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叛者之死 ...
-
“还记得吗……十五年前你发下神谕，要求光明教会将巫女作为祭品杀死。”蓝眼睛的将军不禁嗤笑，“没错……我就是那个少女，我今天就是来复仇的！”
“……”少女个头啊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吗！！
然而不论如何吐槽都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用了十五年时间，将最低贱的奴隶们变成了全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就连光明神殿的圣地也被义军踏破。
“你知道弑神的后果是什么吗？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觉醒了‘最初的魔力’的赛兰希儿米斯托·拉美嘉鄂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就连[【生】光明【死】]的神明也无法匹敌。
安格瑟拉姆知道那个少女会成为自己的劫难——可米斯托是因为茱莉亚的死亡才觉醒了力量这件事，他却没能提前预见到。
事情演变成如今的模样，究竟是应该后悔还是别的什么……他该说什么呢？
那个拥有一双漂亮眼睛的男人冷冷的看着他，“迫害我的妹妹会有什么后果……杀死茱莉亚的代价，你又付得出么？”
“别生气啊。我可不会这么轻松就弄死你……”
拉美嘉鄂的愤怒绝不是杀人偿命那么简单——大滴的泪珠顺着米斯托的脸颊滚落，明明是早已狰狞如恶鬼的表情——痛极怒极之下他却勾起嘴角，冷冷的俯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所谓‘神明’……
“我要折磨你到生不如死，悔憾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黑匣子】
<<<
古里真美的马甲爆出来，比狱寺瑾宫更爆炸。
但某种程度上……毕竟古里炎真不在这里，不然让他看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妹妹谁知道孩子会不会吓傻……
站在活人的角度上，若是有机会再次见到去世的亲人或许算是好事。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死者就是死者，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她不能回到你身边，无法挽留，还是要离开。
注定分别的重逢，是不是还是不曾相遇才更好一点呢？
本人不在话，究竟怎样才好也无法争论，现在摆在众人的问题是——
“你之前一直在说委托，也该说明委托究竟是什么了。”
闹够了后的海蒂漫莎摆出了王者的姿态，别说还挺像个样子，兰斯洛特一边摸着下巴绕到她身后研究一边想。
“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可不接受。不要误会，我也没有说过就会相信你，要怎么行动自然有我的判断。”
“是啊是啊，虽然说人的眼睛有时候也会欺骗自己。”兰斯洛特转到了漫莎面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和之前那件一毛一样但现在穿的这个明显是新的，领口没有破！
“我不管你们的首领和拉美嘉鄂曾经有过什么交情，现在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就是就是，老年人才爱回忆当年。”兰斯洛特又走到了漫莎身后，目光在少女绷直的脊背和腰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应该换这件衣服！他喜欢遮不住身材的，好！好！
海蒂漫莎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肘击，“闭嘴！”
兰斯洛特：Σ( ° △°|||)︴
“理当如此。”狱寺瑾宫也不说破，她知道以少女的性格，若是自己说出‘一切都已经注定’这种话，她定然会心生不满。
她是首领和那位大人选出来的‘主公’，既然已经来到了神殿内，就一定能够唤醒那位大人——
这样的话，生死秩序错乱的世界，也会趋于稳定。
“殿下……你已经看过《创世神话》了吧。”狱寺瑾宫不怀疑这一点，但是……“那么你知道，米斯托为什么要弑杀安格瑟拉姆吗？”
*
