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九八那年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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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年这一年的欧冠赛场，赢家是1-0战胜了尤文图斯的皇家马德里。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竞技场，原本身穿白衣的男人们身上早已经沾满了泥土，将球衣染上了别的颜色，但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他们在这片异乡球场上纵情狂奔的结果。
他们是皇家马德里，而另一头颓然的人们，属于尤文图斯。
这支尤文图斯，于欧洲赛场是数一数二的强队，相比起就连在国内联赛排名都很低的皇家马德里，外加上场面上的平均事态，因为报仇显得斗志昂扬的尤文图斯最后还是败在了米贾托维奇全场的唯一一粒进球之下。
因扎吉和皮耶罗这对都灵甚至意大利闻名的前锋线上天才双子星，于球门前显得格外恍惚。这不禁让人们想起一年前3-1战胜了尤文图斯的多特蒙德，同样的结果，同样的与冠军擦肩而过。
冠军总在变化，正因为如此它才会更加让人趋之若鹜。但是有些悲伤的是，陪衬的角色在这两年中，却没有变化。
因扎吉瘫软在了球场上，大屏幕上除了显示着皇家马德里欢庆模样，还有属于这个意大利男人难掩悲伤绝望的表情。这样的神情欧冠姑娘在此之前已经在相同的情境、不同的球场无数次见过无数人展露出来了。从1965年开始不是么？除了过程中某几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其余的关于这些悲伤的表情她记得是最清楚的了。又或许是因为因扎吉的长相太俊美，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情绪包括胜利的喜悦和失败的绝望都太过表露在外，给Blanca带来的触动都格外震动。
男人奋斗事业，女人创造爱情。至于她自己，大概打从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意义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记录下这一切吧。
Blanca轻轻叹了口气，以至于虽然她接下来的一年会陪伴在皇家马德里身边，那个被巴斯比老人称为因为是最初的那一个而被她极度偏爱的皇家马德里，她也并没有感到丝毫放松。她怎么能放松呢？总是这样，在欧冠决赛赛场之上，两支球队有输有赢，但对于Blanca，不，对于欧冠姑娘，她记忆更深的，都是那与冠军擦身而过的一个个‘亚军’——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去了解那些支冠军球队，在全世界都给予赢家欢呼赞扬的时候，那些荣誉是奖杯本身会纪录下来的，而她和那座奖杯终归还是有着分别。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些悲伤的事实。
Blanca与因为距离成功一步之遥、却也还存在一步之遥而有些浑浑噩噩的尤文图斯擦肩而过，她站在球员通道里像每一次一样，默默注视着一群又一群欢呼雀跃的球星们登顶。在那之后，欧冠姑娘抱着冠军杯——那实际上并非真正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奖杯，跟它的持有者一样身披上了一层虚幻色彩。她在迈入更衣室前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但终归还是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属于皇家马德里的球衣，那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钟情的白色，像每次一样敲响了胜利者的大门，成为那个闯入一片欢腾氛围的尴尬角色。她眼前这些球员们的喜悦神情像是突然之间定格在了脸上，但她的存在对于职业球员一直不算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是已经夺过六次冠军的皇家马德里了。
只不过这个场景还是有些奇妙，原来还是一个长得这样精致的姑娘。
Blanca不知道这些球员在想着一些什么，又或者说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了，此时此刻他们想着什么对于她而言也没什么重要的。想到这里她勾起嘴角，捧起了那座冠军奖杯，“你们好，皇家马德里，恭喜你们成为欧冠冠军，新的欧洲之王——”她环视一周似乎想要确认这个至今已经是第七次夺冠的队伍中是不是看不到熟悉的人，但那算不了什么，几十年来的颠簸生活、从陌生到熟悉之后陷入下一轮的陌生熟悉什么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我是欧冠，那个奖杯，你们可以叫我Blanca。”
接下来她本就打算离开了，毕竟身为一个至少算作女孩的她站在更衣室里实在是太尴尬的一件事了，更何况这些男人此时一定是想要疯狂庆祝的，怎么会希望有她这样的陌生人呆在这里共享欢乐呢？但她却被一个青年的声音留住了，“Blanca？”
Blanca有些茫然回过头去，看着发声的那个青年，身穿皇马队服的西班牙小子，她记得他是球场上奔波的前锋，但是自己的名字怎么了？说的好像自己认识他一样...嗯是的，她应该是不认识他的吧？想到这里欧冠姑娘还特意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他一番仔细确认。
