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为攻》殊*钰

2、即死去

　　一杯咖啡快见底了，顾睿不知不觉间就坐了一下午。外面雨还未停，淅淅沥沥。

　　终于起身，顾睿拿着自己的伞走出了咖啡厅。走之前交给一个在门口的服务员一张名片，让他交给店主。

　　“告诉你家店主，有需要的话就来找我。”顾睿说完便入了雨里。

　　黑伞继续在街上移动，顾睿观望着黄昏时刻的人群，此时的它有了些许生气，可能是不少人都盼着能快点回家吧，行走间竟然脚步轻快许多。

　　顾睿到了家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六点多了。

　　他的家并不是很豪华的那种，相反，只是间很小的一室一厅的公寓。

　　他不喜欢那些多余的东西，他需要的是空白和安静。所以装修或者是整个家，都不是那么的繁琐。

　　关了门，将雨伞留在了门口。顾睿进屋开了暖气，便躺进了沙发里。他要求不高，沙发软就行。他在思考不通或者没灵感的时候便会缩进沙发里冥想，这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小习惯。

　　顾小白还没回来，顾睿只能在客厅等它。是的，它。顾小白是他养的一只萨摩耶，很大了。领养的时间久的快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收到顾小白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最近它越来越喜欢往外面跑，顾睿对于它向外的原因不作解释，大概春季到了吧。

　　就这么缩在沙发里，顾睿竟然慢慢闭上了眼睡着了。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自己在一个原始深林里好像迷失了方向，然后猛地周围围满了各种小动物望着自己，还有只小兔子亲吻了下自己的左手。

　　指针指到八点十五左右的时候，顾睿在睡梦中被一阵狗叫惊醒。边回忆着梦境，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顾睿穿上拖鞋去开门。

　　“汪汪！”门口正端坐着只白色某犬，身上满是泥泞，眼神面对顾睿迅速降下来的冷意变得可怜兮兮，“呜~ ”

　　顾睿不想说什么了，顾小白每次都拿眼泪攻势逃过家法，顾睿是不想和它这个白痴狗多浪费时间。

　　“进来。”顾睿淡淡的看着顾小白欢脱地进门，霎时间干净的地板上全是狗脚印。顾睿眉眼一跳，皱眉：“顾小白！自己去洗浴间等着！”真的够了，早晚把你扔了！他刚整理干净的屋子...

　　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不到，吃晚饭他一向来都很晚的，顾睿打算先给顾小白洗个澡。

　　进了洗浴间，或许是知道自己闯祸了，某小白正端正坐姿等待着顾睿的检阅。顾睿一进来就看见某白一副我严肃我知错的样子，不由失笑。

　　真拿它没办法，唉。顾睿认命地给顾小白洗了个澡，领着它出了洗浴间给他吹干了白毛。

　　顾小白浑身清爽一身轻松地蹦上了顾睿的大床开始在上面闭目养神，顾睿嘴角一抽，开始自己洗澡。

　　收拾好了自己，顾睿拍醒某白，牵着它去客厅吃了晚饭，然后自己进了卧室，关门睡觉。

　　某白被自家主人残忍地关在门外，忍不住呜咽伤心。

　　顾睿盖好了被子准备睡觉，听到某白的凄惨叫喊，唇边淡淡一笑。让你出去不知道回家。

　　翌日，顾睿还在高质量的梦里，却被一阵电话吵醒。

　　“喂，您好，是顾睿顾先生吗？”电话里是顾睿听过的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是那家咖啡店的店主啊，顾睿挣扎了几秒，还是选择从床上坐了起来。“恩，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先生，是这样的。我昨天在打样的时候，员工交给我了一张您的名片，并且告诉我您当时离开前转告给我的话。”男人似乎有点踌躇不决，“...我想，我想请您试试。”

　　顾睿起来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撒进了卧室，窗户前有一些灰尘在亮光下跳跃。

　　穿着深蓝色睡衣，顾睿站在床前，看了看楼下的人群，又是一天。

　　他的公寓是多层楼混式的，里面鱼龙混杂。顾睿是有钱出去住，可是他想住在这里。人越多的地方，对于他联系观察会更方便。他的住处在这栋公寓的第八层，很高，看下面的人，就像是上帝视角下的蝼蚁。

　　呵呵，顾睿想，他又何尝不是别人眼里的蝼蚁呢？

　　“顾先生？你还在听吗？”

　　“恩，”顾睿换了个边接听，淡淡回答道，“你确定了吗？”

　　“...恩，确定。”男人迟疑了片刻，还是答道。

　　“那好，我给你我的邮箱，你把需要盲画的人的要求和资料发给我。”这次是顾睿给男人名片的，所以男人来找他，他自然会接的。他说过，他凭自己喜好接单。他有预感，那个店主的故事会让他再次激发灵感。

