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安若薇

7、第七章

　　（七）赎罪

　　电影原声带Rescue Me

　　在短暂的停留之后，车子平稳的驶入宾馆，忍足先行进入了自己的卧房，徒留下Arashi和迹部景吾两个人在饭店宾馆的门口，任由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起女孩的大衣，翻飞起伏的围巾遮盖住女孩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遥远而不真切。

　　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对面的科林姆林宫，偶尔能够看到流连于权力的政客，在大型电视视屏墙上面声嘶力竭的讲演，新一季的总统选举在即，关心这场权力角逐的人们在各自的位置上潜伏着，噤声等待着。动荡不安的情绪，笼罩着整个莫斯科。

　　Arashi抬头看了一眼眉目冷峻且身材颀长的迹部景吾，这样难得放松的时刻，让她一直以来紧绷的心也到了些许缓解。但独自面对这敏锐霸气的男子，她仍不自觉的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

　　“……我以为，我会忘记在费城的一切。”

　　迹部景吾类似调侃的语调有着不容易被察觉的深情。他默默的凝视着面前这个秀丽的身影。两人在夜色中互相凝视，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彼此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与她漫步在饭店外围的小道上，繁忙的追捕工作之余，两人亦是很会享受闲暇时光的人，但这样忙里偷闲的乐趣。也不过是漫漫浮生中的微小欢愉，如同浪花，深深的印刻在两人心理。

　　Arashi静静的看着迹部景吾，某一个瞬间她冲动的想去触碰这个男子左耳边的伤疤，但天生的骄傲和冷静，以及身为女孩子的矜持告诉她不该这么做。

　　但也就是在偶然路过那条街道，甚至看到迹部景吾被疯狂的歹徒置于枪口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恐惧是如此的真实。那种基于内心的暖热，不想让他受伤的焦急，一如和他一起弹奏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时候那样的强烈，微微酥麻的感官刺激并非是全部，而两人在不同的钢琴上同时弹起铿锵有力的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时候，目光的交缠才能够体会到无尽的暧昧和缠绵。

　　将感情封存于沉默的乐曲之中，过去骊歌阵阵吟唱的岁月里，她刻意忽略的感情此时成为了温暖而又痛苦的牵绊。

　　---那就是，在自己暗沉如同深海的内心，在学生时代就已经深深的刻下了他的印记，哪怕是自己想忘记，都无法抹去对他强烈的思念。

　　惊觉到自己对他的眷恋，她有些惊慌。但冷静很快代替了全部的思绪。她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想对对面的男子说些什么。却在想要逃脱的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腕，男子眼神清亮的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过了很久，她才惊觉自己被拥入到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男子叹息似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全部热情。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勇敢。”

　　“……Arashi”

　　男子低沉柔滑如同古典吉他一般的嗓音，静静的安抚着她因为这场意外而受惊的心。而他的叹息，隐隐的如同一首美丽的咏叹调，轻轻的在Arashi的耳边回响着。

　　淡淡的情愫，在雪夜默默的发酵着。却谁也不愿意打破。

　　X X X

　　很快，国际刑龘警组织和日本警视厅的联合逮捕令就粘贴到了莫斯科的大街小巷。就连一直对此暗中关注的凡罗耶家族也默默的等待着追捕的消息，面对一直以来逍遥法外的尾原辛生，就是因为民众，特别是音乐家和艺术家们对他积累了太多的民怨和愤恨，才使得

　　整个贩毒集团在莫斯科得到了暗中的监控，从而使得两方的联合侦查有了新的进展。
　　有些意外的，亚由美的画作因为其独特的气质而受到了投资商的重视，漫画单行本的策划在即，当得知自己的坚持在异国有了结果的时候，她兴奋的流下了眼泪。

　　一如她的坚持那般，自己对于艺术忠贞不二的追求，即使是误入了尾原的毒品魔窟，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结果，而当灰原哀面带笑容把第一个单行本的册子交到她的手上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在寒冷冬日的坚持，是多么的具有意义。

　　灰原哀不敢凝视流转在Arashi和迹部景吾之间的心心相映的瞬间，这会让她想到工藤新一若有所思的目光，ATPX-4869在俄罗斯境内的毒品贩卖集团被全线摧毁，是一个美丽的信号。但是，她依旧孤独，甚至不想回到米花巷22号去见熟悉的博士和少年侦探队的孩子们，身形偶尔可以恢复到过去美丽的样子，但是如果在国际新闻中看到工藤新一冷静分析案件的场景，自己的内心依然会不由自主的隐隐作痛。

　　是该放弃了，关于对他的所有暗恋，不是吗。她无声的在内心苦笑着。却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好在，和忍足还有迹部景吾以及Arashi以及亚由美作伴的日子，除了分析案件，照顾柔弱的画家女孩之外，剩下的就是繁忙而充实的生活。

　　偶尔会去广龘场，看着跳踢踏舞的姑娘们热情的裙摆随风旋转，她默默的看着红场广龘场的灰鸽子煽动着翅膀洒落一串雪后阳光的绚丽色彩，在人群中，忍足静静的看着灰原哀有些寥落悲伤孤寂的背影，那种想要了解她的冲动不知从何而起，蓝发的男子静默的看着埋首于实验室的女孩子，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化为了沉默。

　　“得知自己研制的ATPX-4869最终被尾原他们利用，你还相信所谓的科学吗？”

　　略微有些嘲讽的话语，但却隐藏着想要探寻她内心世界的诚意。但灰原哀和忍足都知道，这只是了解和认识对方灵魂的一个途径。

　　“我曾经是那样的相信科学技术的力量，甚至如此的崇拜着一如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家，自从西方探险界的航海大发现将世界的版图确定之后，顽固的西方人就开始了以武力和技术同时征服世界的路径。”

　　“我曾经是那样的为布鲁诺因为坚持哥白尼的天文学说而誓死捍卫内心的科学信仰而感到，自己的专业是化学和刑事侦查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战争，政治元首们拿着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来满足自己的野心，那么自己苦心研究出来的ATPX-4869是否也会难逃这样的厄运呢？”

　　“科学研究，到底只是满足人类对于无穷大的未来世界的探寻，还是只是一种加速人类罪恶或者是犯罪感的加速器？” “对此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甚至后悔自己会研制出这样太有效的药物。”

　　“所以……？”

　　忍足好奇的看着这个冷静的女科学家，想知道她如同深海一般的内心到底有着怎样的孤独。
　　灰原哀露出了哀伤而有些寂寥的微笑，看着前面依然因为案件的思路而默契十足的Arashi和迹部景吾相携相知的俪影。有些苦笑的摇摇头。

　　“这时才发现人性是多么的深不可测，而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年去虚度年华一般的埋首在实验室里，是多么的难过。”

　　话语里淡淡的自怜和悲伤隐隐的触动了忍足的心，他抬起头，看着带着温柔的笑容帮助亚由美把最后一幅画挂上小酒吧的灰原哀，高挑而又冷静的女子，在此时却因为雪后初露的阳光而露出了一份与众不同的秀气和美丽。

　　她眼底莫可名状且极力想要掩饰的孤独，被忍足发觉。

　　她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墨蓝色头发且有着性感声线的男子有些略略带着怜惜的目光。

　　如同清澈而幽深的湖，静静的却又悠然的荡涤着她的内心。

　　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