赛兰希儿米斯托与赛兰希儿茱莉亚，是一对孪生兄妹。生活在亚特兰蒂斯大陆之上——海族的皇室兄妹。
因为战争，亚特兰蒂斯的海王战死，敌方将领要求海族献上公主作为礼物送给国王。
海族的特征是在成年以前没有性别，满十七周岁之后便可以自选择成为男性或女性，原本米斯托已经决定了要成为男性继承国家，但是为了保护茱莉亚，他决定假装‘公主’。
米斯托被带走后，亚特兰蒂斯的族人生活苦不堪言，大家在苦苦支撑中期待着茱莉亚成为新的王子。同兄长交换了身份的茱莉亚也决定在成年后变成男性，守护自己的国家。
但是她却没能等到成年，而是等来了一道神谕。
神域之主安格瑟拉姆，要求将【降给世间不幸】的巫女赛兰希儿茱莉亚作为祭品先给光明神，然后他将带给亚特兰蒂斯阳光和雨水，助百姓得到温饱。
当时海族的生活已经非常糟糕了——一开始还有人愿意守护公主，但很快就引起了各方争执，茱莉亚在忠心的护卫帮助下逃出宫殿来到其他国家，这才发现自己的画像早已发遍整个大陆。
不仅仅是亚特兰蒂斯，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发生天降灾难，而光明神发出神谕宣布这是因为茱莉亚的出生带来了灾难。
被国家所背叛的茱莉亚选择了成为女性，但她却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疯狂的想要收获粮食的人民做着抓到她献给光明神就可以吃饱穿暖的梦想——而茱莉亚则成为了被憎恶怨恨的对象。
——要说为什么呢——那就要从安格瑟拉姆的来历讲起。
这个世界是由一位伟大的神祗所创造的，这位神祗创造了大陆上的诸多种族，创造了深渊【地狱】，创造了天堂【神域】，创造了魔族，创造了天使。
在一切尘埃落定时，神祗却陨落了——他的力量分散开来，由大陆上的一小部分幸运儿继承，这些人各个种族都有，他们便渐渐地依靠这部分神力成为神明，并大着胆子将天使从天堂里赶出来更改为‘羽族’，然后自己住了进去。
在这之后，那极乐之地被称为‘神域’。
安格瑟拉姆便是其中的一员——值得一提的是，神域很大，便需要有一个当权者。而神明们却每个种族都至少有一位，他们互相都不肯让出权力，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安格瑟拉姆是人类变成的神明，而且是种族主义者，他认为只有最像那位被创世神的人类才是优秀的种族，除此之外其他种族都是劣等品。
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暗中策划挑起战争，让各族神明们大打出手，龙神和海皇便在这场战争中陨落，除此之外死去的神明也不知几何。
这场大战打了数百年，硝烟散去之后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和最终的胜利者——安格瑟拉姆。
自然女神等幸存的神明们均不敢再打仗，其后安格瑟拉姆又钦点了一些人类成为神明——这些人实力远比当初依靠自己修炼而成神的神明弱小，所以紧紧的依附着光明神。
由此，奠定了安格瑟拉姆主神之位——光明教会也成为了不分种族地域，每个国家都崇拜的神教。
但是安格瑟拉姆也有弱点，那就是当初在战争中察觉出了他的阴谋，不甘心就此陨落的海皇等人所发现【最初的魔力】！
最初的魔力，又被魔法女神改名为【星辰神力】。顾名思义，这是世界上所有魔力的本质——凌驾于所有力量之上。这魔力就是创造世界的‘道具’之一，安格瑟拉姆在成为胜利者后才得知自己的敌人们将其藏在了大陆上某一个种族之中，他们已经做出了部署，为安格瑟拉姆铺好了末路。
安格瑟拉姆不能将创世神创造的种族随便灭绝，所以他只能用怀柔政策，一边拔高人类的地位，一边加强种族歧视。暗种寻找最初的魔力的下落，他通过占卜得知一名叫做赛兰希儿茱莉亚的少女会成为自己的劫难，所以便认为茱莉亚就是身怀魔力的人！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事情恰恰相反。
这是死在他手下的神明对他的报复——最了解敌人的，就是敌人。
海皇将【最初的魔力】封印在自己的后代身上，然后又对其施展了诅咒。他诅咒，封印只会延续到皇室出生的双子身上，而双子本身就是解开封印的钥匙。
当其中一人死去，【最初的魔力】就会再另一人身上觉醒。
假装自己是公主却在到达敌国之前就被因饥荒而逃亡的流民冲散、随后又被当成奴隶买卖，好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重获自由回到国家的米斯托面对的就是面目全非的子民和下落不明的妹妹。
他四处寻找，游离大陆，最终找到的，却是茱莉亚失去呼吸的尸体。
然后，他的力量觉醒了。
