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聆听神谕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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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人族之国，乃是三大神眷之国。
永恒与光辉之国伊特恩那的女神，虽眷属国建立后再未真身降临，但有人间之神大贤者赛西利亚·萨格行走于世间。
雷炎与火之国弗莱恩的双子神，更是在其塞德里茨王室每一位王子王女出生时便出现对其进行挑选成为神眷，同时展现神迹。
唯有冰寒与雪之国女神蔻德丝，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神迹，从未有过降临。
而每年圣祭日，都将有无辜少女失去生命以此换来短暂的春天。
可即便如此，即便春天真的到来了，那真的是冰雪女神的功劳吗？
暗地里，这样的质疑早已经悄悄出现。
身为蔻德掌控者的冰雪圣殿，亦早已在渐渐失去原本的威信力。
被冰雪圣殿压了一头的卡钦王室也不可能满足于被压制的状态。
动摇的种子，早已经埋下了。
但是，女神不降临，女神不给予神迹，女神不回应信徒的每一个祈祷，对于沙佩来说，重要吗？需要在乎吗？
不重要。不需要。
她认定，尤其是在女神大人降临之后，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女神大人一直在看着他们，一定是这样的。就像是她打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的那样。
就算她的认定错了也没有关系，因为那可是女神大人，女神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女神大人就算是错的，沙佩也认为是对的。
沙佩不需要质疑，她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信赖就好了。
少女微笑着注视台下的短暂慌乱，她的语气是如此的温和：“那么，你们相信神迹了么？”
沙佩气势的改变镇住了大部分的观礼者，一时之间，四下寂静得可怕，无人敢应。
信徒，又何从揣测神的想法？
沙佩想。其他种族的神可没有像隔壁的两个人族国家一样，时不时的就降下神迹或者什么的呀，大家不也是那么相信着神吗？不也是那么爱戴着神吗？
——说到底，神为何要为信徒而改变？他们值得吗？
属于蔻德的女神，冰寒与雪之神。
冰，寒，雪。
这几个字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某种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少女的心头，令少女微笑着的脸也染上一层阴霾。
可为什么，偏偏是蔻德……
偏偏是蔻德之人无法理解神，偏偏是蔻德之人要背离神呢？
甚至这其中，这些怀疑女神所真实存在的人当中，竟然，竟敢——
——还有奉侍神之人？
沙佩，非常不理解！
女孩子甜蜜的笑容中，危险的意味越发浓厚：“你们，还认为女神大人不存在么？”
不洁净的信徒，不需要。
敢动摇的信徒，不需要。
有二心的信徒，不需要。
沙佩望着祭台之下，她的眸色幽深，椿绿色的瞳孔深处，隐隐的赤红开始蔓延。
要不然，就让她来为女神大人清扫门庭吧。
突然冒出的想法让沙佩的心情变得雀跃，就连笑脸都更加愉悦了几分。
把这些伪信者，把这些家伙全部杀光，只留下与她站在统一战线的，那样女神大人就可以拥有完全忠诚的信徒了！
真可惜，明明打从一开始，大家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女神大人就好了呀。
这样想着，她周身的气息也越发险恶。
可偏偏笼罩在少女身上的，是属于神的力量，她所使用的，也是神的力量。
这力量让女孩看上去犹如冰雪女神般凌冽傲然，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对世间之人的藐视，却又偏偏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寒凉而又美丽，威严而又纯洁。是的，这是属于冰霜，属于自然的力量，冰雪虽寒冷威严，却也纯净到不像话。
施法者无法探知神职者的力量，足以感受其力量的神职者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纯净而又庞大的神力，在场的人又多是平民，又怎么可能看得出，这祭台之上的圣女，已经起了要杀害他们的心思？
沙佩看向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人：“那么，你觉得呢？还需要证明么？”
第一个说出女神压根不存在，第一个让沙佩听到对女神大人存在真实性质疑的年轻见习神官身体不住颤抖。
“啊……啊……”
他感到无比恶寒，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见习神官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来自深渊的魔族盯上，可偏偏台上那少女笑得又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单纯！
可是，为什么他会冷汗涔涔？为什么他会腿软到迈不开步子？
该死，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不过是在师兄的示意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大家都是拿钱办事，为什么那个所谓圣女只盯着他？
见习神官的内心十分崩溃，殊不知他只是第一个而已，胆敢质疑女神的，沙佩一个都不会放过，除非女神亲临，否则谁也别想救下他们的性命！
暗处，圣泉修女皱起眉头，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见习神官眼睁睁的看着一朵漂亮的冰花向自己飞来。
那朵冰花慢慢悠悠的漂来，仿佛只是一个精美的装饰，而这装饰将要展现另一个“神迹”。
四周人的反应也是如此，他们看着这冰花，脸上唯有不解与好奇。
就连圣祭台上，就连站在那圣女身后的大祭司，也目露好奇之色。
是的，他们仅仅以为这是展现神迹的一部分，是少女为了佐证神迹的又一个手段。
只有被盯上的见习神官才知道，此时的他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会死。
——我会死掉。
他的内心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惶恐与害怕迅速席卷了他的身体。
这慢慢飘来的冰花无异于凌迟，他无从得知等待自己的到底会是什么，他想逃开，可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年轻的见习神官惊惧地闭上双眼，他下/身一热，尿了裤子，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此时这冰花已经飘到他的跟前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阵惊呼。
见习神官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所见，让他不受控制的瞪大双眼，他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那是……”
圣祭台上，原本威风凛凛的少女面色红润，她的双眼闪闪发亮，声音中的激动显而易见——
“女神大人！沙佩终于见到您了！”
捞走冰花仔细端详的女人闻言抬头望去，她的视线在沙佩脸上停顿了好几秒，她随手捏散手中冰花，仅仅是一步，便出现在沙佩面前。
“我、我是您的圣女沙佩……”
女神的忽然靠近让沙佩几近昏厥，此刻的少女脑中早已忘了自己之前想干些什么，她低下头，甚至有些拘束、有些忸怩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袖，试图让这宽大的袍服遮挡自己手上的血迹。
太糟糕了，她怎么可以让女神大人看到自己如此姿态？
她、她之前都想做些什么呀！她竟然、竟然想清除那些、那些无辜的，不过是信仰不纯的民众？
女神并没有说话，人群的骚动被她视若无物，她只管仔细的、目光平静的端详着沙佩。
沙佩久久未曾得到女神回应，她有些疑惑，偷偷抬眼去瞧这位被她心心念念的女神大人。
接着，少女瞪大双眼，脑海中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变成了空白。
女、女神大人居然有泪痣呀……
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沙佩晕晕乎乎的想。
女神、女神大人也是暖和的……
与大脑一片空白的沙佩相比，在场所有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瞪大双眼望着圣祭台，仿佛被下了定身法术般鸦雀无声。
在祭台上，在荆棘丛上，在冰雪之中。
——冰雪女神蔻德丝，用双手捧起圣女的脸，认真的、专注地亲吻着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聆听神谕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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