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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

  •   自出生起,我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我不是纯种的赤狐,而是阿娘与人类结合生下的半人半狐。

      这既好又不好,好的是,小时候我在隐藏狐狸尾巴时比别的狐狸容易许多。但是这一优势随着年龄渐长渐渐消失,大家的狐狸尾巴后来都隐藏得很好。

      不好的是:我的体质偏弱,相对于狐狸来说。更致命的一点是我的法力也比不上同龄的小狐狸。

      我们赤狐与青丘九尾白狐并不是同一品种,当然,不知多少年前可也算一家。阿娘和青丘的狐狸叔叔婶婶关系都不错,在我小的时候倒也常常带我去玩。

      青丘民风淳朴。当然我指的是大狐狸,小狐狸可不那么老实,第一次见我这样和他们不一样的赤狐时,大多是想欺负我来着。

      所以我宁愿和大狐狸呆在一处。就这样几百年下来,我在青丘竟还是没几个小狐狸朋友。

      较之于完全狐狸血统的狐狸,我的寿命其实很短,阿娘推测只有几千年罢了,因此在青丘的几百年里,我长得比所有小狐狸都快,到我离开青丘时,已有五百多岁,而此时,我已与凡间十几岁少女无异。

      我和阿娘,长得很像。

      这一点让我无比郁闷。郁闷是因为,阿娘虽然已经好几千岁,但是按照人类样貌来算,她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两三岁。随着我年龄渐长,青丘大大小小的狐狸常常会分辨不出谁是谁。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我可以办成阿娘的样子,吓唬小狐狸们一吓。

      那天阿娘正和一个九尾狐叔叔——大家叫他季胥的,在聊着东海龙王王妃的娘家侄女南菁仙姬住进了东海龙宫。看来王妃是罔顾龙王的意思,执意要亲自为龙二太子选妃了。

      这厢阿娘把人家的龙生大事当饭余谈资听得开心,我也就放心地打算溜出去捕鱼。

      青丘的桂花鱼,皮薄肉嫩,再请厨下的老圆头料理一番,吃起来是百吃不厌的。

      这时阿星从洞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和阿娘说:“不好了不好了,煊辰大人把自己的神原统统渡给了三山野外的那株野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阿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嗑了一半的瓜子散落一地。阿娘慌了神,脸都白了,好一会儿回了神,大家还没看清,她已经捏了个诀跑得没了影。

      当晚阿娘回来后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告诉大家我们需要到凡间走一遭。

      我手里拿着画本子看得开心。地仙送来的画本子,画得精致。我看阿娘绕来绕去收拾行李,却把一绺毛发拿进包袱,又拿出来,我认出来那是一只赤狐的尾巴。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放下画本子:“阿娘,你究竟是要放进去还是拿出来。这是谁的?”

      阿娘怔了怔,还是把尾巴毛放进了包袱。“你过来。”阿娘对我招手。

      我迟疑了一下,下午偷偷去抓鱼,不会被阿娘嗅出来吧?

      想想我是处理过鱼腥味的。慢腾腾挪过去。阿娘却不说话,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暗自庆幸她没嗅出来。

      “你知道阿娘为何要带你下凡吗?”

      我摇摇头,“听说凡间鱼的做法可比青丘多许多,是真的吗娘?”

      阿娘本来苦着脸,现下变得哭笑不得。她没好气道:“你就知道吃!”

      我不太明白,不然还要知道什么呢?知道吃、懂得吃这很不容易好不好!像是隔壁狐狸洞里的小雪狐,它倒是和九尾狐族血缘更近、血统更高贵些,可他就不懂得吃!

      我正暗自不服气,阿娘又开口了,她说:“锦儿,你知道今天阿星说的那个煊辰是谁吗?”

      我摇摇头,您老人家本来不告诉我,我去哪得知啊。

      阿娘盯着我的眼睛,问:“我叫什么?”

      “母亲大人名讳怎可乱说呀。”我打着哈哈。但是已经模模糊糊知道,阿娘叫泫雅,与煊辰二字非常像。

      阿娘一下子笑出来,“小机灵鬼,别打岔!你也猜到了,煊辰是我大哥,也就是你舅舅。”

      接下来我从阿娘口中得知了我这从未见过面的舅舅的一系列回肠荡气的故事。

      煊辰是阿娘的大哥,却比阿娘整整早出世了两万多年。本来贵为赤狐族宗主的长子,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宗主了。

      可惜的是,两千年前,煊辰与三山野外的叶颖仙子相爱了。叶颖仙子的原身是三山野外的一株樱花。虽然一个狐狸一个樱花的组合有些怪异,但是我们赤狐本没那么多讲究,我的外公赤狐族宗主也没什么意见。

      那叶颖仙子却不知犯了什么天条,当时天兵拎着天旨过来念出“勾结魔界······着削去仙骨,永世不得再入仙籍······”时,煊辰脸色一白,随即直接就上了天庭求情。

      可惜无果。

      叶颖受了滚滚天雷之刑后,还是被没入滚滚红尘,遭受轮回之苦。

      煊辰却痴情,连宗主之位都不要了,丢下一切就下凡守着叶颖,一世又一世。

      阿娘曾经去探视过我的舅舅,阿娘说到这里的时候面露不忍。

      当时正是那一世的叶颖嫁人,煊辰痛苦的情状让向来有些冷心冷清的阿娘也看不下去,匆匆丢下一颗忘情丹——那是外婆特意向太白金星要来的,阿娘丢下忘情丹,扭头就跑了。

      直到几年前,这一世的叶颖进宫当了妃子,她和人间的皇帝一同出行游猎。也是该有此劫。一尾火狐窜出被叶颖一眼相中,她自己大概也是说不出为何,就是想要这火狐。只是煊辰既然在,就不会让狐族受到人类猎杀。皇家猎队无功而返。

      叶颖却因此病倒了,煊辰很为难,他身为狐族,戕害同类是不允许的。最后他竟把自己的皮送给了叶颖。

      作为狐族,没了狐狸皮本来于性命是无碍,却会因此掩藏不住味道,让天敌轻易给找到了。只是煊辰修为好几千年,这个问题却不足为虑。但是大概是几千年的等待让他彻底失去了指望,叶颖每重来一世,他便痛苦一次。

      煊辰既然生生世世守护叶颖,那这样的痛必定重复承受。

      最后竟跑到三山野外,抱着樱树,引来天火燃了自身神原。端的,是和叶颖同穴而死的夙愿。

      他这样做叶颖固然无法重返天庭,自己的神原一旦破灭,可也再无法修仙。

      我的外公赤狐族宗主老来要承受丧子之痛,天君也是于心不忍的。

      阿娘赶过去的时候,天君正说着:“这些年来煊辰在凡间守护那女子,也同时化解了许多戾气。这样吧,他积的功德虽多,但还不够,若是你们能帮他攒够了这功德,我便让他们二人再次重列仙班。”

      外公感恩的同时犯了难,这凡间一趟,到底该由谁去?

      “所以阿娘你自告奋勇了?”

      “嗯。阿娘这一趟既是救我大哥,还有一件要紧事,就是找出让你延年的法子。”对于我的命数,阿娘始终耿耿于怀。其实于我,几千年可也足够我尝遍天下的鱼了。

      “小锦,你只答应阿娘一件事。千万不要和凡间男子有任何牵扯。”

      我答应着。

      下凡,其实我更想做的是找出我的父亲。几百年过去他早已不在,但是世事轮回,或许我可以找到转世之后的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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