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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篇三十三。年年今日 ...

  •   篇三十三。年年今日(全员TE)

      短短三个月,皇帝就像变了个人。
      他每日仍旧按时上朝,然而总是听着禀奏就出了神;他也还像原来一样熬夜批阅奏章,然而下达的政令总是不尽如人意,言官白术简直快把御书房的门槛踏破。
      至于后宫,他更是鲜少踏入。这些天来,就连皇后都见不到他,更别提其他妃嫔。
      “陛下,您的子嗣太少了。”
      御花园,观景亭。将军与皇帝共坐一席。
      皇帝右手腕上还缠着纱布。他把玩着一块桂花糕,眼中略有悒色,却问道:“甘草没找到他吗?”
      将军一愣,支吾道:“没、还没……他还没回来。”
      皇帝勾唇一笑:“你一向不懂朝政,倒突然关心起朕的子嗣来了?除了前宰相,还有谁能说动你来进谏?”
      将军瞪大眼睛,窘迫道:“陛下圣明……是、是甘草叫我来的。他已经回来了。”
      “没找到?”
      将军不敢看皇帝:“没找到。”
      皇帝点点头。
      将军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如果他回天上了呢?”
      皇帝放下桂花糕,手背往边上的桂圆莲子羹一碰,唤人道:“凉了。去换一碗来。”
      宫人遵命,将糖水撤下。片刻之后,重新端了碗热腾腾的莲子羹。
      皇帝望着莲子羹上的热气,又出了神。将军看着他失神的模样,于心不忍,只好长叹一声,向皇帝拜别。
      将军回到府里,发觉府里空了许多。甘草已经把重要物事都整理装箱,只等明天的万寿节一过,就跟他去边疆。
      京城里毕竟熟人太多,甘草是已死之人,整天躲在府里也不是办法。将军便向皇帝请求驻守边疆,皇帝答应了。
      “回来了?”甘草清点着箱里东西,抬眼问道,“陛下说什么了?”
      “就只问了散仙。”将军走到甘草身边,温柔摩挲着他后颈,有些惆怅地道,“其实我挺同情皇上的。我想想要是换做先生不见了,我可……”
      甘草握住他的手,含笑地仰起脸。
      将军叹了口气,拉他起身,笑道:“不说这个了。我来看看,还落下什么没有。”

      与此同时,太史馆。
      “陛下简直是在胡闹!万寿节是什么?是寻常节日吗?怎么能说不过就不过了!况且这次还有外国使节!人家千里迢迢赶来贺寿,我们总不能收了礼物、就请人回家吧!有失国体,有失国体啊!”白术一边扫着地,一边滔滔不绝。
      茯苓坐在榻上,眼睛望着棋桌上的残局。他听到白术抱怨,只是偶尔才磕磕绊绊接上一句,注意力却全在棋上。过了好久,他才下了一颗白子。白术看见了,走过来放了个黑子,然后又去扫地,嘴巴里还念叨个不停。
      “听说皇上现在还叫人每天备着热点心。虽然这么些点心也不值几个钱吧,但那毕竟是钱啊!点心一冷还要换新的,这一轮轮的下来、也要不少银子呢!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去劝劝皇上。干嘛这么傻傻候着呀,等散仙回来了,现做不就是了,何况散仙还不一定回来呢!这笔花销要浪费到猴年马月……”
      茯苓盯着棋盘,又陷入了思考。待白术扫完了地,茯苓才抬起头,叹气道:“我输、输了。”
      白术看了眼棋盘,指着棋子道:“你就这一步走得不好。”他把白子移了个位置,细细解说起来,“你看,你要是走这儿……”
      茯苓安静地听,不时点头。等到白术把整盘棋都分析过一遍,茯苓开始整理棋盘,说:“再来一局!”
      白术嘿嘿一笑,坐到榻上来与他面对着面,一边称赞道:“刚才那句话说得不错!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流利啦,是不是跟我学会了说话的技巧?我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看,我跟你在一起,说话速度也变慢了,你……”
      茯苓笑了笑,撑起身子,越过棋盘吻上他的唇。连珠炮弹戛然而止。
      一吻毕,白术回味无穷地咂着嘴。茯苓坐回垫子上,说:“继……继续,下棋。”
      “不下了不下了!”白术腾地站起,跨过棋桌把茯苓扑倒,高高兴兴地蹭着他胸膛,“来做别的!今天我要在上面自己动!你就……唔……”
      茯苓微笑地搂住他,仰起脸,再次堵住了他的嘴。白术兴高采烈地扒着他的衣服,却被按住。只觉眼前一花,白术措不及防,已被茯苓压在身下。
      “这回你再……赢了,就让你、自己动。”
      茯苓眨着眼,认真正直地说道。

