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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8 前未婚夫急了娶别人去了 ...

  •   戚婠昀以为她该是不在乎的,便如当日拒绝他时那般决绝,坚定。而此刻,她抽痛的心脏却全不是这般告诉自己的。待她回过神,便是那大红的喜字,填满了她的视线。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此刻的她立在屋脊之上,俯瞰着那灯火通明的大宅内,觥筹交错,琴瑟相和,一派喜气盈门的景象。而身后倾泻下来的月光,却是冷的。
      “既是看过了,便回去吧。”戚婠昀转头,迎着月光,望见那人仍旧如常无甚表情地立在她身后,那神祇一般精致的五官似是被溶溶月色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越发的令人觉得遥不可及。而此刻,他却就这般站在她的身后。
      戚婠昀再度转头望向庭院内正携手而出的二位新人,低声开口,不知是说给他,还是只是自言自语:“原来,日久见真心这句话,当真是有它的道理。不过数月时间,我险些要相信,他非我不娶。到头来,却是自己天真了。世间女子万千,绝色者千百,我又有何特别。”
      “想来这也不能全怪他,是我百般将他推拒门外,今日他另择他人,也实属常理。我丝毫怨怪不得。”
      她苦笑出声,转头望他:“可你知道吗,那新娘子,是我的亲妹妹,与我长得有八分相似的妹妹,东珠。”
      他望住她,半晌缓缓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眼角,她始才发觉,竟是泪。
      戚婠昀抓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指尖上未干的泪水,终只能无奈地摇头:“我以为,我并没有动过心,至少,不至如此。仙尊,你可知,我心中并没有这般难过。我只是有些疑惑,对过去他曾对我说过的所有。”
      “你就不想亲自去问问?”
      “问?”戚婠昀愣了一下,再度转头望向那璀璨灯火的宅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可问的,东珠她该是自愿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没什么事情能够强迫于她。这也并不奇怪,自小我与东珠喜欢的东西,便是很是相同,换作是人,应该也不差……”
      喜欢的东西……人……
      看似委屈的认命,其中却包含着对某种情感的肯定。
      百里即墨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可一望见她此刻晶莹的眼底,又再说不出任何狠话来。每每这样的时刻,他本该是怨的,依着他的性格,这份怨亦不会长存,立时便会将根源摧毁。可为了她……自己所有的隐忍退让,也不过是为了她。
      戚婠昀放开他,欲在屋脊上坐下来,却被他拉住,下一刻,伸手化了浮云作厚垫,将她安置在云垫上,方才在她身畔坐下来。一个扬手,眼前便出现了那白玉小桌,桌上摆着白玉酒壶一只,酒杯两个。那修长的手指握住酒壶微微倾倒,浓郁的酒香瞬间盈满了呼吸间。
      “你不想说什么?”戚婠昀有些意外地看着今日对她极为温柔的仙尊大人,忽然有些不太适应,他却不发一言,只望着庭院内的热闹。
      “仙尊,你可曾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既没有接受他的勇气,却又气他最终另择他人。”她终于还是问了出口,却在出口的刹那顿觉有些心惊,余光瞥向他,见他神色未变,只将酒杯推至她跟前,她接过酒杯,思忖着他大抵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便仰头欲将杯中酒饮尽,可这酒方才入口,他却忽然开了口。
      “自是有过。”
      戚婠昀被这口酒生生呛住,顿时咳嗽不止,她一咳出声,便意识到此刻她二人是在屋顶“趴墙角”,赶忙捂住嘴,却听仙尊大人慢条斯理地道:“无妨,你便是咳出心肺来,他们也听不见看不见。”她抬起头,只见眼前有一层水泡一样的薄壁正闪着光,好嘛,布了结界不早说,害她压抑半天,满眼都是眼泪。
      “正是因为曾有过那样的感觉,方能不忘初心。”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我这一生,都在等一个人……”
      一生……等一人……
      后面的话,她却如何也听不真切了,只觉脑袋晕晕沉沉,似是有人在耳畔轻声叹息,忽远忽近,飘渺非常。
      “你的酒量,还是这般差……”
      耳畔传来的心跳声,强而有力,那般熟悉,似是曾在哪里听过,她下意识地握紧双手,掌心里那绸缎衣料滑而柔软,却令她无比安心,就这样,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那晚她的梦境格外的安详,梦中她躺在古树下柔软的草地上,阳光自云层上倾泻下来,好像是谁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那古树来自招摇山,名曰迷毂,形似构树,却呈现黑色的纹理,它的花绽放后会发出耀眼的光芒,人佩戴它在身上便不会迷失方向。梦中有人折了一朵迷毂花送与她,朝她温柔地笑着,樱色薄唇微微开合,她却没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待她欲开口询问,那人影却转瞬消散了去。很显然,她的美梦到这里就醒了。
      睁了眼,便见窗外弦月垂落,约莫已是下半夜。戚婠昀从榻上起身,推开房门,望向门外景致,当下便愣住了。她的确已经人在霓园,可这里,却是仙尊大人的竹楼!!!
