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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篇二十三。一叶之障 ...

  •   篇二十三。一叶之障(皇帝4)

      又是一年中秋夜。
      川芎府上摆出宴席,有丝竹美女作陪。川芎主座,柴胡在侧。作客的,是决明羊藿二妖。决明身旁还空着一个位子,却没人来了。
      “太傅事务繁忙,恐怕是来不了了……”川芎笑吟吟地举杯,“不如我们开席吧?”
      决明扫了身旁美女一眼,淡淡道:“撤了吧,土腥气太重。”
      “噢,我忘了,你不喜欢这个。”川芎挑衅地一挥手,座上女子皆化作青烟幻去。
      决明却笑了笑:“几个月没见,你倒是长进不少。我还担心这几尊泥傀一散,桌上菜都没法吃了。”
      川芎还未说话,柴胡就高高兴兴地搭腔道:“是呀!多亏师兄指点我们,我们搞明白了好多东西呢!当年师尊教得太仓促,要不是师兄……噢!”他的嘴还保持着“兄”的口型,人却不动了,连筷子都停在半空。整张脸都僵硬抽动着。
      “呀!”羊藿惊叫一声,“他怎么了?”
      “不用管他。”川芎决明异口同声。
      柴胡流下了屈辱的泪水。羊藿恍然大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别拐弯抹角了。”决明给羊藿夹菜,头也不抬道,“有话直说。”
      川芎优雅地提着酒杯,托腮含笑看他:“你猜,我叫你来是为了……”话未说话,空中忽然响起扑打翅膀的声音。川芎决明齐齐抬头,只见一只雪白信鸽朝二人飞来。
      川芎仿佛早有预料,悠悠伸出一指,好让白鸽落到他手上。白鸽也心有灵犀地飞到川芎面前——
      然后,一翅膀糊在川芎脑门儿上!白羽四落。
      “以后写信不许阴阳怪气!有一说一!不然揍你!”白鸽张嘴,赫然是散仙声音。
      川芎:“……”
      决明:“……”
      羊藿:“哈哈哈哈哈!”
      白鸽不理他们,径自说道:“不过这个情报很有用,我知道了,这就去。你这回干得不错,继续努力,给你糖吃,乖。”
      川芎拍桌而起,咬牙切齿去抓那白鸽。刚一碰到羽毛,白鸽竟化作青烟散去了。空中掉下一小包粽子糖。
      羊藿:“哈哈哈哈哈!”
      决明默默别过脸:“别笑,吃菜。”声音明显带着笑意。
      川芎大怒,提起柴胡领子走进房里。柴胡给点了穴道无法拒绝,悲痛欲绝地被他拖走。只听屋里一阵砰砰啪啪,川芎理理衣裳,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柴胡身体不适,先离席了,还请见谅。”川芎微笑坐下。
      “师哥!……我还没吃饭……留个鸡……”柴胡满脸血泪地推开半扇门。
      川芎抓起烧鸡,头也不回地朝他扔去。柴胡接鸡,不再哭诉,乖乖地关上门吃鸡去了。
      羊藿:“哈哈哈哈哈!”
      决明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道:“好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川芎怨恨地盯着那粽子糖,拂袖把它甩到一边,这才哼声道:“川南的试剑大会,听说了么?”
      决明摇头。
      川芎脸上浮现得意之色:“看来你们消息不大灵通啊。我来告诉你吧,铸剑大师琅琊匠去世了。临死前留下一把剑,此剑是他耗时二十年,呕心沥血打造而成。传闻这把剑出鞘之时有光华万丈,龙吟不绝。路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
      决明皱起眉:“与我何干?”
      川芎挑衅地一挑眉:“你难道不问,与散仙何干?”
      决明眯起眼睛。川芎含笑道:“王不留行。那把剑的名字,就是王不留行。”
      羊藿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散仙哥哥要去!那决明哥哥,你去吗?”她扭头望向决明。
      决明淡淡道:“他没必要去,我一定会去。”
      羊藿一愣。川芎笑道:“正是。如果那剑与仙草无关,自然与我们都没关系了。但如果它正是仙草,既然已被铸成刀剑,那么元神势必受损。散仙这一趟,去得实在没意义。”
      决明忽然微笑道:“没意义的事情,他做得可不少。”遂起身,一手搭在羊藿肩上,朝川芎道,“羊藿就交给你了。”
      羊藿惊道:“决明哥哥,你现在就要走?不先吃完饭吗?”
