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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霄 ...

  •   两年后,北夜。

      “孟小九.......”

      “你可要记得快去快回,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我一定回来!”

      各种声音,混乱不清,这些声音似乎根生在脑中飘忽来去。白决觉得它们清晰,又模糊。

      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说话?白决忽的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子。

      白决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她似乎,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到底梦见了什么?记不清了。好像有一个名字......孟......孟小九?谁呀?不认识!

      白决毫无征兆的坐起来,让守在一旁那个端着碧玉茶盏的人手上一抖,他慌张的将杯盏往桌上一搁,立刻走过来。

      白决起来后只觉得整个背后都是冰凉,屁股简直就是坐在冰砖上一样的凉。

      白决猛地跳起来,她可不就是坐在冰砖上么!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在这一大块冰砖上躺了多久?会不会得个什么历节病之类的!

      大抵是躺的太久,腰也痛,腿也麻,而且冷得厉害。

      白决跳下冰床,一落地脚还没恢复知觉,直接就要往地上瘫。

      一双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她,可能是冻得太久,白决觉得这双手格外的温暖。

      这个人?白决抬头看他。

      他的皮肤很好,肤色也比平常的男子白些,第一映像就是这张脸很好看,但是他的五官看久了,就会让人觉得那是张亦正亦邪的脸。

      男子身上的一袭白衣华贵精雅,外领上的白狐绒将整个肩都披挡着,更显高贵雍容。头上加以玉质高冠,当真是玉冠墨发的玉人。

      他的手抓着白决半天都没动,像是僵住了一样,眼也不眨的看着白决半天。

      白决也看着他,又觉得对这张脸似乎有些映象。她一向记忆力不差,白决在脑中翻找了一下,“楼......霄!”

      楼霄被她一唤,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难以置信道,“......你醒了?”

      白决心道,我不都着地了么?难不成是梦游不成?忽又想到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到楼霄?他们好像已经有近五年没见了吧!

      白决看看四周,冰窖吗?“这是哪儿?”

      四周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室,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就是一张巨大的冰床。室内宽阔,由四根巨大的冰柱支撑。柱上雕龙刻凤,冰室正顶上钓有一只极大的神枭图案。

      室中器物不多,但皆是以冰制作且样样都是精雕细琢。就连自己刚刚躺过的床的床沿上都是精细雕琢的图案装饰,还镶了几颗夜明珠。

      室内未曾用一盏灯,而是直接在室顶上镶嵌了近百颗夜明珠,照得整个冰室宛如水晶宫殿一般。

      “这里是北夜。”楼霄道。

      “北夜?”

      “你还记得多少?”楼霄莫名其妙的问上一句。

      白决感觉脑子好像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一样。

      “什么多少?”白决晃了晃脑袋,“这是北夜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楼霄没有回答,而是急切的问,“你不会是连我也给忘了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名字了吗?楼霄?”白决瞅他。

      “那......”楼霄看着她,“在你醒来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白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她的确是记得的。

      楼霄,北夜太子,北夜国君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而白决,是白国的公主,就是那个当年赶在日暮之前,急着和弟弟白子墨一起出生的暮遥公主。

      关于楼霄,白决自觉与他交情不深但又确是牵扯匪浅。要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她也不必离宫出走在外近七年。

      她记得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还是远在自己的12岁那年。

      记得那个时候,白国和北夜之间往来频密。

      那次遇见楼霄,是在白国的冬天。雪下得很大,覆盖了整座王城。河面上,都结上厚厚实实的冰层。

      白国的王子和公主们都是单日学课,双日休课。偏偏这一天特别的冷,还是个单日。

      尽管如此,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上课去了。

      白决素来不喜欢被困在学堂上,逃课也是常有,至于这么冷的天气,她多数都是用来缩在被窝睡觉的。

      关于白决睡觉的事,不得不提一提。

      白子墨总是说她懒惰,其实就是因为她爱睡觉。白决睡觉一旦睡着了,就像是石头沉入深海底,叫都叫不醒,而且睡的时间特别长。

      比如有一次夜里,夏季雷雨来的猛,雨下的极大,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蒙在被窝里都隔不住。

