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记忆宫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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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深入交流就像是一个契机，从那以后艾玛沃德便慢慢打开了她的心房，与埃默洛尔德之间交谈的话题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多。
于是在某一天例行交流中，他们聊到了“爱”。
虽然一时也想不起话题是如何转到这个主题上的，但艾玛对此倒也并不反感，相反她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与想问的问题。
“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这个开场语十足有点儿奇怪，不过埃默洛尔德还是顺势接下了话茬，“不算特别多，但确实有过那么几段。”
“那你们之间的相处……是什么样的呢？”
“这可说不好，并不存在什么既定的模式。他们每个人对此的需求都不同，我就会相应为他们作出一些改变。”
“这么听上去，你似乎是个很好的恋人。”
“的确有被人这么说过。”
“那又为什么会分开呢？”艾玛皱着眉，活像是个较真的小老太太，“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应该算做得很好的。”
“大概是因为他们没能从我这儿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吧！”
这话让艾玛有点儿不解，“你明明刚刚还说过自己是个好情人的。”她顿了顿，问道：“那么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爱。”埃默洛尔德垂下眼睑喝了口茶，毫无感情波动地吐出一个字，随后便不再多做解释。
“我……不是很明白。他们是觉得他们给予你的和从你这里获得的爱不对等，还是你单纯就没爱过他们？”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给我的分手原因普遍是觉得我不爱他们。”她说得不以为然，好像这种评价对她丝毫产生不了影响。
但这在艾玛看来却有点儿不可思议，“你连自己爱不爱他们都不清楚吗？”
“本来每个人对此的理解就不同。我认为我已经把自己能给的都交予了对方，但很显然还不够。不过如果是换成你，沃德小姐，”埃默洛尔德的嘴角微翘，“你能真正客观地分辨出自己和恋人谁交付的感情更多吗？”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淡，只是象征性地发问，可不知为何，艾玛莫名有种对方其实另有所指的意思。
“……我想如果我遇上了，我会考虑清楚再做判断，我绝不会一厢情愿的。”她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对方那对祖母绿色的眼睛总感觉能够看透人心，这让本就有心思的艾玛感到心慌，她变扭地将问题抛回给了埃默洛尔德，“所以你有爱过什么人吗？”随即她又补上一句，“家人之间的可不算。”
“我还是那句话，这得看你如何定义‘爱’的概念。如果以我自己的评判标准来看的话……”埃默洛尔德这一次的沉吟有些久，直到她手里的茶彻底凉了，她才结束了这种状态。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对眸子看上去亮得出奇，“确实有一个，不过，”她咧了咧嘴，如果仔细看，你还能从中找到一丝恶劣，“他刚被我亲手送进了监狱。”
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让艾玛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她的这种反应也很好地娱乐到了埃默洛尔德，在观赏了一阵对方那张瞬息万变的脸后，她才摊了摊手，澄清道：“骗你的。”
她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被管控得很好，艾玛根本无法判断出其中的真实性。而与之相对的，埃默洛尔德却早已把面前这个女孩的心思摸了个透。
艾玛沃德无疑是个聪明的女孩，但在面对感情问题时，缺乏经验的她难免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掩藏，自然也就让埃默洛尔德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结合之前同她聊天时所收集到的信息，不难推测出她爱上了某个人，这本没有什么，真正耐人寻味的其实在于那个时间节点！
因为之前两起恶性事件所带来的心理问题，艾玛沃德近期几乎没有出过门，自然不会遇到什么人。而在绑架案发生前，她似乎也并没有男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在被绑架的期间遇上了某个令她倾心的人，而那个人也让艾玛开始纠结于自身的选择，她显然对是否接受对方而举棋不定着。
关于艾玛这大半年的悲惨经历，埃默洛尔德有过好几种设想。比如她在被绑架后终于奋起反抗，反杀了那些绑架犯，再比如这一连串的事件其实是艾玛沃德的自导自演，真正的杀人凶手其实就是她等等，不过这些可能性在不断深入了解后都被尽数推翻了。虽然这个女孩的性格改变了很多，也不惧怕血腥场面，但很显然她依然不擅长杀人。
而在撇除这些选项后，剩下的反而更能够解释埃默洛尔德心里的那丝违和感。
在这几起事件里还存在一个第三方！
当然，这个第三方有可能是一个组织，也可能只是一个个体，总之不管如何，让艾玛沃德万分纠结的那个人便隶属于此。但这个第三方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就有些难以定夺了。
首先毋庸置疑的，那群被警方定性为绑架犯的犯罪团伙绝对是被这个第三方所杀。
然而，绑架艾玛沃德并且屠杀了14名大学生的又是否是像新闻里所说的，是那群犯罪团伙所为呢？埃默洛尔德不得不为此画上一个问号——这必须被弄清楚！
因为，如果是前一种设想，那么艾玛的感情是可以被理解的——一个深陷绝境的女孩很容易爱上将自己解救出来的“英雄”；可如果那场艺术馆里的屠杀和绑架，再加上之后杀了那群窃贼的，都是出自第三方之手的话，那么艾玛的情感就有些危险了——那极有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埃默洛尔德往搜索栏里打上了几个关键词，网页上立刻便跳出了几十条相关讯息。好些都是图文并茂，很容易就能找到几张没打码的现场图。她随意挑了几张将它们打印了出来，并排放在自己面前。