      川芎却得意洋洋道:“仙人已乘白鹤去——他哪里还坐得住?”便抬手唤出美女泥傀来,奉上银两细软,笑道,“你可得记着我的好。”
      决明眯起眼睛,接过道谢。安抚过羊藿,他即刻动身。
      羊藿巴巴地跟到门边,看着决明消失在黑夜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呆子有什么好的?”川芎优雅举杯,微笑道,“丫头,过来,陪川芎哥哥喝酒。”
      羊藿眨眨眼,指着桌上粽子糖:“你吃吗?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
      川芎顿时把持不住,手抖酒水洒到桌上。他咬牙切齿,将粽子糖抛了过来。
      “吃完记得刷牙!小心牙蛀了我都给你拔了!哼!”

      散仙离宫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一次,又是两个月。
      他大概十天会传一次信来。距离上一次的信鸽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天,新的信件却迟迟不来。
      会回来吧?
      会回来吗?
      会回来吧。
      会回来的。
      皇帝又在朝堂上晃神了。他依稀记得,上一回晃神还是十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宰相说:别让散仙背上祸国之罪。
      于是,早朝结束之后,他就直奔御书房。那里永远有政务等着他处理,有苍生等着他计较。他要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散仙会高兴的。
      然而今天的御书房却有些不同。散仙不在,另一个却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陛下。”身穿藏青曲裾的苍老男子恭敬地行礼。
      术部尚书。
      术部掌管一切与道法有关的事务。收服魔怪,斩杀妖兽,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除此之外,修道、炼丹、祈祷祭祀等等,也在术部管理范畴。
      皇帝来到御桌前,平静坐下。
      术部尚书躬身道:“微臣已经查清了,那妖怪巢穴在南山……”
      皇帝静静地聆听着。待他说完,皇帝道:“吩咐术部,没朕的命令,不准去南山剿妖。”
      尚书领命,面上露出些犹豫。皇帝瞥了他一眼,尚书才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说:“陛下,微臣还在那草庐里找到这样东西……”
      皇帝看见他手里那物事,眼中忽然爆发出愤怒。
      翌日,散仙回来了。
      天色已晚,散仙跑到御书房外,看到里面果然还亮着灯,遂高高兴兴地推门进去,开口便道:“我回来啦!”
      “没规矩。”皇帝抬起头,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出去,重新进来。”
      散仙一愣,吐吐舌头,乖乖退到门外,拖长调子道:“陛下——散、不是,侍读求见!”
      皇帝不宣。
      散仙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又自说自话推门进去了。只见皇帝低头批着奏折,连看都不看他。
      “你怎么啦?”散仙问。
      皇帝忽然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暴躁而阴郁,散仙被他吓了一跳。
      还没等散仙开口,皇帝很快地垂下了眼,并轻轻叹了口气。
      “收回来了?”皇帝的声音柔和许多。
      散仙以为他又是因为受到打扰而生气,遂笑着应了一声。视线在御书房中扫了一圈,便看到茶案上两碟甜点。今天是栗子糕和燕窝薏米甜汤。
      散仙在宫里的时候,每天要在御书房吃点心。散仙出宫以后,点心每天也还备着。这次他回来晚了,甜汤已经凉透了。他喝了一口,仍然觉得好喝,皇帝却要叫人换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别浪费。”散仙赶紧大喝一口,朝太监摆手。
      太监朝皇帝看了一眼,皇帝点点头,太监这才退下。散仙双手捧碗,喝得心满意足。皇帝坐在御书桌前看着,忽然轻轻问道:“你这趟出去,路上遇到什么好玩的了?”
      散仙眼睛一亮,放下碗来跳到皇帝面前,笑道:“给你猜中啦!我刚到琅琊山庄就碰见了决明——你还记得他吧?就是从白云观跟着我们一起去夏宫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嘲意,微微扬起嘴角:“嗯。”
      散仙并未察觉,仍旧笑嘻嘻道:“这次多亏了他!要是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回不来呢。记不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过,王不留行如果真的被锻造成宝剑了,元神肯定受损了。我原来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一看宝剑,却发现它还好好的!”
      “怎么回事?”