更衣室里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具体是“劳尔你...”怎样怎样Blanca没太听清，那个青年、劳尔，他因为Blanca不加掩饰的打量有些紧张，但是他瞬间有些红的脸色可能不是因为他被前辈们打趣的腼腆而是剧烈运动后的表现。劳尔停顿了一下直视她的眼睛，他嘴角轻轻勾起，本就谈得上帅气的脸颊除了胜利者的自信，夹带上青年的活力混杂成一种无可言说的魅力，“不，只是、唔只是，Blanca这个名字在西班牙语中的寓意——白色的，跟皇家马德里很相配。”
等Blanca搞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噗嗤笑了出来，她想起来几年前在巴塞罗那同样有人提起过这一回事，不过当时那人可不是这么骄傲满满的姿态。那时候她不记得拥有这个名字时的故事了，重新回到皇家马德里，让她最初那陷入空白的五年记忆悄无声息逐渐回笼，那是因为皇马五次冠军而留下的一座冠军奖杯，让她留下了关于皇家马德里的五年记忆。如今重回旧地，再被问起这个名字，她因此笑容多少褪去了些忧愁而换做了真心的喜悦，“是的，这个名字——”她说着指了指那个被称为劳尔的青年，“Blanca，白色的，她来自于皇家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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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尔·冈萨雷斯，是皇家马德里乃至于西班牙冉冉升起的天才新星。
但就是这个天才新星，新赛季开始，训练照旧比赛照旧，多了个新习惯就是偶尔去荣誉室逛逛。Blanca缩在墙角发呆，无语地看着来到这里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某人，将自己往阴影里缩的更深些，降低存在感。然而这当然是不成功的，假如劳尔不是来找她的，他何必这么频繁来到没有什么改变的荣誉室呢？
“下场比赛的对手是拉科鲁尼亚，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么？”劳尔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个姑娘拽出荣誉室，别成天呆在一个见不到阳光的房间里。但是关于马德里她能够看的早已经看过无数遍了，而拉科鲁尼亚，“我不能够离开马德里的。”
她不能够离开马德里的，因此不管如何，她一看到有人背着背包，离开这个城市，不管他要去哪里，她都会感到无比羡慕。
这是Blanca头一次直白说明为什么她不能够跟他们去客场比赛，球队里不少人都知道，大概只是没人想到希望之星会因此事纠结。劳尔的神情有些尴尬，Blanca抿嘴笑了，“你喜欢足球吗？”
这是一个劳尔·冈萨雷斯根本不需要去回答的问题，于是就听见她继续问道，“为什么喜欢足球这么多年，它还是只有很少一部分时光、能让极小一群人感到快乐呢？”
“人们并不是为了夺得冠军才去踢球的，也并不能够用冠军和胜利来衡量快不快乐。”劳尔不去把她拉起来，也没有陪着她席地而坐，他双臂撑在膝盖上俯身看着她，十分正经。只不过这份正经似乎让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Blanca有些不屑一顾，“冠军和胜利有什么不能够衡量快不快乐的呢？”否则为什么被视为经典的一场场激烈的欧冠决赛，之于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失利者的愤恨的眼神和遗憾的泪水呢？
“至少我不是这么认为——”劳尔继续的话被她干脆利落打断，“那么现阶段你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在这支球队证明自己、真正的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是这就是被你看做你职业生涯的胜利，难道不是么？”Blanca的反驳毫不留情，“而且你的位置只有那么一个，是你了，就绝对不是别人了。”
劳尔无奈叹气，叹气中还用充满叹息的目光看着她，“可是这种竞争关系，就不仅仅关于足球了，哪个不是这样呢？”
Blanca自认为自己大获全胜，懒得去和这个强词夺理的人争论。劳尔想了想，还是伸手摊开在她面前，Blanca保持着抱膝的动作抬头看他，视线扫过平摊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的手掌，听他说着，“你的生活全部都被足球占据了，当然不能够是这个样子。你应该出去看看，哪怕不走出马德里，至少去看看别的风景。”
“不要...”
这真是个任性的姑娘，劳尔心想，他环视了一周这间荣誉室，里面有无数让球员、球迷们趋之若鹜的冠军奖杯，但是看时间久了，像她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这些冷冰冰的奖杯，难道不会害怕么？
“说起来，你们眼中的我——我是说欧冠，也会是那样一个奖杯——劳尔、劳尔·冈萨雷斯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放下来！”
直接将这个女孩儿背起来的劳尔觉得，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她在这个房间里独自一人想东想西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九八那年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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