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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北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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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儿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书房里父子三人相对而坐,秦闵听完秦峥的叙述沉默半饷后问道。
秦峥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能将八竿子打不着的宁王与宋家联系在一起,就因为宁王的二儿子是宋家外门子弟?且不说宋家江湖世家门下弟子无数,只一个外门弟子正巧是宁王的儿子,这并不能说明说明,然而秦峥却总有种不大寻常的感觉,况且那宋圭又曾是晋王门客,朝中仅剩的两位皇叔或多或少都与宋家有关系,这其中的渊源当不简单。
听闻秦闵如此问,秦峥回想了一会儿,才抬头不大确定的说道:“宁王封地远在利州,那是比江州还要遥远的地方,可以说是苦寒之地,甚至是官员的贬谪地,父亲觉得那宁王世子如何?”
“自然是文武才俊,待人接物都有皇家风范。”秦闵放在书案上的手指轻轻搓着,这是他在想事情时无意识的动作。
“比起京城其他宗室子弟呢?”秦峥仰头眨了眨眼,想得越多就越觉得不对,宁王封地苦寒,宁王性子古怪比起晋王来更不得先皇宠爱,历年来所得赏赐只怕还比不上一般的三品朝臣,今上登基后虽然留他在京城养病,但莫卿华并不是个施恩不忘报的君主,宁王对他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他只会给些面子上的荣耀,要他实际上给什么大的赏赐,那是绝无可能。
宁王一向在外的形象便是两袖清风的文人墨客,往来结交的人不是大儒便是些书画怪才,一向是视钱财为粪土
“他为何要将绿蝉送给我?父亲之前说他有意拉拢,但为何却不见他有任何行动,一直以来都是闲云野鹤的宁王自他来了京城后,主动或被动参与的朝事并不少”为何宁王世子初来京城,便能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下一块石砚却只是送给秦峥,那会儿秦峥觉得他是有意拉拢,然而却一直不见莫梓轩有任何亲近之意。
秦峥越说越觉得宁王和他那个世子很可疑,还有那次在忘忧楼遇见的刺客,身边死士众多,便是连莫卿华都惊讶京城何时有了这么一股力量,他后来与非宁闲聊之时得知,那股势力是外来的,然而那么一滩寒潭混入京城却悄无声息,若说京城之中没有前哨战,那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的。
秦闵见儿子的思路越发清晰,便也不打扰他,秦峦是个坐不住的,几次想开口都被他用眼神制止,只好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摊在椅子上,秦峦一向像二叔学习拼脑力的事情交给父亲就行,看来以后还可以交给小峥,只不过秦峦哀叹的是,他脑力不及秦峥,便是连武艺秦峥也略胜他一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虽然有些牵强,但儿子觉得宁王不得不防!”秦峥最后下结论道,“一个无权无财的皇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有个八面玲珑的世子,这个世子还有不明不白而来的钱财,。在世人口中他是个谏言直谏,眼里揉不得沙的王爷,然而想想这些年宁王在京城中的交友,无不是当世大儒,不知不觉间朝臣竟将他归为清流一派。”
“要知道宁王爷并无实权,他甚至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样良好的口碑若是只为给世子铺路,那却是绰绰有余!”
