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落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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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抽出手，道：“比干封神了。”
“自然。嘶……你别动，疼。”妲己翻出手腕上的淤痕给他瞧。
“疼你还抓着我？”说归说，玄奘从乾坤袖中取了药酒，用手帕沾了，慢慢给她揉上去，“至于其他人，多少也有功德。”
“怎样，没骗你吧。”妲己看着他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得意地窃笑。
“你没骗我。”
“所以为了奖励我，就救了我？嗯？”她猜测，倚到他身上，手指绕着他的衣角玩。
“你这样我瞧不清你手上的伤。”玄奘将她推开一些，接着道，“但有人骗了你。”
他一说，妲己就更要挡他的光了，“行嘛，你倒也瞧得清楚。其实说白了那人也不是针对我，不过恰好有我这么个小角色，拿来推卸责任、安抚众心，划算得很。不过呀，你这般义愤填膺，是不是舍不得我被人骗呢？”
“这种事情，我一向见不惯。”
妲己小动作顿了顿，“见不惯？”
“怎么了？”
她默了默， “众生之中，神仙为上，人为中，鬼虽为下，却是人所化。唯独妖，仙瞧之不屑；人望之躲远，亦不能像鬼一般受后代香火。偶尔遇到有见识的修行者，又十有八九要捉上一捉，好给自己攒攒功德。我们妖类，处境向来艰难。”
“是。”
“原本说好，朝歌城灭，我随便寻个由头，假死脱身即可。此番遇险，怕是有人在女娲面前说了什么，她命我破商朝气运，成事之后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送上一柄足以断我百年修行的砍头刀。”她顿了顿，又接着道：
“此举虽在我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只是一介狐妖，身负破了商朝的罪，就算当真平白被削个几百年修行，也没处说理，更何况我本就……总之只能自认倒霉罢了。”
说着，她婉转一笑，一扫阴霾，就跟方才没说什么抱怨似的，“所以呀，好相公，你的一句见不惯，可是让我少吃了个哑巴亏呀。”她将鬓边的碎发捋至耳后，“小女子感激涕零，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恩？”玄奘微往后倚，避过她倾过来的身子。
只是他越避让，她越得寸进尺。
“见不惯归见不惯，难不成你每次都插手？”
玄奘收了药酒，瞧着她满眼殷切，好似吵闹着要糖葫芦的孩童，“尽我所能罢了。”
“如此。”她拉长了语调，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样，“那我该如何谢你才好呢？”
“不必谢我。”
“那怎么行呢？你都为我得罪了厉害人物，我若是不感恩，岂不是不会做人？”妲己再往前倾，本就宽松的外袍便滑落下来，露出了半片香肩。
“你衣服掉了。”玄奘将她外袍拉起，妲己却趁势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眼波流转，可还未待她说什么，玄奘已迅速抽回手，起了身，蹙眉，“虽说你我修行法门不同，你不必清心寡欲，但凡事总该有个度。”
“好端端地，怎么就生气了呢？”妲己仍倾着身子，外袍没了外力的束缚，再次滑落，这次玄奘居高临下瞧过来，可就不止看到半片香肩那么简单了。
她面上的小得色他瞧得清楚，只能移开目光，“莫要明知故问，快把衣服披好。”
“我是当真不知道呀。”妲己无辜道，也站起身来，衣服披是披好了，却是披到了手臂上，连另一边的肩膀也露了出来，“我不就在认真修行嘛，都说为妖啊，修行要先学会化人、做人，难道不对？”
“对是对……”
“那化人我化了，就得学做人了呀。我这不努力学着呢吗？”妲己道，好似一个疑惑不解的学生。
“学做人是对的，但是……”
妲己再次打断他，又道：“那戏本里不都这般讲，相公救了某家小姐姑娘，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那凡间女子就以身相许。”她狡黠地笑，随手勾住玄奘的脖子，“所以我学他们，也得以身相许呀。”
明明是拐着弯变着法要乱来，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玄奘又好气又好笑，拿开她的手，“哪来的歪理，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可他拿开左手，妲己就搭上右手，拿开右手，妲己就用上左手，还振振有词，“怎么是坏的呢？凡人可喜欢听这种故事了，没有人觉得坏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被人以身相许过？知道坏在哪里了？那你可更得教教我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狐狸。
玄奘摇摇头，无奈道：“都知道是坏事，还学？”
“以身相许是坏事？”
“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两情相悦的以身相许是可以的。”玄奘解释道，“但是像现在这种……”
“你不喜欢？”妲己委屈道，“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那就是喜欢了？”
“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那是别的喜欢？别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玄奘无奈至极，“你这胡搅蛮缠的小狐狸。”
“我只是不懂啊。”妲己无辜道。
玄奘叹了口气，“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
“那就是喜欢孩子一样的喜欢啦。”
“嗯。”
“那就是喜欢啦。”
“……”
“那就恰恰好啦，我也喜欢你啊。”妲己喜逐颜开，“这不是两情相悦是什么？”
“两情相悦是要……”
“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了，那你自己说的，以身相许就是可以的。”妲己“顺其自然”地得出了结论，微微踮脚向他亲过去……
没有亲到。
准确地说，她扑了个空——方才还被她勾着脖子的人，转眼消失得了无踪影。
居然跑了？
妲己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稍稍反应过来，生平第一次，她妲己看上的男人，居然被她逼得遁走了？
高僧啊高僧，被她区区一个小女子逼得落空而逃，不觉得丢脸了些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落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