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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阿德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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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瓷瓶几次与苏雪擦肩而过,尽管她为它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到头来却仍是一无所获。这让苏雪十分沮丧,一连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来。黑衣人临走前留下的话也令她困惑不解,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于是她让罗真开车载她来到沈昂医人的私人诊所,因为沈昂之前曾经告诉她,如果她再遇到烦恼的事情,都可以去向他倾述,
今天阳光明媚,不像第一次来诊所时那样阴雨绵绵。苏雪在躺椅上放松了身子,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听着耳边沈昂温和的声音,将双鱼瓷瓶得得失失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这个瓶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本想在拍卖会上以1500万的价格高调地拍下它,不想我的老对手罗杰叫出了1800万的高价,最后他还因无法按约付款,导致了瓷瓶的流拍。后来瓷瓶在锦阳银行的保险库内被盗,我曾怀疑过银行的股东贺先生有作案嫌疑。但是他否认了与此事有关,他讲述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应该并无可疑。他还将黑市拍卖瓷瓶的信息透露给我,我虽然参与了最后船上黑市的拍卖会,但是当刘士德报出1200万的价格后,我竟然犹豫了。但是最后刘士德也没能得到它,瓶子被一个黑衣人抢走了,他临走时还说:挖地道的人和拿走瓶子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你说,他这话会是什么意思呢?”
“你觉得呢,他是什么意思?”这时一阵微风吹入,窗户上面的风铃随着发出了叮当的响音,配上沈昂满面的笑容和悦耳的声音,让苏雪的身心都进入了一种特别的境界。眼似乎看得更远了,超越了屋顶的限制,思维也更清晰了,看清了以前看不透的好多事情。
苏雪开始边回顾往事,边进行推理:“光从字面上看,他是说,挖地道的人是一个人,拿走瓶子的又是另一个人。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因为他就是挖地道和拿走瓶子的两人中的一人,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件事。如果他是从银行保险库里成功拿走瓶子的人,他就不需要再冒险从黑船上再抢走一次,所以他一定是挖了地道的人。”
“他费尽千辛万苦,挖通了一条通向保险库的地道,却失望地发现,瓶子早就不在那里了。瓶子在保险库中丢失,如果不是银行内部作案,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这瓶子真正的主人是一伙盗墓贼,他们因为怕警方用官方的手续打开盒子,把瓶子没收,所以根本就没有把瓶子放在大家以为的盒子里。他们早就转移走了瓶子,并想通过其他的途径去拍卖。当地道的事情暴光后,他们利用了这件事,造成瓶子被挖地道的人拿走的假象,从而再向保险公司诈骗一笔保险金。”
沈昂最后微笑道:“想证实你的猜想,你就只有去问黑市的主办方了,不过我怀疑他们并不会愿意告诉你答案的。与他们打交道有很大的危险,这件事你就放下吧,不要再深入调查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最后盗走瓷瓶的黑衣人是哪一方的人。因为不出一个月,官方就将公布香山区那块地的中标人。这个中标者很可能就是黑衣人的同伙。那黑衣人竟然与罗真的身手旗鼓相当,对方的实力还真令人畏惧。
另外,罗杰在拍行上当众和她恶意抬价,也许并不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己。他很可能和那伙盗墓贼是一伙的,才会故意造成流拍的假相,以阻止警方当场验看瓷瓶。
苏雪带着满腹疑虑离开了沈昂的诊所,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看到驾驶位上的罗真老实地呆在车里,脸上是同样的困惑表情。苏雪于是打趣他道:“你是在想那黑衣人的事吗?你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追不上的人吧。”
罗真平淡地说道:“那倒没有,我早就知道人外有人了。我在国外学习体术时,就一直没能打赢过我的老师,我的三个师兄也都比我厉害。只是这样的高手,通常也都受到师门戒律的严格约束,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做出犯罪的行为。”
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罗真还厉害的高手呢,苏雪好奇地继续问道:“那从对方的体术上,你能看出他的师门吗?我刚才还想到,黑衣人可能就是挖通了银行地道的人。”
罗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说道:“我听我师傅说过,华联有一支神秘的张姓家族,他们向来善长体术和盗墓,不需要使用现代化的设备,光靠过人的寻龙定位法,就能打通地道直通墓室。我在想,如果黑衣人真的是他们,他们也许只是对这个出土的怪瓶子本身感兴趣,并非是想参与我们俗世的纷争。”
苏雪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恼怒道:“我想用这个瓶子送人,换一块地的开发权,我就世俗了吗?”
