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同学少年》利夏尔

50、石板街10

　　石板街10
　　“等等。”
　　海斯说着，进门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拿了一个更大的包裹出来，递给了帕蒂。
　　“你喜欢的香炉，德乐唐卖给我的异教神‘关公’的神像，还有那条魔族手工项链也给你。”他说：“两年前收获祭的时候，我从德乐唐那里买的项链，可惜你那次参加的是艺术祭……我以为你会戴着它跳舞。都拿去吧，我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了。”
　　“谢谢你，爸爸。”帕蒂神色平静地说。
　　巴洛亚就站在离他们稍微远的地方。等到海斯说完话，他就走上来，向海斯鞠了一躬，也没说话。只是接过帕蒂手里的包裹。
　　帕蒂将手放在他手里，说：“走，回去吧。”
　　巴洛亚便点点头。
　　之后，他们一起向黑街的方向走了。
　　海斯踌躇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抽烟，吉普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才对海斯说：“老爷，小姐临走前告诉过我，那里随时都欢迎老爷过去住。”
　　“不用了。”海斯说着，熄灭了烟斗：“你留在这里也是添麻烦，你收拾一下，明天回去吧。我不担心没有人管家。”
　　“是。可是老爷……陛下也是为了小姐着想。”
　　“别提你家的那位。”海斯很不高兴地说：“他来这里不久，我和伊莎贝尔就为他打了一架。”
　　“啊哟？当初，陛下怎样得罪老爷了吗？”
　　“我认为他是姑娘，伊莎贝尔一口咬定他是小子，我们就打起来了，打得天翻地覆。”海斯说。
　　“喔？那陛下怎么说？”
　　海斯便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什么都没说！就立在那儿，什么表情都没有地看我们打架，看了一个钟头！我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我感到迷惑的是，为什么巴洛亚和戴肯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吉普要那么恭敬地称呼戴肯？既然他们要接帕蒂回去，为什么在晚上偷偷摸摸地从黑街过来？而不是从城门走过来？他们对吉普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我想通了的时候，我发现我因为这个结果而被吓得尿了裤子：几十年头一回。
　　这件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因为这事关我的身家性命。
　　以后的事情的发展，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
　　1449年，夏洛璐王子与克里斯蒂娜奥哈拉诺扎黎结婚。莉洁托尔巴斯也晋升为王国骑士。
　　1450年是最多事的一年，奥滋华尔特病逝，他的儿子卡尔洛斯继承了他的头衔和职位。魔族也出现了一位新的魔王，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人们都习惯地称呼她为Darklady。
　　雷隆先生和玛丽史托尔曼以传播异端思想罪名入狱，雷隆死在狱中，但新任魔王与法兰王城交涉，想要以几道魔法石矿脉的开发权换走玛丽史托尔曼，但卡尔洛斯和法兰三世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尼耶尔老师被刺，应该是因言获罪。
　　玛丽后来被劫走，生死不明。听说魔族出现了一个叫做游击队的新兵种，给王国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劫走玛丽的，应该就是魔族的游击队员们。
　　同年，人类的部队与魔族部队进行了一场重要的战事，尽管杀得王国军闻风丧胆的Darklady这次吃了亏，被莉洁托尔巴斯击伤，但在魔族的Taishawn(写作太上，读作‘太上’)的紧急支援和魔族的巴洛亚亲王的奋战之下，魔族部队依然取得了胜利。人类部队几乎没有可圈可点的战绩，还真是令人气馁。
　　1451年年初，法兰三世邀请魔族的王族赶来议和，但是亲王和Darklady都没来，最后只来了个应该是没有握着实权的Taishawn。
　　魔族Taishawn牵着飞龙进城的时候，我也去看了。不出所料这个Taishawn果然是戴肯。当天就传出消息，和谈没成，Taishawn杀了我们的主教和一多半的魔法师，并且用魔法诅咒了王城所有的人类精英，但是他也被我们的人抓了起来，关在了凯伊的魔法塔里。但是也有人说，是主教手下的教团骑士和魔法师抢先袭击他的，看来这笔糊涂账是算不清了。
　　半月之后的一个夜晚，浓云密布，打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闪电。教堂也着火了，教团骑士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听凯伊老师说：当晚，Darklady带着一条银青色的巨龙入城，应该是直接将Taishawn抢了出去----完全符合他们换不走人质就动手抢的作风。
　　在教堂起火的时候，巴洛亚亲王率军攻击了驻守城外的人类部队，使得我方部队再一次损兵折将。又听说，是魔族太后孤身袭击了教团骑士重兵把守的教堂，将负责指挥的修女伊娃击伤，并且破坏了教堂中的约柜。神与人的联系从此断绝。