      “我也很吃惊,这怎么可能呢?难道琅琊匠知道它是仙草,所以锻造之时特别小心么?还是说他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复元神?”散仙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但是琅琊匠已经死了,他儿子又一问三不知。那时我都快急死了,只好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调查。”
      皇帝露出玩味的笑容:“结果被他查到了?”
      散仙哼了一声:“才不是!他根本没去查!他就在旁边看我抓耳挠腮,等我心灰意冷了,他就把王不留行剑抢过去,弄断了。我气得都想揍他了,没想到回头一看王不留行,元神居然一点没事!原来不是王不留行被锻造成剑!而是被藏进剑柄里了!我急于寻找修复元神的办法,却没发现这个!”散仙神采飞扬,越说越高兴,此时解下腰上那法宝锦囊,从里面摸出一颗又黑又圆的小小果实来。
      “你看!这就是仙草王不留行的籽!”散仙献宝似的,把小黑籽碰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微笑道:“你小心收好,别弄丢了。”
      散仙嘿嘿笑笑,把王不留行收进锦囊。皇帝凝视着他,忽然道:“以后你出去,带上术部的人。”
      散仙一愣:“啊?”连忙摆手,“不用,他们不知道我身份,反而麻烦。何况我也不需要……”
      “不要再见决明。”皇帝说。
      散仙再次愣住:“……啊?为什么?”
      皇帝忽然起身,隔着桌子将他拉至身前,闭眼吻上他的嘴唇。桌上笔墨被皇帝衣袖打翻,弄脏了龙袍。皇帝的唇十分柔软,却有些凉。
      散仙大惊,下意识后退。皇帝抓着他的衣襟,定定地凝望着他。眼中是炽热的感情。
      “因为你是朕的。”
      毛笔从桌边滚落,啪地掉在地上。
      散仙还处在震惊之中,呆呆地与皇帝对望着。渐渐地,他露出了复杂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然后就转身跑了。
      门外的太监错愕地看着白衣侍读飞奔而去,房门大开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皇帝眯起眼睛,视线追逐着那个奔跑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闭了闭眼,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
      那是一块明黄龙纹手帕,皇帝御用之物。当初散仙睡着时,皇帝亲手给他垫上的。
      然而这块手帕,却出现在了南山,决明家里。
      皇帝不想去问缘由。他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来人。”皇帝睁开眼,冷冷道,“拿火炉来。”
      太监迅速搬来火炉,退下时带上了门。
      皇帝将手帕丢进炉子里,面若冰霜地看它烧成灰烬。等到最后一抹明黄色消失在火焰中,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朝门外开口。
      “传术部尚书。叫他一炷香之内出现在朕面前。”

      深夜,宰相府。
      “什么?!你们居然才刚亲上?!”甘草惊讶得站了起来,肩上披着的外衣都滑到了地上。
      散仙恼怒:“什么叫‘才’?我跟小皇帝又不是那种……”他皱起眉头,不情不愿道,“……那种关系。”
      甘草掰着手指算道:“你这都进宫多久了?快四个年头了吧?啧啧啧,我本来还在想,你要是个女的,恐怕太子都要改立了……”
      散仙大怒:“别开玩笑了!我对陛下从来没动过邪念!”
      宰相斜瞟他一眼,悠悠道:“那陛下对你呢?”
      散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宰相叹道:“陛下怎么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也明白的。亏得陛下能忍那么久……”说到这里,宰相忽然抬起眼,含笑道,“等等,散仙,你不会不行吧?”
      散仙气得跳起来:“怎么可能!”
      宰相悠闲地呷一口茶:“那你可曾尝过云雨了?”
      散仙脸上一红:“没有……”
      “自渎呢?”
      散仙咬牙道:“仙人清心寡欲,本来就没什么念头。但我肯定……”
      宰相同情地看着他:“那你怎么知道你行?”
      散仙愤怒不已,心中天人交战,还是红着脸将那日与决明接吻的事情说了。末了急急补充道:“要不是被巴戟天肉苁蓉迷惑了,我也不会那样!”
      宰相惊道:“还发生过这种事?……你没跟陛下说过吧?”
      散仙气结:“当然没有。我说这个作甚?”
      宰相喝了口茶压压惊,叹道:“陛下的直觉还挺准的,你确实不该再见决明了。”
      散仙也叹了口气:“我对决明也没那心思。真的。”
      “这你得跟陛下去说。”
      “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个孩子……”散仙长叹一声,望向宰相,“你是怎么面对大黄的?”