罗真没有理睬她,但是嘴角划过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
对双鱼瓷瓶彻底死心后,苏雪又开始萌生了对刘士德的兴趣。
强哥在大排档曾管刘士德叫“阿德”,而苏雪在珞华餐厅和姜皓然用餐时,当时的厨师也曾管刘士德叫阿德。说不定,那名厨师并没有认错人,他认识的就是不得意时的刘士德。只是刘士德今天发达了,就不想再承认自己的过去了,才没有公开承认与那名厨师的关系。
苏雪觉得,如果想了解刘士德的往事,最好的途径就是从那名厨师的线索下手。
但是当苏雪再次来到珞华餐厅时,餐厅居然已经停业了。姜皓然之前也告诉过她,珞华餐厅的老板过世后,这间餐厅已经被转卖了。
于是苏雪废了好大劲,才托人辗转打听出珞华所有西餐师傅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一个一个打电话询问过后,才找出了刘士德的师兄,霍师傅。
霍师傅居然就住在王薪母亲所住的那片贫民区里。当苏雪找上门时,他正在家里制作大量的烧腊肉。
他热情地让苏雪进门,还让她尝了一片新制出来的烧腊肉。
苏雪边吃边赞道:“真是好吃极了,可以卖给我一些吗,让我带回家吃。”
霍师傅开心地说道:“当然可以了,这些本来就是打算卖的东西。”
为了打探出她想要的信息,苏雪故意讨好对方道:“对了,珞华餐厅关门后,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你的手艺这么好,我会继续光顾你的餐厅的。”
这话让霍师傅皱紧眉毛,用有些不快地语气说道:“我现在失业在家,白天做些烧腊,晚上带去龙庙街摆摊,你喜欢的话,可以去龙庙街32号摊位去找我。”原来霍师傅已窘迫至斯,这却是苏雪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雪小心地试探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师弟,叫阿德的,他现在可是一位出色的商人,你没有想过要去投靠他吗?”
霍师傅摇头道:“唉,别提他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师弟。”
苏雪又追问道:“是因为他不愿认你吗?我上回去珞华用餐时,曾看到你和他打招呼,你还叫他师弟,你们以前都曾经是厨师吗?”
霍师傅于是承认道:“是啊,他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父亲以前就是一位出色的厨师,但是很早就因病过世了,所以她母亲一直希望他也能成为一位厨师。我们都还十几岁的时候,曾一起拜同一位华餐师傅为师,我这个烧腊也是当时学会的。我比阿德虚长了几岁,并且还早他一年入门,就当了他的师兄。但是有一次,因为我的失误,浪费了一批贵重的食材,这让我们的师傅十分生气,他让我想法赔偿餐厅的损失。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以我的家境,是根本赔不起的。阿德那时性情急躁,代我出头,几句不合,就出手打肿了我们师傅的脸。”
“师傅从此就十分记恨此事,不只将我们开除出师门,还通过厨师联会,让其他所有大厨都不能收我们为徒。所以我后来才拜了一位未参与厨师联会的洋人师傅学习了西餐,从此成为了西餐师。也是从那以后,他就不想再当厨师了,之后我就与他失去了联系。”
“直到上个月,他来到珞华餐厅用餐,我才又与他重遇。他问我哪里能找到100年以上的陈年葡萄酒,我就说我的西餐师傅那里就有几瓶,于是他答应我,只要我将这几瓶酒卖给他,他就介绍我去他的餐厅里上班,给我更好的薪水。当时珞华的老板就已经出了事,我有些担心自己会失业,就答应了他,花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我师傅。”
“但当我前几天再联系阿德时,他却又说,他已不需要陈年红酒了,我也就没好意思让他兑现帮我安排工作的事儿。后来我又看到他到珞华来用餐,离珞华正式关门已经剩不几天了。我想大着胆子求他帮我,不想他竟然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唉,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愿再认我这个潦倒的师兄了,这也很正常。”霍师傅十分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刘士德为了和姜皓然比拼名酒的收藏,所以才会急于到处去找100年以上的洋酒。后来他收到了嘉实拍行寄送的拍品清单,发现上面有好几瓶洋酒,于是他可能想要从姜皓然手里抢拍这些酒,这样也能更好地扫姜皓然的面子,所以也就不需要霍师傅提供的这些酒了。
苏雪这时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王薪之母居住的小区有一个刘母,她曾和苏雪一起发现了晕倒在家的王母。后来王母做了一桌饭向苏雪和刘母答谢救命之恩,刘母那时曾经提起过,她的儿子阿德是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厨师。
难道刘母就是刘士德的母亲?霍师傅的家离王母家很近,于是苏雪打算马上去探访一下她们,以便证实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