      千里之外,某座深山。
      篝火摇曳,一大一小肩并肩坐着。
      “突然,书生背后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脊梁骨在往上爬。慢慢地,慢慢地……”小道士幽幽地说着,一手偷偷绕到青葙子背后,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上摸。
      “啊啊啊啊啊啊啊!!!”青葙子吼叫着跳起来,拼命拍着后背,“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道士笑得打跌,拍着大腿道,“师父!你不是会法术吗?怎么还怕妖魔鬼怪?”
      青葙子这才发现是徒弟在搞鬼,脸面顿时挂不住,不禁恼怒道:“都怪你!大晚上的讲什么鬼故事!这种东西不能随便说,特别是晚上!知道吗!鬼会凑过来听的!”
      小道士撇撇嘴:“这有什么,不说鬼故事,难道还说些情情爱……”话未说完,耳后忽然一凉。
      然后,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梁骨慢慢地慢慢地往上爬……
      小道士打了个寒战,抖抖索索地看着青葙子:“师、师父,你你你别别别拿法术吓我……”
      青葙子诧异道:“什么吓你?你怎么了?”
      小道士心里一沉,只听“嘻嘻”一声,一道白影从眼前飘过。
      “哇!鬼呀!”小道士连滚带爬,扑到青葙子怀里。
      青葙子一听有鬼,连忙瞪大眼睛使出洞明眸。只见赤白两道鬼影飘然而去,再想细看时,却已经不见了。
      “莫怕莫怕,已经走了。”青葙子安抚地拍着徒弟的背。
      “……啊?”小道士眼里还噙着泪,却把鼻涕往他身上一擦,“哼”了一声跑开了。

      “这就要走了吗?”
      夜晚,夏宫,竹林外。小太监微微仰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散仙。
      “不能再拖啦。”散仙摸摸他的脑袋,望向一旁的竹妖,微笑道,“你们保重。”
      竹妖点点头,递出一截竹筒,说:“竹沥水,加过糖的。他说很好喝。”
      散仙欣然接过,高兴地道谢。一旁的决明忽然想到什么,皱着眉问道:“这竹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散仙一愣,这才想起,竹沥是竹子经烤后流出的液体!那这竹沥……
      小太监恍然大悟,忙道:“别担心别担心,这不是他的!是我砍的老竹。”
      散仙方要安心,竹妖忽然点点头,补充道:“嗯,是尸油。”
      散仙:“……”
      决明:“……”
      小太监无奈道:“……他不是有意的。”
      散仙扶额:“我知道,我明白。毕竟是你们一番心意……”遂摇头笑着,将竹筒收下了。
      “师兄,等等!”柴胡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一个巨大黑影。待他走近了,众人才看清,那竟是一头穷奇!只见那如牛似虎的巨大妖兽脖子上给套了缰绳,两翼之间还安了个坐垫,完完全全成了头坐骑。
      “总算赶上了!”柴胡高兴地一抹汗,“这个给你!”说着便把缰绳塞进散仙手里。
      散仙惊喜道:“你这是从哪儿弄的?川芎呢?”
      柴胡气喘吁吁道:“芎哥为了对付这畜生,已经累坏了,正休息呢。他也不好意思来送行,就叫我跟你说,一路小心。谁要再敢欺负你,你就让穷奇吃了他!”
      “这小子。”散仙笑着拍拍柴胡的肩膀,“你俩也好好的,自己保重!”
      “嗯!”
      散仙接了缰绳,轻轻一跃,已坐上穷奇背脊。那妖兽尚未被完全驯服,骤然被骑便烦躁地晃动起来。散仙在它额上一拍,哄了两句,它便安分了。
      决明站在一旁,微微仰起头,凝视着散仙。散仙朝他笑笑:“决明,谢谢你。再见。”
      “去吧。”决明平静地移开眼,转身道,“我去看看川芎。”
      散仙望着他的背影,再次喃喃:“谢谢。”然后抓紧穷奇,喝了一声。穷奇便咆哮着腾身而起。
      决明微微回首,眼睁睁望着那道雪白身影消失在夜幕。身旁柴胡唤道:“师叔……师叔!”
      连唤几声,决明才回过神来,询问地望向他。
      柴胡嘿嘿一笑,抓起他的手,往屋后跑去。

