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软肋》车厘子

28、Bios来袭

　　月底，实验取得了重大进展，距离抗DX-78药物被研制出，只剩下最后一关。研究所众人欢欣雀跃，连景风都打电话来祝贺。傍晚时候陈止悄悄把明亦拉进房间，叫他换衣服，今晚带他出门。

　　自从明亦成为志愿者，就没有再踏出过研究所的门，因此他显得很兴奋。他还处于年轻还臭美的时期，衣服选了几身都不满意。陈止天生少一根臭美的筋，实在不太明白他为啥对穿什么如此计较，但恋人愿意一件一件换装给自己看，他自然高兴。

　　好不容易两人赶在晚饭之前出了门，陈止本想带明亦去吃校门口那家私房菜，但明亦坚持要先把给宁心的生日礼物买到手，陈止只好依他。

　　关于送什么，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因此到了商场便直奔专柜。陈止有一点点选择障碍，譬如买杯子时选不中颜色，干脆就全部买下，因此买东西只能明亦拿主意。明亦恰巧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只在许多候选里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拉着陈止去付钱了。

　　买好礼物，两人便到楼下的西餐厅里吃法国菜。

　　这家法国餐馆很有名，因为味道好的同时逼格也高，从店长到服务生一水儿的外国脸孔，连菜单都只写法文。明亦与陈止落座后，高鼻梁深眼窝的服务生便送来菜单，明亦看都不看，推到陈止面前。

　　“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陈止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只好认命低头。其实法文这东西他也基本不认识，日常用语仅限于知道个“笨猪”（法语“你好”的意思）。但进都进来了，总不能说声我不认识要不你给我翻译翻译，那多丢人，只好硬着头皮看。

　　他这边看得头都大了，明亦还在旁边捣乱。一会儿要加一道甜点，一会儿要吃焗蜗牛，还指着菜单上的某一行，问他这是什么，好不好吃。陈止哪知道好不好吃，他看都看不懂，怒而拿眼睛瞪他。明亦笑得伏在桌子上，食指刮他的手背，小声道：“你可别把餐厅配乐列表当菜单了啊。”

　　作为反击，陈止直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好不容易选定菜单，服务生礼貌离开，明亦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问：“你刚刚点了什么？”

　　“不知道。”陈止诚实回答。

　　明亦很欣赏他的答案：“待会儿端上来发现全是蜗牛怎么办？炸蜗牛炒蜗牛清蒸蜗牛红烧蜗牛……”

　　“村炮，人家法国做蜗牛会红烧吗？”陈止一脸嫌弃。

　　“那怎么做？”

　　“可能生吃蘸酱油吧？”

　　“扯淡！”明亦笑着起身，坐到陈止旁边。

　　陈止往里面挪了一个位子，问：“坐过来干嘛？”

　　“想挨着你近一些。”明亦眯着眼笑。

　　陈止的唇边也绽开一个柔和而温煦的笑容：“再忍忍，实验成功就好了，到时候我还带你到这里来吃东西。”

　　“嗯。”明亦笑着应了一声，叹道，“其实我好羡慕宁心姐的。”

　　“为什么？”陈止不解。

　　“因为她过生日，大家会一起为她准备礼物，为了给她惊喜，忙整整一个月。大家没有计较，每个人都是真心地希望她高兴。”明亦低下头，他的笑容里掺杂了一点点伤怀和难过，叫人忍不住心疼。

　　对明亦来说，在研究所里的种种都是他过往从未有过的体验，他的确喜欢，但偶尔也会有些迷茫。陈止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生日在年底。”

　　明亦抬起眼帘：“嗯。”

　　“到时候咱们把同事都叫到家里来，一起开party庆祝好不好？”陈止笑道。

　　明亦傻傻地看着他，他应该是听明白陈止在说什么，却想装作听不懂，叫陈止继续说。

　　陈止便顺着他，继续道：“到那时候药物应该已经研制出来了，咱们把同事都到家里来。我下厨，给你烤蛋糕吃，好不好？”

　　明亦期盼得眼睛都亮了：“有很多奶油的那种？”

　　“我还可以买点草莓摆在上面。”陈止故意逗他。

　　“还要芒果，我喜欢吃芒果。”明亦咬着下嘴唇犹豫不决，“但是有点蓝莓好像也不错……可以放黄桃吗？提子，剥了皮那种，最好也放一些。”

　　“没问题，都由你来说了算。”陈止笑着允诺。

　　“我好想明天就过生日啊……”明亦咂咂嘴，瞬间觉得待会儿的法国大餐都没吸引力了。

　　他把下巴架在手掌上，手臂又靠胳膊肘撑着，满是向往地畅想美好未来，幸福得都快冒粉红泡泡了。陈止无奈极了，心道自己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吃货媳妇，接着抬手帮他把餐具都挪了过来。挪杯子的时候，他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杯子上有一个红点在小范围地移动。

