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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曹氏的谋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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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耽搁,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那个村庄,果然,谢怀源安排的人都在那里,至于前日刺杀的那些刺客不知是死在泥石流里了,还是见人多不敢贸然出手,总之是没有再次出现。
华鑫在大力的帮助下狠狠地洗了个澡,又拒绝了她给自己头上插一大堆杂七杂八东西的意图,随意包了条手帕,神清气爽地找谢怀源谈判。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敲门进屋,被谢怀源冷眼一扫,立马弱了,委委屈屈地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干咳了一声道:“小公爷,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谢怀源手里横放着一卷竹简,头也不抬地道:“你还有两句话可以说。”
华鑫立刻飞快地道:“那刺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关我的安危我有权利知道。”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谢怀源道:“其实我早有察觉后面有人暗中跟着,那日一是为了引蛇出洞,二也是为了判断他们到底是为了谁,为你,为我,或者是…为了杀我们。暗中有我的贴身护卫埋伏在那,至于其他人…我则是让他们先行一步。”
华鑫有点郁闷,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敢情不是您遭罪。”后来一想不对,人家可不是跟她一起遭罪的吗。
谢怀源又别开脸不去看她:“那日掉下去…我确实未曾料到。”
这是道歉?华鑫讶然地看着他,然后问道:“那你判断出了吗?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谢怀源眼神里露出一丝阴霾:“你知道郁陶是怎么死的吗?”
华鑫一脸茫然地摇头,她倒是好奇过这个问题,不过硬是忍住没敢问。
谢怀源淡淡道:“她是在返回会稽的路上被人刺杀的。”说着眼神里忍不住露出几分阴沉来:“我当时派人去护卫她回会稽,结果她在途中被人害死,等我赶到时,她的护卫和刺客都已经死绝了,连个活口也没留下。”那阴沉的表情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他继续道:“最初我以为…是皇上派来的人。”
华鑫愕然,郁陶从血缘上来说应当是皇上的亲外甥女,他害死她作甚?后来又骂自己猪脑子,对皇家来说跟权利比,亲情又能值多少钱?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郁陶也很智商捉急的样子…
华鑫听出他的话音问道:“后来呢?你现在推测出是谁了吗?”
谢怀源冷笑了下:“曹氏。”
华鑫更是惊讶:“你继母?”
谢怀源面色冷淡地点点头:“两拨人使用的武器,手法,行为方式都一样,一定是一个人派出的手笔。并且要杀的目标明显是你我二人,若是皇上,自然会派出大内高手来,杀郁陶一个尽够了,至于我…他若是不想三军军心尽乱的话,还不敢动我。”
皇上和谢怀源的关系很微妙,他老人家既想利用谢怀源的本事,同时又不想他的势力膨胀太快。
华鑫瑟缩了下道:“我有个问题,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她干咳一声道:“你继母的主要目标应该是你吧,杀郁陶做什么?”
谢怀源看她一眼:“其实当年郁陶丢失一事,十分蹊跷…”
……
“当年郁陶那小贱|种的走失,是我干的。”
幽静的内室里,隐约传来人语,太阳光被银红的幽纱挡住,斑斑点点的洒落到富贵吉祥的红地毯上。红色,是这间颇大内室里的主色调,红色的幔帐,红木的家具,红色的富贵牡丹地毯,还有横梁上挂着大红牡丹画。
自从曹氏被扶成了正室,红色就成了她最为偏爱的色调——好像是为了弥补她当人外室时的遗憾,因为大红色,非正室不可穿戴使用。
曹氏的声音冷冷幽幽,带着说不出的凉意:“虽说我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可她仗着是公主的女儿,何曾把我当成母亲?!”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媳妇闻言叹息道:“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丫头片子,您又何必…”后半句在曹氏冷厉的目光下自动消音。
曹氏收回目光,冷哼道:“自从我们家被蛮夷几乎杀了个干净我就开始忍,寄人篱下要忍,为了等到一个让公爷‘救我’的机会要忍,为人外室要忍,我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成了谢家的当家夫人,我还要忍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那我还活什么?!”语气尽是怨愤。
那媳妇垂下头,不敢吭声了。
曹氏略微缓了一口气道:“派出去了两拨人,第一波全死了,没的音信,第二波现在也都没了消息,现在若是还没动手,他们一行人就该登船了吧。”这次的语气里略微含了一丝焦急:“虽说是小时候的事,当时行事的奶娘和几个丫鬟也都没了,但万一她还记得,那可如何是好?!”