老实讲，这些人的死法初看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两起屠杀案，每个人的死状几乎都是不同的，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却都让埃默洛尔德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凶手在这两起案子里所用到的手法都非常精密——请容许她用精密这个词来形容。作案者仿佛经过计算一般，将这些人用不同方式引诱到他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再逐个击杀。
不得不说这种作案方式同她的喜好有些接近，这也是为何她会觉得眼熟的原因。
但在目前来看，这并不是主要的，现在的重点在于确立两场凶杀案间的关联。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埃默洛尔德能够肯定，前后两起事件绝对是出于同一人之手，也就是那个谁都不知道其身份的第三方！
她甚至有预感不出几天艾玛就会主动去找那个人。
而两周后，当埃默洛尔德再一次前往沃德家时，得到的便是艾玛独自离去的消息。
“我很抱歉，斯托克小姐。”沃德夫人神态萎靡，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保持住了在外应有的仪表，不至于太过失态，“我想我们之后不会再需要家庭教师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艾玛走了。她说她要出去走走，也许很快回来，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沃德夫人用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我问她去做什么，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我们不要担心，也不要试图去找她，这话说的就像是斩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明明她这些天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这类话题一起头，本就很容易从单纯的情况说明转变为情感倾诉。但对于埃默洛尔德来说，她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便只能耐着性子，为了自己的目的继续呆在这儿，听沃德夫人吐苦水。
他们这边还在探讨艾玛的行踪，另一边当事人却已经与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接上了头。
“你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我还是能感到疼。”艾玛托着腮望着窗外，她此时的精神状态比在家时要好上许多，“别再往我肚子里头塞GPS了。”
闻言，一旁开车的男人只是笑了笑，“我很抱歉，我向你保证不会再那么做了。”他抽空瞥了眼艾玛，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当然也没有必要再那样做了。”
他的谈吐极为文雅，长相也很是英俊。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人，任谁都无法想象他竟会是个连环杀人狂——那两场骇人听闻的屠杀案便是出自这人之手！
艾玛很清楚他的为人，但她已经无法逃离。她也确实为此悲哀伤感过，然而让她更加无法接受的居然是分离——她开始怀念之前与他共处的时光。
她很清楚自己的精神状况已经出了些问题。这个男人会改造每一个他看中并绑架来的女孩，起初女孩们会挣扎反抗，但等到男人真正放她们自由时，她们又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与他成为恋人——他们都是自愿的，和她一样。
艾玛扭头朝他看去，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爱我吗？”
“当然。”男人说这话时神情很是认真。
艾玛虽然有所怀疑，但在私心里，她其实为此也是有点儿自得的。
她知道自己同之前所有的女孩都不同，而这也是这个男人选中她并执着于她的理由。
这个男人在他每一段“感情”中都很专一，而为了让对方的目光永远停在她的身上，她绝不会让自己犯傻——这个男人喜欢她的聪明和狠劲。
艾玛暗自做着决定，目光也不受控地往男人那儿撇。
其实她从刚才起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静下心来这种感觉反倒越发强烈。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对方同埃默洛尔德有些像，也许是因为那种相似的说话方式。但不得不说，在优雅这方面她的家庭教师做得更好。
艾玛下意识地将两人做着比较。因此当男人向她询问起这几天在家如何度过时，她冲口而出地便是从埃默洛尔德斯托克那里学来的知识。
“我在学习建立记忆宫殿。”她说道，而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对于这项技能艾玛极为感兴趣。
显然，这也勾起了男人的兴致。
“我也曾经为自己搭建过，”他又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变得灼灼生辉起来，“你的是什么样的？”
对此艾玛有些羞赧，“才刚刚开始，还没成型。”
“这确实得慢慢来，不过是什么让你想要建造记忆宫殿的？”
“听了别人的描述，所以就想自己也来尝试一下。”艾玛偷眼瞧着对方，见他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便详细复述了一遍当时埃默洛尔德所描述的属于她的那座独特宫殿，“那座记忆宫殿就像是一座图书馆，有着巴洛克式的外观。刚进门时你能看到一个有着像圣卡罗教堂里的圆顶那样的前厅。沿着前厅往里走，便是一整座图书馆，它有3、4层楼高，一排排的图书就那样整齐罗列着，一直通上屋顶。如果穿过这片图书，继续沿着有着交叉肋拱的走廊往里走，你就会发现一扇小门，门里是一口金色的落地钟，钟的中央有一颗Memento mori珠宝……”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回忆了一番才又继续，“我记得这个词在拉丁语里是‘勿忘你终有一死’的意思，不过这并不重要。重点在于那口钟，只要你拨动时针或是分针，所在的这间房间里的摆设就会产生不同的变化，那是不同时期的记忆堆积出来的。”
艾玛描述完，刚想问对方听后的感想，却不料车子突然大幅度漂了漂。
“怎么了，克劳迪？”
然而名叫克劳迪的男人并未回答，而是沉着脸，将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随后扭过头看向她。
“这段描述，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记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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