　　挂断电话，顾睿洗漱了下，吃了早饭，便牵着在门外等了一晚上的某白出门溜达。

　　每天锻炼身体，是顾睿又一个小习惯。盲画师每次面对的事高质量的工作，他们如果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那么，将会面临离开盲画这个领域的可能。

　　生命就是本钱，顾睿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穿着一套运动服，顾睿来到每天锻炼的公园。今天早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但是一些每天都来的老人却早早到了，顾睿想，应该是为了今天一大早在公园里的两个老人间的棋艺比赛吧。

　　“顾小子，你来啦。”说话的是经常和顾睿一起锻炼，现在混得特别熟的老人苏毅和。听着名字挺霸气的，但是接触下来，顾睿却认为他是个很和蔼的人，就像个还脱离不了年轻的老顽童。

　　顾睿点头，开始一天的锻炼。苏老二话没说，也跟着顾睿的架势动起来。

　　“顾小子，今天起色不错啊。”没过多久，苏老憋不住便找起了话题。

　　顾睿没有搭话。不是不尊敬老人，而是实在被这个老人烦着了。不知道谁和他说的，顾睿是盲画师，这个老人就开始缠着他要他帮忙盲画。顾睿那时候接了一个单子，没什么时间去做第二单。所以在老人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顾睿干脆地拒绝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老人竟然没有被顾睿的面瘫脸吓到，锲而不舍地往他面前凑。顾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好今天又接了个单子，注定老人这边是排不上的。每次只接一单，这是每个盲画师的习惯。

　　“苏老，我刚接了个单。”意思是没在多的精力接他的，顾睿原地蹲下检查了下鞋带。

　　“顾小子，你说我这几天眼巴巴地想让你盲画下，你就真的忍心吗？我这么个老人天天给你装笑脸讨好！”苏老见顾睿再一次拒绝，免不得老脸挂不上了，“唉，我好可怜啊，老了老了，都没孩子愿意帮我。”说罢，还通过手指缝偷偷看顾睿的反应。

　　斜了苏老一眼，顾睿皱眉。“下次吧。”他对于这些老人不可抑制的卖萌行为表示鄙视。

　　“行！”苏老得到了顾睿的正面回复，心里高兴坏了。念及自己求着顾睿盲画的原因，不由深深叹了口气，“那顾小子，我先走了。你完事儿了记得来找我。”希望那几个孩子能抓住这次机会吧，他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顾睿点头，留下苏老，开始沿着公园慢跑。

　　公园叫和煦，很大，足够顾睿跑上一千八百。周围景色也挺不错的，春季的这里，满是绿色。一大早起来，顾睿就是为了在锻炼身体的时候能呼吸到足够的新鲜空气调节机能。

　　跑完步，顾睿回家冲了个凉水澡，然后便去了昨天那家咖啡厅。

　　早上店在电话里，他告诉了顾睿见面的地址。本来想亲自来接顾睿的，可是顾睿并不喜欢那种在车里的感觉，如果可能的话，顾睿一般都会选择走路。

　　“叮——”门铃响起，林彦看到时顾睿来了，连忙放下手里忙着的迎了上去。

　　“顾先生，您好。”林彦面对从来没接触过的盲画师，心里还是有点抹不去的尊敬的，“辛苦您了，让您走一趟。”

　　顾睿默默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语。男人很干净，一米八高，面容端正却透着股暖意。这是个经常笑的人，因为在他的嘴边，有一道浅浅的笑痕。

　　两人坐了下来，开始作为受雇佣者和雇佣者的对话。

　　“你要我画你的女朋友。”顾睿早上简单地翻了翻邮箱里的资料，发现男人想让他画的是一个白血病患者。男人发来的是一段详细的描述，对于这个女人。相信他，描述详细到一根头发丝，一点笑。男人的话让顾睿明白的理解了他对女人的爱，很全部，就像他的生命。

　　“...是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她得了病之后，就是我给您说的那种病。她的病情最近开始恶化，很不稳定。...医生说她随时都有可能在精神上奔溃，因为随时随地能接触到死亡。先生，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儿！...曾经，我就是因为她的笑而喜欢上了她。她也挺乐观的，当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她甚至每天在医院里给那些病友们讲笑话逗他们开心。”

　　“她很美。”顾睿道。

　　男人见顾睿这么评价他深爱的人，笑在了回忆里。“是的，先生。她很美，美到我忍不住每天都想无时无刻都看到她。她是个好女孩儿。”

　　“恩，继续。”男人是想让顾睿画出他心中的女人的画，因为女人最近在做化疗，一头完美的长发被病痛折磨掉了，本来充满活力的她像一朵娇艳的花在死神镰刀下开始枯萎。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注重外表，她也不例外。她看着自己变丑，而她眼里的男人却永远还是那副年轻的样子，有了些许对比和自卑。男人告诉他，女人最近都不愿意见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其实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最美的。”顾睿看到了男人眼底划过的一丝温柔和在悲伤下残留而过的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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