　　法兰三世大为震怒，因为王子夏洛璐指挥不力的缘故，他下令剥夺王子的兵权。
　　1454年，不知道是因为诅咒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税收越来越高，大量村民破产，失业，甚至有些人为了生计，开始从黑街逃跑，投奔魔族领地。卡尔洛斯便策划了对黑街的清洗行动，黑街的防卫战，一直进行了五天五夜，甚至魔族的游击队员们也赶来助战，最后黑街方面惨胜，黑街还是黑街。一方面也是因为王国军的武器质量越来越差。
　　黑街防卫战之后，法兰三世下令逮捕了克莱斯，并且收缴了他商船上的所有魔法石，那些魔法石都是最高级的魔法石，魔族称它们为‘花水月’。给克莱斯先生安个罪名是很容易的，提供劣质装备就是一项。至于那些‘花水月’是怎么来的，克莱斯并没有招供。但是他也逃不了被处死的命运。
　　1455年，莉洁托尔巴斯出发前去刺杀Darklady，但是在她出发之后，卡尔洛斯便带人控制了王室，法兰三世逝世，王子夏洛璐在乱军之中被杀害，之后，卡尔洛斯便发布了对克里斯蒂娜的通缉令，听说当时克里斯蒂娜已经怀胎七月有余，她是怎样消失的呢？诺扎黎男爵及其夫人也失踪了。
　　1456年6月是个至关重要的月份。
　　魔族放出风声，说克里斯蒂娜和王室的遗孤在他们手上。年事已高的礼仪教师苏那吉内心急如焚，毅然在几名学生（其中有他最年长的弟子伦巴尔特伯爵）的陪伴之下，出城与Darklady交涉。虽然我们不知道Darklady对苏那吉内老师说了什么，总之他平安无事地回城应该是万幸。
　　卡尔洛斯一世出巡之时遭遇刺杀，刺杀者正是莉洁托尔巴斯。但是莉洁并不是卡尔洛斯一世的对手，当她倒地的一刹那，魔族大军汇合着莉洁的旧部人马，诺扎黎家的护卫人马以及其他一些小贵族组成的骑士团杀到了。
　　王宫骑士团一触即溃，法兰王宫里起了冲天的大火。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些被收缴进王宫武器库的花水月，是最好，最美丽的魔法石，但本身具有强烈的血毒，魔族称这种毒为‘核力’，这种毒，用一般的检测方法无法检测，只有魔族才能抵抗它的毒性。人类接触了花水月，可能要死掉，或者生一些治不好的血液病，这就是王宫骑士团战斗力锐减的原因。
　　魔族部队和残余的王国部队簇拥克里斯蒂娜和小公主入城的那天，我目睹了所有的情景：克里斯蒂娜和Darklady同乘一条飞龙，Darklady身旁有个白发红眼的魔族小孩抱着法兰王室的小公主，魔族的戴肯Taishawn，太后，不，应该是伊莎贝尔阁下。以及巴洛亚亲王也跟在旁边。
　　不出我所料，Darklady正是帕特里夏。
　　我没有看到玛丽，听说，她三年前已经病逝，因为她之前在监狱里，受了严重的伤。
　　之后就是什么呢？
　　法兰王室死伤殆尽，唯一有王位继承权的，就是克里斯蒂娜和她的小公主了。但是，尽管小公主是夏洛璐王子的直系后代，但由于是女性，所以反对的人非常之多。
　　但不久之后，克里斯蒂娜在魔族部队和王国军骑士团帮助之下取得了王位继承权。也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克里斯蒂娜一世。
　　我在将这段史料对我的魔族朋友说的时候，他们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人类的女性没有继承权？女孩继承什么东西还要用抢的？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很理解。
　　总之那时候应该是新的法兰王室，政府议会和魔族们非常忙碌的日子，不理解甚至仇视他们的有许多，冷漠拒绝合作的也有许多。
　　不过相当一部分平民百姓在看到亲人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是非常喜悦的。毕竟没有多少人再乐意打下去了。
　　人类对于魔法石的狂热也逐渐冷却，毕竟花水月魔法石的出现，象征着一种类似神罚的东西。尽管未来的某一天，花水月会在防护之下变得无害，可是在那天出现之前必须小心，即便是人们可以抵御花水月的力量了，也要小心谨慎呢。
　　人类和魔族正逐渐地接受着彼此的存在。街上已经可以看到人类的小孩和魔族的孩子一起玩耍了。
　　不过，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以及正义女神的裁决，是付出了多少鲜血为代价才能得到的呢？夏洛璐离开了，玛丽离开了，雷隆离开了，尼耶尔也离开了，多力塔在黑街保卫战中失去了一只手，海斯搬走了又搬回来，莉洁重伤不起……
　　我看到的只是一些表象，
　　历史档案告诉我们的是：对魔族发动侵略的的确是人类，人类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而魔族也同样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土。
　　我们从小接收到的教育就是：魔族是邪恶无情的生物，若要人类生存下去，就要彻底将他们消灭。然而现在看来，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我们其实是无法分辨的，现在的我们，只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和平了。
　　和平之星啊，请在苍穹的顶端，指明我等芸芸苍生前行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