐对着勒城招招手，勒城慢慢地走了过来。
　　秦芳不记得自己又多少年没有见过勒城了，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孩子长得跟自己真得很像，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竟突然间，有了一丝心软，隔着电话，或许自己可以理所当然，肆无忌惮，可当真正见了面，秦芳发现，有些话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可那或许只是瞬间的事情，当勒城站到自己的面前，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她却发现眉眼间，勒城更是像极了那个男人。
　　“你来了，送我们去老屋吧，反正你现在也不住那儿，再说了，”秦芳看勒城似乎要说些什么，又说道，“老屋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秦芳知道当年老屋的确是说要留给勒城的，不过她却并没有把那当一回事。勒城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秦芳，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多些岁月的沧桑，额前还隐约可见几丝白发，勒城一下子有些释然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不是嘛。
　　众人上了车，前往勒城以前住的地方，不同于来的时候，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车内的气氛紧张地令人窒息，当然，真正坐立不安的却只有杨乐一个人。车子开到拐角处停了下来，“里面开不进去了，在这儿下吧。”勒城说着把钥匙递了过去，“应该还记得是哪一间吧？”秦芳也没有说话，一把拿过钥匙就下了车，而她身边，杨乐的爸爸，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谢谢了。”勒城愣了一下，“没什么。”
　　“乐乐？”秦芳回头喊了一声，却发现杨乐还坐在车上，“怎么不下车？”“勒城哥。”杨乐是真的舍不得勒城哥和夏泽哥还有陈默，如果没说一声就不回去了，他一定会生气的。“杨乐的行李还没拿呢，今晚就还住在我那儿吧，明天我在送他过来就行了。”秦芳看着突然开口说话的夏泽，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明明只是很简单地话，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无法反驳。“乐乐？”“妈，我衣服还没拿呢，明天再过来吧。”“那行吧，你自己好好的，我和你爸先上去了。”
　　果然，回到夏泽的住处，听到杨乐明天就要搬走的消息，陈默很是舍不得，“你真的要搬走呀？”杨乐点了点头，看着陈默这样，他也很舍不得，不过既然爸妈都过来了，自己总不能还住在这儿吧。“那我也搬回去住吧，留在这儿也没人陪我打游戏了。”陈然前两天就说了让陈默回去，自从陈父陈母住院后，小饭馆也关了，一直也没再开，陈然也想着让陈默回去多陪陪老两口，省得他们在家呆着无聊。
　　杨墨羽占领了最后一间卧室，整个二楼的房间就这样住满了人，以前，勒城总是一个人出门、回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不会孤单，什么事情都可以有人商量，每天回家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每一顿饭，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大家吃个精光，这样的感觉真好，不是吗。
　　所以，尽管窗外大雨，尽管明天杨乐就要离开，尽管气候似乎每一天都再变得更加糟糕，勒城仍旧是睡得格外安心。
　　可旁边房间的夏泽就是整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原因很简单，睡觉前，在他就要关门的时候，杨墨羽从他门前经过，凉凉地说了一句，“到现在都没搞定呀，你不是很厉害吗？”所以，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太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