      宰相露出个促狭的笑容:“你这伪君子,我可跟你不一样。”
      散仙一愣,这才明白他是回敬自己当初那句“你这骗子,我可跟你不一样”。再看宰相那笑容,散仙大惊失色:“什……原来你……”他缓过劲儿来,又重重地叹了一声,“那大黄走的时候你干嘛不拦他?”
      宰相含笑道:“先不说他,现在的问题在你。你就这么跑了,陛下该怎么想?”
      散仙扶着额头,万分烦恼:“当时哪还顾得上……唉!”
      “别叹气了,叹气催人老啊。”宰相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这次也是个机会。你老是把陛下当孩子,陛下心里也不好受。你该好好看看陛下,他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八岁,不是十五,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散仙苦笑一下:“他八岁的时候就不像个孩子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心疼他,想把他当成孩子来宠。”
      宰相无奈:“现在明明是他宠你。”
      散仙扶额长叹:“随你说吧。我是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宰相思考片刻,道:“你也不必太在意。既然你不知如何是好,那就让陛下来决定吧。陛下的性子你也了解,他肯定察觉到你的心思了。他会想办法让你接受他的。你该做的就是不要逃避,不要急于否定,给大家都留一些退路。万一哪天你想通了呢?”
      散仙点点头,总算舒了一口气。
      宰相见他放松了,调笑道:“看你活了好几百年,怎么连这个都要我教?”
      散仙恼怒道:“我四岁就跟师尊去蓬莱了,几百年来见到的都是仙人,哪知道凡人这么复杂!”
      宰相微笑地望向庭院。今年新种下的花藤已经成活了,虽然还很细嫩,但明年就能开花了吧?
      “凡人一生不过几十年,不复杂些,怎么活够本呢?”宰相悠悠道。
      散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拜谢道:“谢谢你开导我。我先回宫了。”
      他刚转身,宰相就叫住了他。
      “再着急也不能失态啊。”宰相笑着从他背后摘下一片树叶。
      散仙嘿嘿一笑,走了。宰相拈着那树叶,走到庭院里丢下。又望着那花藤许久,觉得有些冷,这才拉紧外衣,慢慢走回房里。
      待宰相离开,庭院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那片树叶已不见了。

      另一边,南山。
      月色正好。决明坐在灵泉中,唇边是一片树叶。
      他所吹奏的,正是当初羊藿吹给散仙听的曲子。那曲子轻快明亮,隐有仙风,是他记忆深处的旋律。
      可惜他只记得一小段,后面的,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每次努力回忆,体内的妖气就蠢蠢欲动,迫使他停下。
      今晚也是。下一个音符就在唇边,他的眼前却忽然泛起了血色。他仿佛回到了出生的那个妖魔巢穴,恶臭味扑鼻而来,手中的树叶也变成了腥烂腐肉,令他再也捏不住。
      “呼……”决明放弃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望向灵泉上方。
      血竭小小的身影漂浮在空中,闭着双眼,静静吸吮着天地灵气。
      如今是血竭复生的第十三年了,他的身影已经清晰了许多,就连睫毛都根根可数。但他还是两岁小孩的模样,不会说话,不跟任何人交流。血竭无法离开灵泉,因此决明羊藿都时常来陪他。
      可惜无论羊藿怎么逗他,他都没有开口,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决明微微仰起头,看着血竭,微笑道:“别急,我们会等你的。”
      血竭自然没有回答。
      决明靠在灵泉壁上,闭目养神。
      银白色的月光静静洒落,将他的眉眼映得温柔。泉水轻轻地流动着。林中有倦鸟,偶然醒来,低鸣一声,随后又偎着羽毛,悄然睡去。一切都宁静得像一场梦。
      决明忽然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
      那个……也是梦吗?
      他有些迷茫,嘴角却微微地扬了起来。
      忽然,血腥味再次窜入鼻翼。决明不禁露出自嘲笑意,整个人沉进泉水里。每当心生动摇,妖气就会找到破绽,将他一遍遍拉回魔窟。他需要冷静。
      冰凉的泉水包裹了他。决明吐出胸中浊气,忽然想:水面上是不是在咕噜咕噜地冒泡?
      那天,那家伙也是这样闷在水里吐泡泡。一点都没神仙的样子。
      话说回来,自己也没见过别的神仙。神仙应该是什么样?
      蓬莱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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