      皇宫。
      下雨了。
      “陛下,外面太凉,不如……”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皇帝抬手止住。
      观景亭内,皇帝独守着一桌精致点心。小火炉上温着酒,皇帝面色微醺,却不喝酒,只出神地望着手里那半截雪白衣袖。
      他的右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当日决明将他手腕捏碎,如今骨头虽然长好了,阴雨天却总是疼。
      今儿是万寿节,他以为会下雪,没想到只有雨。冬天的雨比雪更冷。冰凉雨水打在亭上,不时溅入栏杆。手腕又疼了起来。
      “你下去吧。”皇帝吩咐道。老太监只得退下。皇帝起身,走到栏杆边,仰望起夜空来。云幕低垂,月亮也不知去了哪里。整片天空昏昏沉沉,只有雨水不断落下。
      他在这片寂寥的夜空中,看到自己的未来。
      “回来吧。”皇帝紧紧握住那截衣袖,将它按在心口上,颤声道,“朕不会再伤害你了。回来吧……”
      没有回应。
      距离他最近的,是假山外的侍卫和太监。他们不可能听到他的呼唤,更不可能回应。
      皇帝忽然心痛难忍,紧紧闭上双眼,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雨声充斥天地,冰冷雨丝溅到脸上,钻心地凉。
      突然间,他听到了野兽的响鼻声。皇帝蓦然回首,竟看到亭外雨幕里,一袭白衣被雨水湿透。巨大猛兽甩了甩脑袋,似乎对这雨水感到不满。
      “陛下。”散仙抬着头,仰望着他。
      皇帝的眼睛模糊了,他急忙上前,想将散仙拉入怀里。散仙却受惊地后退两步,露出戒备的神色。一旁的穷奇也察觉异样,铜铃般的巨目凶狠地眯起。
      皇帝的动作顿住。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哽咽:“外面雨大。快进来吧。”
      散仙看了穷奇一眼,忽然抬手一挥衣袖,雨水便渐渐停下。他这才缓缓走向亭子。每走一步,身上的白衣便干了一分。待他走入亭中,衣衫发丝已经干透,仿佛方才一滴雨也没落一般。
      皇帝情不自禁地想要上前,但是身子刚一动,散仙已经慌乱后退。皇帝惊讶而痛苦地望着他,想说什么,终究开不了口。
      “陛下……”散仙看到一桌的点心,又望见他右手上的纱布,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便说,“我来找你,喝一杯酒。”
      皇帝心头一震,急忙去斟酒。手指却不住地颤抖,酒都洒到了外面。散仙终究看不过,上前按下他的手,低声道:“我来。”
      皇帝忙道:“酒里没毒,朕可以……朕喝给你看。”说着便举起那半杯酒。
      “陛下!”散仙用力按住他,苦笑道,“我知道。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
      皇帝垂下了手。
      “朕不会再伤害你了。”皇帝哑着嗓子,近乎哽咽地道,“你不要回蓬莱,不要离开朕。朕绝不再伤害你。不要走。”
      散仙于心不忍,叹了一声,端起酒杯来。皇帝忽然抬起头,眼圈发红地问:“是不是喝完这杯酒,你就要走了?是不是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散仙又叹一声。酒杯抵至唇边,还是放下了。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皇帝的头,笑道:“看看你这模样,哪像个皇帝呢?别哭。”
      皇帝想握住他的手,却不敢。只好苦涩道:“你不是总说朕像个孩子吗?”
      散仙收回了手,凝视着他。皇帝也抬起眼来,眼中是复杂而深沉的感情。
      “甘草来找我,说你丢了魂。”散仙说,“所以我来看看你。”
      皇帝低声道:“朕只是弄丢了你。”
      散仙握着酒杯,沉默不语。
      “回来吧。”皇帝的声音近乎哀求,他朝散仙伸出手,“朕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回来,朕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朕全都答应你。只要你……”
      亭外穷奇忽然打了个响鼻。
      “我要你当个明君。”散仙慢慢按下他的手,凝望着他,缓缓道,“我要政事清明,国泰民安。我要百姓不再受苦,律法恩威并施。我要你像原来那样,好好守护你的天下,切勿再失道了。”
      皇帝神色一喜,忙道:“好好,朕一定……”
      散仙凝视着他,平静地打断道:“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会遵守约定,年年今日,回来看你。”
      皇帝愣住了。
      “好吗?”散仙再次端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
      “不要走!”皇帝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右手却忽然一痛。他忍不住皱起眉来,原先紧紧攥在手里的断袖飘落在地上。
      散仙叹道:“放手吧。不疼吗?”他轻轻抚过皇帝的手腕,皇帝只觉疼痛瞬间消失,然而手上却也没了力气。
      皇帝还要挽留,散仙却朝亭外呼唤一声,穷奇立刻跃起。眼见着散仙骑上穷奇,皇帝失控大喊:“不要走!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朕?朕知道错了!朕不会再犯了!回来啊!”
