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莫晓棠

36、第三十六章

　　裴清远的脸和雪地来了个超亲密接触，那一瞬间当真有了窒息之感，连忙抬起头，不服气地喊，“不带这样的，你这是玩赖！”

　　“许你偷袭还不许我收拾你了，”陈持阳用力抓着他的手，“我这是光明正大地教训你，明白么！”

　　话虽如此，还是很快放开了手，还把那孩子扶了起来，裴清远却一点不领情，双手抓起雪团就扔，一个中了脖子另一个打在肩头。

　　陈持阳也不客气了，拉开一点距离开始反击，双方枪林弹雨你来我往，飞起来的雪花又让这片天空变得一片苍茫。

　　那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似乎都变成了小孩子，赌气攻击着对方，谁也不肯相让。

　　最后还是裴清远先败下阵来，弯下腰大口喘着气，感觉这比出去跑了一万米还累。

　　脸上头上都是雪，天又冷，偶尔还会刮一阵风，感觉身体由内到外都在打颤。

　　陈持阳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将那男生扶了起来，“还好么？”

　　“哼！”某人一点也不领情。

　　“还要再玩一会么？不玩我们就回去吧，省得着凉。”之前明明那么凶狠霸道残暴不仁的家伙现在却又这么温柔，裴清远依然不给他好脸色。

　　“走吧，回去吧。”陈持阳看他也不想再玩，就搂着人向家门口走去。

　　为了这次打雪仗两人都是武装到脖子的，此时都是一副全身花白的状态，连头发上都有不少小冰粒，现在又化成了水，陈持阳帮那个人拍干净身上的雪，摘下手套摸摸他的手，“冷不冷？”

　　某人偏过头，不想告诉他明明是挺冷的，现在被他一握却热得像捧着火炉。

　　“好了，不带记仇的，”陈持阳笑着摸摸他微湿的发，“喝点热水吧，把头发擦干。”

　　这次过年裴清远陪母上逛街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她倒也没抱怨过，只是拉老爸去充当苦力，裴清远在饭桌上经常看到父上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小年那天，裴清远依然去了陈持阳家，一进门就道：“亲爱的师父，节日快乐！”

　　陈持阳笑着，“亲爱的师父祝亲爱的徒弟节日快乐。你今天中午还在我家吃饭么？”

　　“当然了，”某人“可怜兮兮”的，“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怎么会，”陈持阳拍拍他的肩，“我求之不得。”

　　裴清远立刻送了他一个香吻。

　　这一个上午过得和往常差不多，中午依然是标准的四菜一汤，那“汤”是炖鸡汤，菜里还包括一条清蒸鲤鱼，一个酱肘子，外加两道炒菜，竟然是年夜饭的标准配置。

　　“这就意味着我今天过了两次节啊。”某人的眼睛有了水漫金山之势。

　　二月五日，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裴清远开始放假，上午陪老妈逛了半天街，下午就去了爷爷家。

　　今年的过年和以往也没太大区别，大年初二裴清远又来到陈持阳家，两人喝着果汁，感慨自己又老……不对，是又年轻了一岁。

　　裴清远放下杯子，颇有些遗憾地说：“你最多还能在这里待不到七个月吧。”

　　大学基本都是九月份报道的，就算这个人能在这留到最后一天，依然是不到七个月就会离开自己。

　　陈持阳笑笑，“对，但是我会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大学，其实我早就去过了，我喜欢那里的图书馆，还有历史博物馆，所以我打算修历史的双学位。”

　　“再说，我就算上了大学也会每个节假日都回来看看的，你可以拿个本记录一下那一年的法定假日，在端午节之前你就可以来找我了。”

　　裴清远只是扬起唇角。

　　高三开学的时间总是要比高二早一些，陈持阳说，从自己开学那天开始，裴清远每天晚自习时间都要去学校继续上课。

　　而等到裴同学“正式”开学，陈持阳留在这学校的日子只剩下三个多月。

　　说起来，他和裴林川都是今年毕业的，但在两个人身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裴林川的计划是高中毕业就出国，连高考都不参加，陈持阳倒需要高考，但他也用不着挑灯夜战地学习，只要每天正常复习即可。

　　四月份的时候，他甚至也帮裴清远复习起了古代文学，因为后者也要去参加那个知识竞赛。

　　两个人的模式和去年差不多，都是随时随地随意提问，而且陈持阳比裴清远那时强得多，完全不需要去翻书，而裴同学一边学习一边也能接下不少，虽然没有他当时那么多。

　　陈持阳还有点惊讶，“看不出来你会的还不少啊。”

　　某人只是笑着，没有告诉他自己学习古代文学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而最初会有这个念头就是因为他。

　　去年裴清远第一次在裴林川的家见到他时，他正在学习，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易经》，后来裴清远出于好奇也看看这本书，发现了“天行健”、“地势坤”、“飞龙在天”、“亢龙有悔”、“其道大光”等许多耳熟能详的句子，于是很有兴趣地把《经》、《彖传》、《象传》的部分都背了下来，所以才能在他的火锅店里看明白“天地不交”、“云上于天”那几句都是什么意思，并说出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