从传承记忆中得知了【最初的魔力】由来的米斯托几近疯狂，他变得无比强大，却也无比悲哀。因为纵使他知道了复活死者的方法，却也找不到茱莉亚的灵魂。他所觉醒的力量可以令亡者重生，可以弑杀神明，却无法换回茱莉亚的灵魂。而没有灵魂，他是无法复活茱莉亚的。
失去一切而浑浑噩噩的米斯托来到了曾经作为奴隶备受屈辱的地方……这个国家现在却显得无比繁荣，这建立在他和无数同病相怜之人的血泪上，建立在茱莉亚的尸体之上。
他拿起了剑，决定逆向命运，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
“……因为‘最初的魔力’为光明教会所忌惮，所以米斯托的化身魔法女神将其改名为星辰神力。”狱寺瑾宫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动听。但她讲的故事却显得沉重……“祂用这个力量创造了现在的法则和魔网，但是米斯特拉的结局是为了完善法则而陨落。”
神明之死会造成力量的更替，因为米斯托原本就是具有优秀的天赋，【最初的魔力】比起力量更像是一种道具，在他自己拥有的魔力成熟起来后，就不再需要这个道具了。所以他在制作化身时，把道具放在了米斯特拉那里。
魔力在庞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及时不去可以修炼也会自行增长。所以成神后的米斯特拉也不需要这个道具。她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创造了魔网，并没有将‘道具’据为己有，既然是从世界之初便诞生的力量，必然有存在的理由，没有人可以有资格将之占作私人物品。
所以在那之后，重新变成无主之物的【最初的魔力】……
“在她陨落之后，星辰神力也重新归于封印——殿下，就是现在的拉美嘉鄂，封印还存在着，诅咒也存在着。现在的‘星辰神力’，就在您身体中。”
漫莎的神情微变，不仅仅是那个‘诅咒’带给她的不好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茱莉亚这个名字和……【钥匙】这个词，都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从灵魂中……极度的厌恶！
但切尔贝罗的委托，正是和星辰神力息息相关！
“‘吾等’作为观测者的职阶原本是负责观察法则与秩序的运转，【七的三次方】也好，【神秘度的三塔】也好，我们不插手法则的运行，只是负责记录的纸笔。”本来是这样的，因为负责维护[稳定]这一秩序的职阶，另有其人。
米斯托早就考虑过只有单纯的世界基石作为维护秩序的道具是不够的，除了道具之外也准备的具有意识的守护神——那就是魔法女神座下的第一神使与第二神使。
这两位神使分别为作为象征新生的太阳；与象征死亡的月亮。如同昼夜交替，生与死的平衡，也不知道是不是米斯托的恶趣味，让自己的法则凌驾于安格瑟拉姆的法则之上。
“在魔法女神陨落之后，法则的运转和秩序的【稳定】由日月神使负责维护。”狱寺瑾宫道，“用计算机程序来比喻的话，法则和秩序本身就像程序，但也需要定期检修和清理，再好的程序日积月累的行驶下去也会出现错误。比如当初身为保护平民的自卫团的彭格列，经过一个世纪渐渐蜕变成了为平民所畏惧的黑手党。”
沢田纲吉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彭格列会变成这种样子又不是我的错！！为啥要特意举例彭格列！
不过她这个比喻倒是简单生动，照这样说来，那两个神使就是在切尔贝罗之前，真正负责法则的存在。
“但是在瓦利亚……还有和白兰choice的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说要‘见证【73】去向’的人，却是切尔贝罗。”
所以结论就和明显了——神使出现了问题。
“现在还留在这个世界的，是第二神使哟，象征死亡的月之神使。”古里真美打了个响指。
“第一神使很久以前就离开这里了，前往多元宇宙之中追杀某个讨厌的家伙。”小学生模样的姑娘面上却是一副老油条嘴脸，“但是他离开也不要紧。因为第一神使的职阶的‘生’，他的力量来源于生者。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你们这些活人在，他就永远也不会缺少魔力，即使不在这里，生命的秩序也不会受到影响。”
“但是第二神使的力量是‘死’，在此提前说明一句，像我们这样的切尔贝罗不包含在神使的眷属之内。我们既不属于生者，也不属于死者。真正的死就是完全没有意识，也不存在。一旦重新转世，那就又是生者了。”狱寺瑾宫摇摇头，“也就是说……第二神使完全无法从她的眷属中得到任何力量，也没有信徒，也没有领域。”