      那呼唤声声惨厉悲痛,皇帝双眼通红,神色凄楚不已。散仙不忍再看,无意间瞥见桌上那一口未动的精致甜点,往昔种种忽然浮上心头。
      “快走。”散仙哽咽着吩咐穷奇,穷奇便一跃而起,扑打巨翅飞上夜空。
      “回来啊!”皇帝追出亭外,绝望地嘶喊,“回来——”
      然而散仙终究消失在天边。
      假山外的太监侍卫闻声赶来,慌张地询问发生何事。皇帝心绪难平,喝退下人回到亭中,仍然悲痛难忍。便提起酒壶,仰面将酒尽数灌入喉中。
      “回来啊……”皇帝呛得咳嗽,抚着胸口凄楚喃喃,“怎样才肯原谅朕……咳咳……回来啊……”
      他太过悲伤,以至于有人靠近都全然不察。
      “他如果没有原谅你,就不会来见你。”
      清冷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只是不知是在嘲笑皇帝,还是自嘲?
      皇帝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原来你没死。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决明站在皇帝身后,沉默片刻,淡淡道:“不是我,是甘草。是他去找散仙,告诉了他,那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他你被藩王囚禁凌辱的事,太后逼你退位的事,反贼潜伏暗杀的事,所有……那些把你变成暴君的事。”
      皇帝愣了愣。决明嘴角一扬,嘲道:“所以他就原谅你了。多简单。你把他伤得那么重,他就这样原谅你了。他其实——”
      他其实那么喜欢你。
      决明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便闭上了眼。
      皇帝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那你现在来做什么?来嘲笑朕吗?来炫耀吗?”
      决明睁开眼,冷冷道:“我怕你失心疯,听不懂他的意思。”
      皇帝皱起眉,忽然想起散仙方才说的——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会遵守约定,回来看你。
      每年回来,那不就是不回蓬莱吗?
      原来他还念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原来他还是愿意,年年今日,来陪自己喝一杯酒。
      他真的原谅了他!
      皇帝睁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喜悦令他措手不及。原来散仙对他情意未绝!原来……
      决明看着皇帝欣喜若狂的模样,便淡淡道:“你好自为之,遵守你们之间的约定。或许在你的有生之年,你们还能……”
      约定——他要政事清明国泰民安,他要皇帝好好守住天下——这样,他就会回来!
      皇帝陷入狂喜,神色激动,直到决明走出亭外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出两步,正看到决明翻身跃上一头妖兽后背。
      这头妖兽比散仙的穷奇要小一些,却也威猛异常。
      “你——”皇帝打量着决明,眯起眼睛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决明不答,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雨早就停了,月亮从云后冒出来,照亮了整片云海。铅灰色的云朵缓慢飘动,看上去深沉而温柔。
      “你知道吗?他是天上的云彩,你我都抓不住的。”决明忽道。
      皇帝沉默片刻,苦笑道:“至少你还能和他一起去蓬莱。”
      决明嘴角一扬,低下头来,俯视着皇帝,嘲道:“是啊,我会陪他回去的。而你就安心地老死人间吧。”
      说罢,一拍妖兽后背,腾身而去。
      皇帝走回亭中,弯腰捡起地上那截衣袖。凝视许久,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朕答应你。”

      三十七年后,皇帝寿终正寝,享年六十八岁。后称盛世明君,彪炳史册。

      又三百年,沧海桑田。
      早已回归蓬莱的散仙在仙草园溜达一圈,刚走出来,便受到了太师父的召唤。
      太师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悠然吩咐:“凡间有个小朋友要渡劫,你替我送个法宝过去,还他人情。”
      散仙应声,伸出手来:“法宝呢?”
      太师父左张右望,随手捡起个花盆:“就是这个。”
      散仙:“?”
      太师父嘿嘿一笑:“去吧。”
      散仙莫名其妙,但还是拎着空花盆下了凡。
      凡间三百年,蓬莱不过三百天。散仙如今再看凡间,只觉人物皆非。他来到太师父所说的山头,发觉此地灵气四溢,确是个修炼的好去处。正欲遨游一番,却忽然嗅到个熟悉气息。
      散仙大惊回头,看清来者,手中花盆差点落下。
      “决……决明?!”
      三百年没见,决明还是那样清秀俊朗,只是神色里多了几分温和。而那双澄澈洞明的双眸里,竟有些许温柔笑意。
      只见决明接过花盆,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助我渡劫吧,师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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