“不知父亲以为然否?”秦峥拱手道,眼中都是凝重,在京城这么久,秦家的站位他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不说别的,单门口那张匾便说明了很多。
‘卿华’皇帝的小字,京城甚至有很多官员都不清楚,挂在相府门上的那张简陋牌匾是当年皇帝还不受重视时就写下送给秦闵的,加上秦岚入宫,秦峥有理由相信,秦家确实是站在皇帝一边的,然而莫卿华万人之上,想要亲近一个家族居然需要如此偷偷摸摸,以宫妃为纽带传递消息,明面上却是呈打压之态,说明他们将要对付的对手并不简单。
“不,应该不止宁王那么简单,还有……还有别的?晋王?”秦峥感到一股热潮从心底涌上,对手越是强劲他越有动力。
“晋王的事以后再论。”秦闵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至于梁国国书的事情,其实陛下早已知晓。”
“父亲……”
秦闵止住秦峦的话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梁国与启国的关系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陛下原本就不大愿意将定安公主下嫁过去,所以梁国国书一丢,陛下暗地里也是下了些绊子,才使得他们拖了那么久。”
“不过……这次怕是陛下失误了!”秦闵揉了揉额角,他也是真累,明面上皇帝对他一直很挑刺,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连秦岚入宫,半年才提的昭仪也是太后提过才下诏赏赐的,没多久就把皇后的侄女燕嫔也升了妃位,竟是一下盖过了秦岚。
私底下皇帝对他却是多有倚重,很多事情都找他商量,秦闵受皇帝国士之礼,自然是以国士报之。
“父亲何出此言?”秦峥起身走到秦闵身后,替他按摩穴位,轻声问道。
“因为陛下梁国国书还未见到,却先收到了一封信。”秦闵闭目养神,嘴里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封信来自北边。”
启国一向对宛国有些看不起,世代为仇不说,本就是各自贬低,自从十八年前宛国输了那一场后,启国更是自认高他一等,提起宛国都爱以北边代称,如同那是启国的所有地一般。这种民间的傲气便是秦闵都有些被同化。
纵然他从未小看国宛国的那位皇帝。他少年时不得宠爱,连年征伐在外,从不将自己当作皇子,与袍泽同席恩威并重,战场之上百战百胜铸就了一军钢铁之师。
有他驻守宛国边境,先皇对他甚为忌惮,不过他当时在宛国民间的呼声太高已经盖过了他那几位兄长。先皇看准了这点,用间计离间了他与父亲兄长之间的关系,历经几年时光才终于使得当时的宛国上上下下都觉得这个皇子是有怨言要谋反的。
等他被卸甲召回宛国京师,便是先皇御驾亲征之时,包围宛国帝都时,他却还在宛国天牢之中,如此自毁长城,宛国哪里会不败。为了活命保国祚,宛国答应割土赔款并献上质子。
他理所当然的被他的兄长送给了启国,等启军班师回朝,那位宛国太子便迫不及待的登上的皇位,向启国俯首称臣,从此宛国沦为启国附属。
然而,不到三年,他便诈死回国,以雷霆之势突然出现在宛国皇宫,持剑斩下宛国皇帝的首级,那一役他就如疯了一般,他的军队杀光了皇宫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兄弟。
这位皇帝少年时以忠厚闻名,然而现在不管是宛国梁国还是启国提到他时,都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疯子’!
先皇当时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只觉得只要他再次御驾亲征,宛国便能手到擒来,然而那一次先皇却铩羽而归,从此再不提战事。
宛国得以休养生息,如今两国国力互有增减,从前的附属再不被世人提起。
“北边?”秦峦怪叫一声,“北边会有什么事?我朝不是许久都不与宛国来往了吗?怎么突然给陛下寄书函?”
“不是书函,是信件,是一封一宛国皇帝为口吻的私人信件。”秦闵矫正道,那位皇帝既然被人称为疯子,当是时有疯狂之举。
“信上写了什么?”秦峥替父亲按压的手收了回来,回到位子上坐下,秦闵感觉好了很多,面瘫的脸上带着些苦笑的意味说道:“他说他要求娶公主。”
“什么?!”秦峦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绝不可能,“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可是,孩儿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位好像已经年过四十?”秦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定安才十五岁,就算要求娶也应该是宛国的皇子才对,那位皇帝可算是与先皇同辈,“为何求娶之人不是皇子,反而是皇帝,这也太过……”太过什么秦峥却说不出来,只觉得很怪异。
秦闵摇了摇头道:“这你有所不知,宛国没有皇子。”
秦峦不怎么关注,他也不大清楚,听闻父亲如此说,兄弟两都有些讶异,秦峦惊讶道:“不能够吧?难道那皇帝不行?”
秦闵叹了口气,“那个疯子前几年将所有皇子全部贬为庶民,宛国后宫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都在他一手操控下,只要他不想,后宫里是不会有皇子出生的。”
“……”秦峥和秦峦对视一眼,都觉得宛国皇帝怕是有病,从来没见过一个皇帝不想要继承人的,宛国皇帝如此作为只能归结一个‘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