　　——是红外线！

　　陈止来不及思考，身体遵从本能，一把将明亦压在桌上，同时自己也伏了下去。与此同时，只听“啪”的一声，身侧的玻璃碎开一个弹孔。

　　子弹紧贴着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而过，紧接着没入餐厅另一头的玻璃鱼缸中。

　　鱼缸应声碎裂，满缸鱼混着水草流了一地。

　　要不是陈止眼疾手快，此刻碎裂的，就该是他与明亦的头骨了。

　　陈止与明亦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直接略过了惊吓那一步，起身躲避。就在他们起身的同一刻，更多的子弹接踵而至，“砰砰砰”将餐厅落地玻璃窗打个细碎。餐厅里响起刺耳的尖叫，有人喊着报警，但更多的人在夺路奔逃。明亦与陈止一边一个闪到墙边，堪堪躲过子弹的追击。两人隔空相望，陈止动了动嘴，用口型道：冲我们来的。

　　明亦点了一下头，小心地侧过身子，望向对面。

　　枪声使得马路上一片骚乱，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陈止微微眯起眼睛——这其中没有枪手的身影。

　　马路对面是一座约莫十几层高的临街楼，一层是底商，二楼以上是高级公寓。陈止简单估计了一下狙击距离，目光锁定了七楼的几扇窗户。

　　然后他用脚把掉在地上的外套勾了过来，朝着碎裂的玻璃窗处扔了过去。

　　“砰！”

　　子弹穿透衣料没入地面，几乎同时，七楼的某处红光一闪。

　　就是那里！

　　陈止确定的同时，明亦也辨清了对方的具体方位。陈止判断对方方位是为了逃离时可以躲避对方的射击，明亦却腾跃而出，径直向马路对面跑去。

　　他想干什么？！

　　陈止来不及思考，他不能让明亦孤身涉险，于是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明亦一路跑到公寓入口，管理员见两人凶神恶煞似的跑过来，赶忙上前阻拦。明亦一拳砸到他眼眶上，砸得他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瞅着明亦直抖嘴。

　　明亦看都不看他一眼，几步跨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管理员被打懵了，直到电梯门开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大叫道：“你是什么人！不、不准进去！我……我报警了！”

　　明亦会理他才有鬼，直接闪身进了电梯。

　　陈止紧跟在后，进了电梯，明亦按下数字“6”，抬头问道：“你不拦我？”

　　陈止一向是守法公民，但今天，他的确不打算拦着明亦。

　　“报警最好，”他说，“不报警，警察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来晚了怎么办？”

　　明亦“噗嗤”一声笑了：“我以为你会拉着我逃跑。”

　　“我也要拉得动你。”陈止也笑了。

　　枪手就在楼上，两人却在电梯里相视而笑。笑过了，陈止道：“对方可能是Bios的人。”

　　明亦不解地望了过来。

　　“会冲着你我来的，除了Bios不作他想。”陈止解释道。

　　的确，他们如今都是第三研究所的人，对第三研究所虎视眈眈的，除了Bios还会有谁？

　　陈止虽然下了这样的定论，但心里仍有些疑问无法解答。不过此刻并不是纠结解答的时候，电梯数字缓缓变化，为了避免枪手事先埋伏在电梯口，门一开便对里面扫射，明亦特地让电梯上升到六楼。此刻眼见电梯快要到了，陈止与明亦一边一个，躲进电梯门两旁的射击死角中，以防万一。

　　“那人手里有枪，待会儿万事小心，不要硬来。”

　　陈止低声嘱咐，明亦点头，表示明白。

　　电梯门缓缓开启，昏黄的走廊灯光照进电梯中，陈止与明亦却没立刻出去。两人屏息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电梯外面是绝对安全的，才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跨了出去。

　　六楼极为安静，陈止在前明亦在后，小心翼翼地沿墙边向楼梯间走去。楼梯间在六楼东边尽头，虽然两人已经看准枪手身处七楼，但谁也不敢保证此刻他仍在那里。对方在暗，他们却在明处，局势对两人极为不利，因此陈止每走一步，都分出半颗心在明亦身上。

　　“谁！”突然，身后的明亦大喝一声，“站住！”

　　叫声震亮了走廊灯光，只见一片昏黄中，明亦拔腿往楼梯间方向跑去。陈止知道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见他一动，紧跟其后。明亦爆发力十分惊人，绕过走廊墙壁，每一步都不迟疑。他撒开长腿，一步几个台阶，一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不过几秒钟而已。

　　陈止只落后他几阶，见他进了七楼，自己也紧随上去。谁想到就在这时，明亦忽然回头，反手一勾，竟严严实实地关上了楼梯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