      加上那是一夜的电闪雷鸣,尤其是那破天的雷电之声,天都被闪白了好几次。吓得在白决床边守夜的两个小宫女抱着哭了一夜。

      那一夜的闪电“哗啦”一下,把她父王种在白决窗外的一株梨树都给劈倒了!白决愣是没听到。

      第二天中午,白决见那两小宫女肿着眼睛来为自己更衣。

      白决随口问了句,“你们眼睛怎么都一起生病了么?”两个宫女愣愣的看着她。

      她又问,“对了,是不是我最近逃课的事又被父王知道了,他什么时候把送给我的那株梨树给砍了么?”

      比如,只要没什么事,白决可以睡上一天一夜都不带睁一下眼睛的。

      如此贪睡怕冷的白决,在那个飘雪的冬日,一直睡到了未时方起,一直睡过了上午的课。

      结果她倒是饶有兴致的赶去上了下午的课。

      后来白决觉得那老司傅拘泥死板,听得她心情郁闷,课也听不下去了。(白国宫廷中为王子公主们授课的老师统称为司傅,按等级分为司傅上卿和司傅少卿)

      碰巧那日司傅的心情也不佳,又让吟诗作对什么的,吟不出对不上的都要被留课。

      结果几乎是十个留了九个,唯一那个没被留的是白子墨。

      白决觉得那老司傅的诗风太过拘泥造作,华丽不实,所以白决的吐出来的诗词在那老司傅耳朵里,简直就是大放厥词!

      最后白决照例把那司傅气得吹胡子瞪眼后,起身走人。

      那日正巧北夜国君携太子于白国来商定两国联姻之事,这一次带着北夜太子同来就是让他挑选太子妃的。

      白国国君将所有王子公主都叫了去,结果就是找不到白决。只听说暮遥公主气坏了司傅就离了课堂去了,至于又去了哪儿,一般没人知道。

      那北夜太子当真也是来混水的,根本就没打算和任何一位素不相识的公主成亲。

      什么联姻之事?他最不喜欢被人左右。更何况是终身大事,他铁定不愿意。

      于是宫中所有人忙找暮遥公主时,他也趁机溜开,自行游园去了。

      巧不巧就碰上了当时正在冰面上溜冰的白决。

      当时楼霄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在冰面上滑来溜去的打转儿。白决也只是见不远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小孩儿,也不管是谁,自己继续溜着玩儿,只是偶尔望过去几眼,他竟还站着不走。

      大抵是玩累了,一个不稳就摔了个狠的!直直趴在冰面上跐出好几米。

      那楼霄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看了半天没走,此时一见白决摔了个“漂亮”,顿时笑的前仰后俯,直拍大腿。

      白决坐在那儿看着他,觉得他站那儿半天没走的意思就是等着看自己脸贴冰面,四脚朝天。

      于是她淡定的重新站起来,一脸微笑着滑到楼霄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楼霄的手就把他往冰面中央拖。

      楼霄哪像白决这么贪玩随意,在北夜根本就没在冰上玩过,如今站都站不稳。他怕的只反把白决的手抓的死死的。

      其实在冰上跑这种事,作为备受呵护的王亲贵族根本不会有机会去做,被认为是有失体统又具危险,保不齐就摔伤摔残的。

      但是白决向来跟体统不沾边儿。

      一看楼霄怕的很,白决一高兴,更来劲儿。拉着他就在冰上甩开了玩,直接就甩圈儿转。

      楼霄被拉着不知在冰上转多少圈儿。当时头也晕了,直喝道,“大胆,你给本太子放手!”

      白决一看还真是北夜那位太子,就更不放手了。笑道,“那你就喊,北夜太子是个胆小鬼!本公主就放了你!”

      楼霄破开嗓子就喊,“暮遥公主是个疯子!暮遥公主是个疯......”

