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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肃亲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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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碧空万里,天际湛蓝
肃亲王府和沈府都在城内,是以,不需要备太多马车前去。杨氏与沈昕悦一辆车子,沈晗月很自然地与沈阿瑶同坐一辆。
沈阿瑶在路上时不时会说几句话,沈晗月都是礼貌性地回应。她就是这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当然也没办法真心对待。
沈阿瑶很喜欢《水调歌头》这首歌,沈晗月知道,那天唱的时候,被她听见了。
“妹妹喜欢就好,那是我酒后胡唱的,现在唱不出来了。”沈晗月笑着拒绝她的请求,虽说沈阿瑶看起来诚恳乖巧,但也没心情对着她唱歌。
沈阿瑶失望,“真希望有机会再听姐姐唱一次。”
沈晗月蕴着浅笑,抬手轻轻撩开车窗帘子,目光探向街市熙囔行人,今日前去肃亲王府,肃亲王与肃亲王妃她都未曾见过,是以还是有些忐忑的。
沈阿瑶也没再说话,默默打量沈晗月身上行头,先前见面,都没见她仔细装扮过,发髻都是那支白玉簪子,很不起眼,今日出门,登的是肃亲王府的门,她为了不失礼,一改以前的随意,这样一拾缀,丝毫不逊色沈昕悦。
几个姐妹中,论样貌,个个资色了得,站在一起,哪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加上又是姨娘生的,更是让人不会多理睬。她自卑地想着,再抬眸细看沈晗月发上头面,蝶戏双花鎏金簪上的宝石光彩夺目,虽说与沈昕悦的扮相相比,显得素雅,但就这么个簪子,没有上千两是拿不下来的。
定是祖母让贺妈妈带来的,想想自己身上的簪子,哪件不是以前出门带过的?可翻来翻去,就这几件,沈阿瑶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微微叹气起来。
沈晗月见她忽而沮丧模样,问道:“妹妹怎么了?”
“没,就想着怎么还没到呢?”沈阿瑶敛住思绪,扯出一抹笑意,见马车缓缓停下,立即又道:“终是到了。”
众人步下马车,随着一位管事模样的妈妈从偏门走入后院。
肃亲王妃很端详,应该是五十岁上下,风韵犹存,看得出保养极好,若年轻个十岁,定然是盛颜仙姿的一名贵妇。沈晗月很喜欢她的眼睛,淡淡柔柔的像那皎洁的月亮,总是蕴着浅笑,任谁在她跟前说话都要轻些、慢些,规规矩矩的。
肃亲王妃关心地问着沈府近况,比如沈昕悦的嫁妆是不是在张罗,新回府的沈晗月是否还适应?沈玦的婚事有没有看上哪府姑娘?总之,杨氏全都笑着回答,显得非常恭敬。
话间,有人通报靖阳候夫妇也来了,还带着奕世子前来。
沈晗月感到意外,他们的到来应当不是巧合,像是肃亲王妃有意为之的邀约!
若是这样,难道是靖阳候想借机说亲?可这事儿,自己没有向父亲提及,直接跟杨氏说,是不是不大合适?
但沈晗月转而一想,杨氏迟早要知道的,不管她是怎么想,反正自己是一定要和阿奕在一起,关键是父亲与祖母想要上门女婿,这样就违背了初衷,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话说靖阳候是太后的娘家,讲起来,不管是父亲还是杨氏,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直接拒绝。加上肃亲王妃说亲,算是很高的礼遇。论家世,也算高嫁,所以……靖阳候这次算是打招呼,回头便可以向太后请懿旨了吧!