“完全的死……”棕发少年微微一怔。
“半死不活的僵尸和什么身体机能停止但还活蹦乱跳的家伙都不算哦。最多也不能提供给第一神使魔力，可不属于死者的范畴。”古里真美面无表情的补刀，一群人的膝盖都中了箭。
“就算是神使，也需要魔力吗？”
海蒂漫莎想到了什么，从蓝塔中看到的卷宗——魔法女神在魔道上的造诣偏好于创造，而不是使用。虽然说一个大奥术师在施法上必然是抬手即来的——但只是把别人东西学来使用，那也不过是知识的再利用。米斯特拉能够成为‘魔法女神’，最重要的是——她会创造。
“所谓的神使……该不会是那家伙创造出来的‘使魔’吧？”
她丝毫不怀疑那个女神的恶趣味，以她的求知欲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但狱寺瑾宫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就算是请殿下不要随便臆测也没用，但这种事情我们就不清楚了。”她叹了口气，“正如您所说，第二神使无法自行产生魔力，如果魔力用光甚至会消失——她唯一得到魔力的方式，是从主公那里获取。”
“第二神使和第一神使不同，她需要‘主公’。但是第二神使不愿意臣服于除了米斯托之外的任何人——在几百年前，为了减缓自己消失的速度，第二神使陷入了沉睡。”
“——至此，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负责‘定期清理’的程序的‘程序员’了。死者的秩序一旦发生错乱，也会反过来影响生者的世界。所以这世界现在，此岸和彼岸的界限正在消融，死去的人没有完全死去，活着的人也受到死气侵蚀，妖物增多，进而影响到世界基石的秩序。”
阴阳倒错……
兰斯洛特抬手半遮着脸悄悄道，“总觉得她好像在影射什么，是什么？”
“你。”少女斩钉截铁的。
兰斯洛特惊讶的：“……等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狱寺瑾宫对于拍在脸上的狗粮早已适应良好，一点凝滞都没有。“所以首领委托我们前来，拜托殿下成为第二神使的主公。所示象征‘死亡’的神使陨落，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好处。我想你已经吃够了生死混乱的苦楚，若是‘界限’再为混论一些，麻烦可远不止现在这么简单。”
“殿下，首领认为……只有和米斯托一样，拥有【最初的魔力】的你，才有可能得到第二神使的认同。”
那位可是个忠犬傻白甜，除了这样之外……按着她的头也没办法把魔力给补进去。
*
最初的魔力……狱寺瑾宫说的简单，但是事实哪里有她讲的那么容易。
“你不要开玩笑了，如果真的有凌驾于所有力量之上的本源魔力，我怎么会这么狼狈。再说我的属性早就已经被‘业火’破坏掉了，哪里有什么开挂的‘道具’。”
一旦得到【最初的魔力】，就相当于立刻装上全世界最牛逼的BUG，实力坐火箭飙升，分分钟就拥有大闹天宫诛神戮魔的实力。
海蒂漫莎不禁冷笑，“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早就——”不用说别的，光是可以无副作用令死者复活就——
“那是因为，殿下还没有得到完整的魔力。”狱寺瑾宫微微皱眉，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当年，米斯托也曾经为了复活茱莉亚而寻找她的灵魂。力量觉醒的同时他也得到了如何使用这力量的‘传承’——那么他应该知道，只有钥匙死去的时候，他才可以使用【最初的魔力。】”
“你不是确实有强大的魔力吗，只不过每次使用的时候，都会感到痛苦罢了。”古里真美哈哈一笑，抬手抱在脑后，“我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吧，这里是星辰神殿，不与俗世相连。也就是说你身上的契约在这里实际上没有限制——但是你仍然会感觉的滞涩的原因就跟契约没有关系啦。”
“小美……”狱寺瑾宫很想说临时搭档讲话有点嘲，但她只是啧了声，“就是这样，殿下，你只是力量没有得到完全解放而已。”
“最初的魔力不属于任何人，只是暂时的使用权，解锁封印的条件是钥匙。”
“你想要解放力量的话——很简单，只要将双子中的另一位毁掉，连灵魂也一起湮灭，不能留下一点希望。只有他彻底死去，封印才能真正的解放！”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叛者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