      白决瞬间撒手,楼霄摔在冰面上,跐的比白决刚才还远。

      白决最不喜欢别人叫她暮遥公主。除了父王和与她对着干的白子墨外,所有人只敢叫她“公主”。

      “本公主放手,如太子所愿!”白决插着腰笑道。

      “你就是白国那个人人传道的......”

      “是!”白决抢先道,不想听他下面那“暮遥公主”四个字。

      “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楼霄慢慢爬起来,又站不起来,索性就坐在那里,挑眉嘲讽道,“怎么?你没被留课吗?”

      “我是谁呀?我是白决!”白决眉毛挑的比他还高。

      “白决?不是白暮遥才对?”

      “不对!决(xuè)起而飞的自由之鸟,决!(xuè)”

      “自由之鸟?那是什么东西?”

      “你管什么东西?”

      “像......白枭一样的鸟?”楼霄觉得这应该是信仰的原因。

      “我哪儿知道。”白决慢悠悠的滑到他边上,“你叫什么?北夜太子殿下?”

      “楼霄。”

      “楼枭。”

      “是楼霄!”

      “奥~楼霄。”

      “对!你可得记住了!”

      “......”

      “因为本太子要迎娶你做北夜的太子妃!”

      “......”白决噎了一下,“你敢!!”

      “你当荣幸才对。”

      白决愣了愣,“摔傻了吧你?别做梦了!”

      “不可以娶你么?”楼霄笑道,“本太子就说,除去白国暮遥公主之外,本太子谁也不娶。我的父王,和你的父王都会乐意答应的。两国联姻修好,何乐而不为呢?”

      “呵!我白国的女子,凭什么就要任你挑选?你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专程跑这儿来百里挑一了?”

      “你好像不愿意?天下多少女子都想......”

      “想什么想?想都别想!”白决不理他,起身就走。

      楼霄在后面喊,“是不是我做梦,等你十六岁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定会来娶你回北夜,将来我还要你做我的王后!”

      白决越滑越远,楼霄在后面大喊,“我会等你到开笈之年,我要你白决做我的太子妃!”

      白决停下来对还在冰上打滑的楼霄道,“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上来吧!”

      楼霄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上来,追着白决很远,拉住她的手,随即解下腰上的玉佩,塞到白决手里。

      “我几日后就要与父王回北夜。我走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只要让我看到这个玉牌,不论是什么事,就算是付之倾国之力我也会帮你!”

      “帮我?”白决呵呵一笑置之。

      “此玉牌整个北夜仅此一块!这是......我的诚意!”楼霄补充道。

      “诚意?什么诚意?”

      “代表本太子重视你,不是说好了要娶你的吗?”

      “!!”白决黑着脸将玉牌塞给他,咬着牙道,“是么?”

      结果白决做足了计划,在一个月后,吓得直接离国出走了,那年她才十二岁。

      白决当年能够成功出走,其中的功劳也有白子墨的份儿。白子墨当时就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嫁,我定会帮你。”不过白决总觉得那白子墨根本就是日日夜夜的巴着自己赶快走。

      如今再想起以前的事来,白决又觉得十分好笑。

      她回过神来,对楼霄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做太子妃?是不是只要有人把你拽到冰上溜上一圈,你就娶她。”

      “但是天下没有人敢那么做,只有你一个,白决。”楼霄也笑道。

      其实在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也许当时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吧!

      弄了半天白决还是不清楚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坐回去打算问个明白。

      屁股刚一沾到冰凉凉的床上又弹了起来,只好又坐到铺就貂绒的凳子上。

      “你坐这么舒服的凳子,我却躺在那块大冰砖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儿是北夜的哪儿?”

      只有北夜才会这么雪窖冰天的。北夜地处极北,四处可见雪山。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天寒地冻,落雪不断。

      “这里是北夜王宫,我玉华殿的冰室里。”

      玉华殿是楼霄居住的太子寝宫。

      “你宫殿里还有这么大的冰室,储存冬食呀?”白决冷的有些哆嗦。

      楼霄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为你才建的,本来没有。”

      “我?”白决再一次打量室内,“这种地方......对了,我在这块大冰砖上躺了多久了?感觉身体都冷透了。”

      “两年。”

      “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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