沈晗月这样想着,转眼靖阳夫人尹氏已经到了。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加上尹氏带来了庶女范婉容,她以后可是太子的侧妃,与沈昕悦是要做姐妹的,是以扯的话题又宽了许多,因着大家客客气气,气氛融洽,有时候还会开怀地笑出声来,肃亲王妃也聊得尽兴,和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沈晗月一壁听着她们的客套,一壁心里头着急,原本猜测,是会提一提阿奕的亲事,按着分析,靖阳候这边应该是拜托肃亲王妃来着,可肃亲王妃至今只字不提。
刚才有一次,尹氏自己想引出这话头,谁知肃亲王妃似无心地掀了过去,反而说起太后近来的咳嗽症状。
沈晗月揣摩不清今日到底啥意思,是真的碰巧肃亲王妃邀约两家,还是有意让两家主母坐下来,令她觉得有些蹊跷,就如蒙了一层纱雾,看不明白。
此时,先前领着她们进后院的妈妈禀报,说宴席已经备好,大家便听从肃亲王妃安排,前往花园的畅宁阁用餐。
这段路,不知道会不会瞧见阿奕,因着他是男宾,与靖阳侯爷是在前院拜见肃亲王。宅门深深,哪怕就在一个府里,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沈晗月恨透了这个封建时代,什么破制度,心里头腹诽却也无济于事,若有机会回到现代,她定要写篇文章痛斥这个苦逼的时代。
“小姐。”晴兰这句喊得急促,却也压着嗓子,似乎怕引起旁人的侧目。
晴竹今日身子不便,就算怕沈昕悦找晴兰麻烦,沈晗月还是将她带了出来,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只要晴兰紧跟着自己,又是王府做客,不会出什么大事。
晴兰也懂这层道理,从进了王府,没离开过半步,此刻这么一喊,沈晗月知道一定有事,停住脚步。晴兰在沈晗月耳边低语道:“小姐,你的裙子……”
沈晗月疑惑,低头看去,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湖蓝半臂上装,下面配的是浅蓝纱裙,上面还上有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用银丝绣的,沈晗月很是喜欢,可此刻那边蝴蝶却是一片血红,怎么会染上血渍?
原本她就走在后头,与沈阿瑶算是并肩而行,此刻发觉沈晗月没跟上来,便转身问道:“姐姐怎么了?”
沈晗月面色变了些许,“没,我与晴兰去一下东司,你先过去。”
沈阿瑶这才了然,随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去。
沈晗月不知裙子怎么莫名其妙染上污秽,看起来清洗不掉,而且就像葵水染上的,非常尴尬,所幸蝴蝶只有最外层软纱有血渍,是以,沈晗月想寻个地方,将染血的这层先撕下来。
她四下看看,前后没人,于是拉着晴兰往回廊旁的假山走去,假山与院墙仅有一人多宽,算是隐蔽的空间,她示意晴兰帮忙,顺利地将纱层撕了下来。
虽说现在看起来怪怪的,但总比裙子染着血到处跑要好!加上这件事有点诡异,怎么偏生就她的裙子出事?有了警觉,沈晗月决定不去赴宴,想要领着晴兰先返回沈府的马车再做打算。
她凭着记忆领着晴兰往来时的路返回,没走几步一阵眩晕袭来,沈晗月感觉天地倏地旋转起来,她一时站不住踉跄一下,晴兰赶忙上前,“小姐怎么了?”
沈晗月紧紧抓住晴兰臂膀稳住重心,试图控制住神智,急急吩咐道:“一步也别离开我,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让他去通知王妃还有靖阳夫人。”
晴兰个子小,险些扶不住摇摇欲坠的沈晗月,急的快哭出来:“有没有人呀,我们家小姐病了。”
沈晗月胃里一阵痉挛,躬身呕吐起来,而后双眼虽是睁着,瞳孔却显得涣散无神,早不知天南地北!
***
沈晗月头疼欲裂,犹如宿醉一般,羽睫轻颤,终是打开,入目的是摇曳的淡紫轻纱,上面嵌着许多水晶珠子,就像夜空的璀璨星辰。
眼皮还很沉重,沈晗月禁不住这份困倦,再次阖起眼睛。
“装死吗?谁给你的胆子?”
沈晗月心下一悚,惊诧地循声望去,从轻纱后面走进一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披头散发,身上只有亵衣亵裤,手上拿的长剑散着淡淡寒光。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不少,忆起前一刻在王府晕厥的情况,腾地坐起身子,这一动作,让原本覆盖着她的衾被随之滑下。
沈晗月这才发现,身上只有一抹裹胸,赶紧去抓被子盖住,又伸手摸摸双腿,还好还好,裙子还在。
而后,她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他的眼睛原本眯着,在看清她的摸样后,是越睁越大,瞳孔也溢出一层光芒。
沈晗月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移动,感情是在吞口水,大喊不妙,不加思索吐出一句:“再看就挖了你眼睛。”
这记斥声,令楚逸然征楞一下,这是他的浴房,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没经过允许私自进来,就是嫌命活得长了。
不过这个嗓音他记得,这不是前几天一直记挂着的耳朵仙女吗?那天在世雁山上没寻到人,想瞧瞧真面目的胃口,可是被调了足足两天。
沈晗月说完这句,顿时没了底气,他手上有武器,个头也高,她孤伶无助地躺着,哪有能力抠他眼珠子?不过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把她弄到床上,色眯眯的上下瞄着,还拿着剑准备胁迫,想要干嘛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