曹氏也够倒霉的,她爱惜自身的羽毛,也担心皇上那边没法交代,所以没敢在家里对郁陶下手,还得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后来好不容易趁着兵乱把郁陶丢了出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回来,更倒霉的是,她明明派出去人半道截杀,也成功了,没想到被华鑫顶了包,真是阴魂不散的典范!
那媳妇子迟疑片刻,还是道;“郁陶也就罢了,您又何必连小公爷也要一起…?”
曹氏手里的茶碗重重一顿,里面的茶汤泼洒出来少许,她恨声道:“小公爷小公爷,现在人人都知道丞佐公一脉,顶天立地的是他谢怀源,将来继承这位置的也是谢怀源!那我的流儿呢?!我的流儿算什么?!”语气的狠意比提到郁陶时还要多。
那媳妇子为难道:“便是如此,您也不该这般着急啊,您的妹妹,还在宫里受着皇上的宠呢,到时候枕头风一吹,还怕奈何不了他?”
曹氏用帕子擦了擦手,摇头道:“来不及了,皇上已经老迈,嫡长子袭爵又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敢轻易改。他现在羽翼已丰,现在不出手,等再过几年,他去了封地,那谁也奈何不得他了。”
那媳妇心里苦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现在,谁也难奈何他啊。
曹氏咬着牙恨道:“他这人,不好钱不好色,不好名不好利,行事狠辣却又有分寸,谁也参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偏偏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除了刺杀这等拙劣伎俩,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那媳妇子想了想,奇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让表小姐去亲近他呢?”
提起这个,曹氏脸色微沉:“不是我,是我那好哥哥想攀上一门好亲事,所以才来求的我!”她当时还想聘曹如花为儿媳,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更贴心,她也能多一个助力,没想到她那好哥哥却看上了谢怀源,上赶着巴结去,结果好好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那媳妇子心想,曹氏的哥哥不知道谢怀源和她的龃龉,因此看上了谢怀源,想要招来作女婿,倒也正常。
曹氏今日耗了许多心力,面色微有疲惫,摆手道:“罢了,现在焦急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
华鑫得到了自己纠结许久的问题答案之后,心情豁然开朗,连蹦带跳地走了出去,出了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尼桑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对她也格外和蔼,连她一个劲的追问都耐心解答了。
想到这一茬的华鑫心情更好,欢天喜地地跑回自己暂居的民居里,高声道:“大力,给我中午饭再加一碗汤!”
谢怀源坐在民居里,手里把玩着一块象牙的配饰,乳白色的配饰泛着柔和的光泽——这只是一件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所以才会把它随意给人。
可为什么会有人把一件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那么看重呢?他是很好奇,却并不是感动。
曾经有女子为了他亲手绣了一副蝶戏百花图,她那细长的手指上满是针眼,那时,他也只是很礼貌地道了声谢,之后就把那副精心绣制的锦缎丢进了存放垃圾杂物的仓库。
所以对于华鑫帮他把配饰赎回来的这件事他并无感动,只是华鑫这样做的目地让他好奇。
她为何要这么做?报恩,歉疚,为了感谢他,讨好他或者是另有目的?
谢怀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手就想把它丢到一边。忽然指尖微顿,在半空中折了一下,配饰上面的玉穗也随之轻轻摆出一个弧度,他静静地凝视片刻,又把它放回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