      “朝阳,朝阳你听我说!”
      那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戚婠昀赶忙关上房门躲进屋内。偷偷从门缝望出去,那迎面走来冷若千年寒冰的脸不就是她那仙尊师父,可他身后跟着的这位……那人一身天蓝色长袍,腰间着白玉腰带,一头墨发以玉冠高高束起,瞧着这一身衣料配饰的质地,怕是人间难寻。
      “神君请回,我对你口中所言的朝阳君,一无所知,我是也好,不是也罢,终究是前尘往事,此生我不想去理。所以还望云华神君,还我清静,不要屡次来此纠缠。”
      那位云华神君不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无奈,扁了扁嘴兀自咕哝道:“你当本君愿意来你这儿碰钉子啊。若不是桃夭他……”言及至此顿了顿,抬头望住仙尊师父道,“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你说你这性子怎就变了如此之多,若说当年你在九重天,那也是脾气一等一的好,如今倒好,转了几世竟转成了冰块脸,这可真真儿是奇了怪了!”
      仙尊师父不应,只白了那云华神君一眼,云华神君却仍不放弃:“我说朝阳……”
      “我并不是朝阳……”
      “好好好,你不是,我是,但你且听我一句,世间万物都有他的命数,道法自然不可违,月落日升,四时节气,花自凋零水自流,你该升仙莫强留啊!”
      好家伙,还来顺口溜了,这九天之上看来绝不寂寞。戚婠昀忍不住笑出声来,赶忙低头捂住嘴,片刻方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欲再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一阵掌风振开,她就这么僵硬地暴露在那二位的视线里。
      “那个……二位……早啊……”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幕的星子和远天的弦月,举起的手讪讪地放了下来。
      “额……提前点问早安,也是礼貌……礼貌……”
      云华神君放下适才发力的手,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望了她一眼,转头朝仙尊师父道:“我总以为除了她,你便全然没了别的心思,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嘛!”言罢,还拍了拍仙尊的肩膀,“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这样我回去也好同桃夭交代。他一向最怕你们放不开……”
      “哎,小丫头!”
      戚婠昀扭头看了看周围,嗯,这声应该是在唤我。
      云华神君大步走到戚婠昀面前,盯着她看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但旋即又摇了摇头,道:“这家伙,就交给你了。”言罢,不等她反应,转身腾云去了。
      戚婠昀保持着适才僵硬的姿态,望了望云华神君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她家仙尊大人的冰块脸,深觉她此刻不该出现,于是便弱弱地,弱弱地,退回房内,可天不遂人愿啊,偏偏一脚踢在门槛上,一个后仰就栽进去了。她以为,仙尊师父就在附近,怎么也不至于看着她如此狼狈,可她忘了,他是整座十方山最大的,不对,是四海八荒最大的一朵奇葩。于是,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栽了进去。并且深深觉得远看不过瘾,还走到了近前来,睨着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她,启了启唇:“瞧着精神不错,便收拾一下,随本尊去趟蓬莱。”
      *
      戚婠昀颤颤巍巍地站在仙尊师父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半分不敢往脚下瞧。那模样惹得仙尊师父满脸的不耐与嫌恶,只道她这腾云之术是半分进步都没有。可她着实委屈,上次从青云峰她不也飞到了山门,她一个未曾有半分基础的菜鸟,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练到这程度,算不得聪慧,总不见得愚钝吧。
      听她这般争辩,仙尊师父只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道:“既如此,便不强求你与本君同乘就是。”
      “……”
      很显然,这事的最终结果,是她仍旧厚脸皮地爬上了人家的云团,死死地拉着人家的袖子不放手,并且一路担心跟前这位发个脾气把她丢下去。俗话说求人当真不如求己,于是戚婠昀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好好修炼。
      此去蓬莱路途遥远,可仙尊师父带着她硬是将三日的行程缩短了一半,第二日午时他二人便抵达了蓬莱岛。方才登岛,便瞧见不远处扑啦啦地迎过来一群人,清一色的碧色装扮,该是蓬莱弟子了。而此般焦急等候,定是门中出了大事。
      “即墨。”这饱含深情的一声呼唤,便是不抬头也当知非紫苑仙子莫属,果然,话音未落,人已翩然立于仙尊师父跟前,“你还是来了!”
      “神器出现异象,我天宗门自当协助调查。”言辞滴水不漏,戚婠昀不由得要替这紫苑仙子叹口气,于她这万年寒冰一般的师父种下情根,当真不是明智之举。许是她动作太大,被紫苑仙子窥探了内心,当下便将朝她扬了扬下巴,这话却是对仙尊说的:“仙尊能来此相助,蓬莱不胜感激,可万和拂尘毕竟是四方神器之一,千万年于我蓬莱守护,仙尊要见自是当然,方才入门的外门弟子,却还没有这个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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