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出 ...
-
马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他的皮肤感觉到了阳光洒入的温度和近在咫次的煎培根的浓郁香气，他的耳朵接收到了几十米外的汽车喇叭声和厨房中滋滋作响的、油的爆裂声。
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
伊莱恩端着摆满早餐的托盘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义警先生坐起身，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颜色有点像琥珀，可似乎没有焦距。
他看不见。
做出这个判断的伊莱恩没有再进行确认，而是直接将托盘放在义警对面的透明小桌上。她特意让木托盘和桌面发出了不轻的相击声。
“早餐是炒蛋、煎培根、烤香肠、黄油吐司配麦片。你想要果汁、牛奶还是茶？”
按照叙述的顺序，伊莱恩依次将瓷盘放在男人面前：“嗯，没有咖啡。我不喝咖啡，所以没有准备。”
男人像是覆盖了一层牛奶膜的深色眼睛盯着她：“你是谁？”
“从我救了你的那一秒开始算的话，先生，我已经和你处于同谋关系长达五个小时又三十四分钟了。”伊莱恩说，“我是伊莱恩·威廉姆斯。你昨天倒在了我家门口。”
所以别再关心我的身份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替你打官司的。
“你看见我的脸了。”
“是啊。”伊莱恩的手按在了餐叉上。
义警先生喘息了几声：“Great.”
看出义警先生除了嘴上抱怨外没有杀了她的意图，伊莱恩顺势拿起了餐叉和餐刀，给自己切了块烤香肠：“你断了两根肋骨，内脏轻微移位，还有着大面积擦伤撞伤以及四处刀伤。”
伊莱恩将烤香肠塞进自己嘴里。
男人拿过餐刀和餐叉，依旧没有碰食物：“大部分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报警。”
伊莱恩眨了眨眼：“在地狱厨房之外。”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你为什么要帮我？”
伊莱恩想了想：“绝不残忍，给予请求宽恕者以宽恕。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我想已经足够了。”
她差点一时顺口说成总是给予女士以援助和善待弱者。她得承认Kingsman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圆桌骑士，但Harry给伊莱恩挑代号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一点。
义警先生的脸色有点微妙：“谢谢你。”
他开始享用起他那份早餐。
看着义警先生将盘子和刀叉——伊莱恩本来想自己收拾，男人赶在她动手之前帮她完成了——放进水槽里，伊莱恩转身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扬声问道：“能符合你身高的衣服只有西装，介意吗？”
“为什么你会有男士的衣服？”
“个人喜好。”伊莱恩眼也不眨地答道。
好吧，其实是她对死前自己的潇洒身姿念念不忘。为了行动方便，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男式西装。顺带一提她很讨美人们的喜欢，就算她不是男性也无所谓——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技巧和风度。
目测了一下男人的身高，伊莱恩扯出几件衣服比了比。嗯，他穿灰色应该很漂亮……那就深蓝色的领带？
替义警先生选好衣服，伊莱恩离开卧室，顺手带上房门。
带上房门的那一秒伊莱恩有点心疼。
要知道她一个月最基本的工资根本没多少，三分之二的薪资都在于接的案子。希望义警先生能记得晚上偷偷还回来。
她现在无比怀念以前挥霍无度——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但她至少不用考虑藏红花和鹅肝的价格——的日子。
趁着义警先生鸠占鹊巢把自己变成个正常人，伊莱恩同样把睡袍换成了西装，将昨晚就整理好的公文包拎了起来，等着义警先生和她一起离开。她可不放心把一个陌生人扔在家里，哪怕这个家不再是她作为特工时需要细心保密的家。
伊莱恩和他在公寓的门口分道扬镳，各自走向相反的方向。
一边朝着律师所走去，伊莱恩一边考虑着未来的生活。
杜博与华威律师所主营贸易，同时也涵盖了财政、保险、电子商务、房地产和运输。她可以多涉猎一点，为以后在哥谭市的生活做好准备。
她还得恢复到死前的水准。据小姑娘的回忆来看，哥谭市带了点正义感和良心的律师、法官和警察的死亡率都非常高。
她可以每周末去中央公园跑个步。虽说健身用的器材今天就会送到，但在户外跑步和在室内跑步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呃……中央公园突发紧急事故的次数多吗？想想刚毁了一次的纽约市，伊莱恩有点不确定地想着。
伊莱恩的公寓距离律师所步行只有二十分钟。和见到的同事们纷纷打了招呼，伊莱恩坐到属于她的小办公室里，等着她约好的商人亨利·丘奇的到来。
他很准时。但他表现得…让伊莱恩觉得欲盖弥彰。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进度，伊莱恩也懒得去关注亨利打算偷偷摸摸做点什么。
起身送他离开，伊莱恩礼貌的笑容直到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面对着电脑和资料时才敛起。多笑笑总是有好处的，虽然Harry在她面前很少笑……
伊莱恩将注意力转回遗嘱上。
在鼎盛时期，主要经营材料的亨利也和一些大公司打过交道，比如说诺曼·奥斯本公司。她好像记得那家公司曾经闹出过一些问题。当然这不是她（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美国出产的是复仇者联盟，还轮不到她来收拾残局。
不对。
伊莱恩眯起眼睛，在账册和屏幕显示的数据之间来回切换了几次，快速心算了一些账目。
有一些钱款最终的去向不明……
整理账册的会计师很优秀，在账目上动的手脚很隐晦也很谨慎，甚至故意不去收拾一些不重要的漏洞来转移注意力，从而弃卒保车。
她本来以为她找到了个无聊的工作，现在看说不定是她在替某一方收拾烂摊子或是当替罪羊。
只怕他们付不起雇一位前特工的钱。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