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缠夜缠，小鬼难缠》展无

36、前因后果（6）

　　白玉堂冷静地烧了张符纸喂白云生喝下后，抱着他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好，又细心地盖好了被子这才退出卧室，慢慢地合上那扇隔音效果不好的门，顺手拍了张隔音符在门上。

　　客厅里展昭依旧保持着战立的姿势站在茶几的前面，直到白玉堂抱起白云生的时候，他似乎动过，却又在白玉堂冷冷的目光中，双腿扎了根，唯有目光追随着他而去。

　　后来白玉堂又回到了客厅里，脸色不太好，冷冰冰的，都不拿正眼看他，展昭更是心慌，却始终没有开口。
　　白玉堂走到沙发那儿，重重地坐了下去。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张被刺破的符纸，盯着那坡口，白玉堂的目光狠狠一凛。

　　“两个选择。”
　　好一会儿，白玉堂直截了当地开口。

　　展昭抿着唇，不解地看向了他。

　　白玉堂解释道：“一，你继续藏着掖着不告诉我，我大可以自己查，查不出真相誓不罢休。只是请你从我面前消失，别让我再瞧见你。当然，你的能力在我之上，我自然拿你无可奈何，但我对自己做些什么，你总防不胜防。”

　　“……”目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展昭依旧默不作声。

　　白玉堂倒也不急。他徐徐地拈起茶几上的符纸，攥在掌心揉吧揉吧，一字一句地说出第二条选择：“或者你将事情原委告诉我，你留下，我和你在一起。”

　　“……什么？”

　　这一回，白玉堂干脆做了总结：“你走，或者你留。”

　　沉默油然而生。

　　良久，展昭垂了垂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白玉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人或妖，他的所作所骗不了人的。你想要我，让我成为你的人。”白玉堂及其冷静地开口道：“展昭，做个交易吧。”

　　话音未落，白玉堂故作漫不经心地扯开衣领那儿的纽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与漂亮的锁骨。

　　交易的内容不言而喻。

　　展昭只看了一眼就猛地转过了身，眼底一片血色汹涌，怒气滔天。瞬间，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一颗颗砸在脚下的瓷砖上，仿若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这一刻，没人知晓展昭的心境怎样。

　　白玉堂没料到展昭竟会背对着他。
　　他将手背在身后，指尖颤抖不止地扣住自己的掌心。有些许疼，却更能让人清醒。

　　没人知道为了找出兄长去世的真相，白玉堂一个人承受了什么。白金堂不在，偌大的家业不在，制香的家传断了，只剩下自己带着白云生四处流浪漂泊。其中心酸，又有谁能知道？
　　这个世间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靠人不如靠己，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

　　如今真相就在面前，就算万贯家财白玉堂也会想尽办法挣来的，何况只是区区一个自己。至于尊严，哈，有时候认真起来，尊严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你这是拒绝？”声音里，难以抑制的轻颤。白玉堂咬住唇盯着展昭的背影，不知是失落还是不甘。

　　终于——

　　“你惯会拿自己迫我。”展昭转过身来，脸上的血泪早已消散干净，只是眼底依旧泛着几丝血痕，眼神冰冷。

　　“你不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你。永远。”

　　——————————————————回忆——————————

　　三千年前——

　　眼前的雾气越发浓烈起来，白玉堂站在一棵树前，眉头紧锁。面前的树生得极高极壮，枝繁叶茂，只是，落在白玉堂的眼中却是不好的征兆。只因这棵树的一条枝丫上绑着一条白色的发带。
　　一天前，白玉堂进入碧海潮生幻境时，亲手从发上扯下来系上去的，可是一天之后，居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实在不是好的兆头。

　　“可恶，这雾怎么越来越大？”
　　从未见过这般浓白的大雾，眼前顷刻间白花花一片，四周仿佛挂满了白色的绸缎一般，半步外不见人影。

　　如此以来，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玉堂当机立断解下背在后背的宝剑，正欲抽出，斜刺里却忽然探出一只小手一把将他的手腕拽住，猛地跑了起来。
　　事出突然，白玉堂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拽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不过小孩儿的巴掌，却恁的有力，教人挣脱不开。

　　饶是白玉堂脚程不慢，也累得慌。待到停下，更是累得两股战战，险些站不住脚。

　　“呼呼，呼呼——”
　　累得直喘粗气，白玉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饿面前居然站着一个八九岁小孩儿模样的小人。

　　没有贸然靠近，白玉堂从腰间掏出一枚风干的柳叶在双眼前划过，口中念叨着开眼的口诀。移开柳叶在看那小孩儿时，却是全须全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儿怎么会有小孩儿？这小胳膊小腿的竟跑得这么快？”嘀咕一声，白玉堂四下打量一下，却发现四周的雾不知何时竟然没有了。“奇怪，这雾怎么说没就没了？”

　　小孩儿歪着脑袋，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小孩儿你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吗？”虽然那位没有说过碧海潮生幻境里有住人，但……

　　“小孩儿，你知道千心木吗？能不能告诉我千心木在哪儿？”

　　小孩儿依旧歪着脑袋，似乎听不懂白玉堂说话似的。

　　“你难道不会说话？”白玉堂有些犯难了。若是真不会说话，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便不能跟着他去找千心木。
　　找千心木的事情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搁下去。想罢，白玉堂也不管小孩儿听得懂听不懂，道了句：“小孩儿方才多谢你，只是我要去寻千心木，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着白玉堂径自往旁边走去。说也奇怪，那小孩儿跟粘上他似的，但凡他去哪，哪小孩儿就跟着去哪。如此一段时间后，白玉堂不得不停下步子，走到小孩儿的面前，颇为无奈地问道：“你跟着我究竟有何事？”

　　此时，小孩儿却居然发出了声音：“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