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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另一面 ...

  •   “哈尔滨的案子,当时帮我们追回款的是老关,老关现在因为贪污受贿被起诉了,我的案子还在侦查阶段……”

      “你等等,”我止住他,“你先告诉我,当初你到底行贿了没有?”

      “我没给他钱,但是你知道,我跟老关是哥们,吃饭送礼还有各种消费是难免的,可我们也是找一找乐子,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我冷抽了几口气:“这些费用,你是跟律所报的,还是致林?”

      “一半是跟律所,一半是在致林那边报账。”

      “问题出现在致林那边,你怀疑那边有人要整你?”

      “我问过我那边的女朋友,说自从林启重回到财务总监的岗位之后,财务那边的费用就变得很敏感,非财务部的人员不能乱看,财务部的人员要查账的话还要登记。”

      “可没有道理啊,你是法律顾问成员,没道理要内斗啊?”

      “邹雨,”高展旗嚅嗫,“你一辞职,致林集团就立马跟我们解除合同,我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情,是怕你多心,主任一直问我拿你的电话号码,我也一直都没给。”

      也真难为他了,因为一直没有告诉我,现在是被逼到绝路了,才来找我?

      “你不能找找其他人吗?”我看着他,哀哀地问。

      “我找了……林启正。”

      看来事情并没有解决,我问:“他怎么说?”

      他唉声叹气地看着我。

      “你打电话给我那天,是我去求他那一天,之前,他就说了一句,‘IT IS NONE OF MY BUSINESS’,然后第二天,他打电话告诉我说,只要把你劝回来,他帮我解决一切事情。”

      我看着高展旗,他两眼微红,有点狼狈,满是垂头丧气:“想不到吧,我高展旗有一天是要吃女人软饭的,而且你还不是我的女人。”

      我思绪万千,过往的各种画面扑面而来,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这同婊子有什么分别,在他眼中,如果我只是一件可以交易的物品,那他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了?

      我咬着牙,狠心地对高展旗说:“对不起,老高,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如果你真有事的话,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打赢官司。”

      说完,我不容他回话,转身到马路上拦截了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去。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司机才怯怯地问我:“小姐,你是要去哪里?”

      我看着后视镜里面的自己,早已大雨滂沱,为自己,为老高。

      回到家中,我的胃剧烈地翻腾着,疼痛像爆炸一半,阵阵在身体的各个器官铺开。我实在顶不住,将肠胃内的各种苦水稀里哗啦地吐了出来,过了一阵时间,疼痛才稍微有点减轻,接下来便是针刺一样的头疼。

      这时候电话响了,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邱至诚。

      我没接,这个时候和任何人说话,都是一种不敬。

      他的电话连续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干脆拔了电池,将机身和电池扔到角落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门铃响了,我迷迷糊糊地去开门,见到门口站着邱至诚。

      我看到他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却不记得他到底找我何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有有一盒吗丁啉,又有一盒布洛芬,厨房里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粥味道,可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不知为何,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孤身在外是这样孤单。

      洗了个热水澡才回到所里,一打开电脑就看到有邮件提醒,邮件是邱至诚在凌晨四点钟发的,他说明了找我的目的是为了了解合同纠纷案的情况,因为他周二要飞一趟深圳取证,回来时间赶不及,只能登门探讨。

      天知道,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今天会不会卧病不起,想到他现在正坐着飞机,我发了条短信给他,里头写有两个字——谢谢。

      第二天便是周三,我早早赶往法院,等待着马律师先前交接的诈骗案开庭。

      刑庭在一楼,民庭在三楼,到开庭的前一刻,我一直站在刑庭门口,等待着邱至诚的身影。

      庭审过程中,我按照马律师先前的辩解思路,结合我对这个案件在量刑上的看法,申请向法院提出对我的当事人适用缓刑,法庭采纳了我的意见,当事人家属方热情地过来与我握手拥抱。

      就在这时,我看到门外邱至诚的身影,他的脚步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我赶紧结束了应酬,追上去,在后面叫:“邱律师,邱律师——”

      “有事?”他一边看着表,一边赶路。

      我原本想要表达一下谢意,可看他的样子,他在赶时间。

      “哦,你是想问合同纠纷的案子,是按照你的提纲,不过现在对方提出和解,我也跟当事人说了,如果不答应,一旦判决下来了,执行方面也许有点难度,双方当事人这一两天内会在庭外和解。”

      我说:“谢谢。”

      他很安然地点了点头,接受得既不骄傲,也不谦让。

      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问我:“邹律师,你可做过刑讯逼供的案子?”

      我点了点头,几年前确实做过一单,可是证据能够被采信的可能性较小,取证难度颇大,我的案子就是以败诉结尾。

      “那你可否抽空帮我个忙?”

      我求之不得。

      上了他的车,他把他取证的方向告诉我:“等下我去找他们单位的领导,然后你在门口帮我看车,假装帮我看车,适当的时候去到门卫那边,了解一下两个月之前,他们的门口进出入视频监控,如果可以录下来最好,要是没办法录下来,至少你要知道那几天的视频监控大概是什么情况……”

      他突然打岔地问我:“这不会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笑道:“谁没有取证过?基本上也是这样了。”

      “对,有点头蒙拐骗的性质。”他笑了笑。

      我看着他,有些意外,因为他的笑容,不像是往常工作时候敷衍别人的应酬式笑容,倒像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笑意,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不少。

      车内的音乐潺潺流出,还是钢琴曲,不过听上去倒是欢快的,我不由得打开话题:“这是什么歌?”

      “《小步舞曲》。”

      “比上次那首好听。”

      “上次?”他陷入思考,似乎真的在认真研究一件事情。

      “是《卡农》。”我提醒他。

      他看着我,表情有些意外。

      我讪讪地说:“我就懂得那首。因为前段时间,香港一部《麦麦兜当当响我心》的电影上映,主题曲就是用《卡农》改编的。”

      “你竟喜欢看儿童片?”我被他盯得窘迫。

      我低头沉思,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只是,香港,似乎意味着很多东西。

      “不过不是还有几首嘛,像门德尔松的《小夜曲》,《土耳其进行曲》……”

      “你饶了我吧,”我叫起来,“跟一个没有任何艺术细胞的人讨论音乐,你这不是找死嘛!”

      他呵呵地笑,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这样的他,西装革履,天蓝色的衬衫,领口半开,深色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种慵懒的状态,我似乎闻到了一种散发自树林的味道,与以前太阳晒过的树叶散发的味道相仿,我的心中忽然有股异样的情愫在缓缓地流动着。

      我别过脸,将头侧过一边,窗外,绿荫成排,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有些萧索。

      我撑起精神,做着最后的抗争:“邱律师,为何你要从大城市回到这个小城市来发展呢?你本身挺适合在大城市发展,而且现在步调仍与大城市保持一致?”

      “没什么原因,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他淡淡地说。

      我当然知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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