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前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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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我亲爱的！你终于下来了！”伊芙琳•斯托克，这个不幸丧偶的女人因为悲伤与琐事，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然而即使是这样，在见到自己的小女儿时，她面上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妈妈，”埃默洛尔德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乖巧地迎上去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当然，亲爱的！但不是现在。”伊芙琳见她过来便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一脸的满意，“我要给你介绍个人。”说着，她便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是你的叔叔，查理。”
名叫查理的男人约摸30岁左右，不过斯文、帅气的长相却使他明显较之他的实际年龄要来得年轻很多，身材修长，一身不合时宜的棕色休闲西装，似乎在诉说着它主人的与众不同——这个男人的模样与她方才所画的人物素描分毫不差。
而最能引起埃默洛尔德注意的还是对方的眼睛。即使查理的嘴角挂着令人迷醉的微笑，但那双和她同一色系的眼睛里头却找不到丝毫的笑意。
“查理叔叔，”埃默洛尔德眨了眨眼睛，掩下心里的那一抹了然，“虽然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但还是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埃默洛尔德。”
“叫她艾洛就可以了。”她的母亲在边上插道。
“绿宝石？这确实是个好名字。”查理•斯托克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埃默洛尔德那对祖母绿色的眼睛。
“谢谢，”对于旁人的赞美，埃默洛尔德向来不羞于接受，诚意十足地朝对方勾了勾嘴角后，她便对伊芙琳道：“妈妈，我得去为晚上的餐点做准备，先告辞了。”
她礼节性地冲两位长辈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厚重的厨房门恰到好处地帮她隔绝了外面对她的一切评价与嘈杂的交流声。她将搁在角落的木制收音机打开——由于除她以外再无人使用这台机器，那里头所放的自然是她常听的频道。
在某些事物的认知态度上，埃默洛尔德一直和汉尼拔有着很大的共鸣，其中一点便在于食物的要求上—— 一旦条件允许，她便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肠胃。
在最初的阻拦无果后，斯托克夫妇也就随她在厨房瞎捣鼓了，而可想而知的，那经过了特意调教与埃默洛尔德刻苦研习后的手艺自然不会差。
并且幸运的是，除了第一次穿越的世界，她在之后几个世界里的身体便再没出现过对肉类过敏的现象。
可喜可贺！
埃默洛尔德的宴客菜谱向来被制作的十分精致。虽然书写Copperplate（铜板体）的耗时较大，但她似乎总能静下心来沉浸其中。加上宴客的场合并不多见，写个几次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她依照着菜谱，将自己所需的材料一样样地从壁橱、冰箱、抽屉中取出，再一样样地按着分类和大小在桌上排列整齐，便指挥着家里的女佣开始了最初的准备工作。
“您总是能带给我源源不断地惊喜，小姐。”斯托克家的管家，麦加利克夫人一边感叹着，一边帮着埃默洛尔德把烤制完成的闪电泡芙从烤箱中取了出来，“它们看上去非常棒。”
“那是您教导的好，麦加利克夫人，”埃默洛尔德闻言笑起来，将炸至金黄的卡诺里面皮从油锅里捞起，等待它们冷却后由女佣往里头填上内陷，“我只是将您教导的发扬光大罢了。”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魔法，”这个慈祥的老人戏虐道，手上却不忘帮着往泡芙里挤上奶油，“如果有，我肯定先用它来教会我自己做这些。”
埃默洛尔德失笑摇头，忽然问道，“我姐姐呢？”
却得来一个“她去客厅了”的回答。
“说起客厅，”埃默洛尔德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着，“您了解我们那位查理叔叔吗，麦加利克夫人？”
她话刚说完便敏捷地向一边闪了闪，成功避免了奶油飞溅到身上的厄运。
“您怎么了？”她看着身边的麦加利克，疑惑道。
“我……我很抱歉，小姐。”回过神来的老人僵硬地扬了扬嘴角，“人老了，总容易走神。”
“没关系，只不过是少了点奶油罢了。”埃默洛尔德安抚着对方，一边蹲下身将那一团溅在瓷砖上的奶油擦去，洗净手继续之前的工作，“我从来没听爸爸说起过我们那位叔叔，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
“他到这儿来了？”
“否则呢？今天可是他哥哥的忌日，我想作为弟弟，不管多远他都会赶回来的。”埃默洛尔德的语气里满是不解，“您似乎对此有些……不安？您不喜欢他？”
“不，不！我只是很久没见到他了，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同他相处。”
“哦！”埃默洛尔德眯了眯眼，不再发问，反倒是专心于她手中的面团来。
一时间，厨房内除了烤箱运作与器械的碰触声外，便只剩下从收音机内传出的钢琴曲声了。而这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曲子结束。
“肖邦E小调前奏曲Op.28 No.4，”埃默洛尔德轻轻吸着鼻子，拿手背偷偷擦去眼角上未来得及流出的眼泪。而与方才聊天时的惬意不同，她此时一脸的复杂，“这曲子还真是应景。”
她的动作做得小心翼翼，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这种突如其来的小伤感。
可很显然，那没能逃过麦加利克夫人的眼睛，“会过去的孩子，”老妇人叹了口气，“所有不愉快的事都会过去的。”
麦加利克夫人如此说着，但未来到底会如何，谁也没法做出定论，最实际的还是着眼于现在，至少现在的埃默洛尔德内心里充满着愉悦。
这份快乐不光光得益于她从麦加利克那儿获得了想要的讯息，还因为她做的餐点“销路”极好！
感谢上帝！她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得到了些奖励，足以抚慰她因为演了一天苦情戏而疲倦的心！
埃默洛尔德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来自各方的赞美，脸上则至始至终一直保持那副温和且得体的笑容。
也只有在吃着自己制作的点心时，在那些或松软、或酥脆、或甘美、或酸甜的食物刺激着她的味蕾、并融化于她的舌尖时，她才会显露出真正满足的表情。
对于埃默洛尔德来说，在无法得到更多欢愉时，就这样结束一天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完美！
也因此，在帮着母亲送走宾客后，她便带着这份好心情进入了梦乡。
随后的日子照样如往常一样一天天过着，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一个新住客而有什么大变化。同样的，也没有因为麦加利克夫人的突然消失而受到影响，毕竟埃默洛尔德完全有能力独自将这个家的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是您的早餐，妈妈！”她将刚做好不久的食物放在了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伊芙琳面前，“班尼迪克蛋配美式咖啡，希望您能喜欢。”
“我的宝贝儿，你做的我有什么不喜欢的呢？”正为找不见麦加利克夫人而苦恼的伊芙琳欣慰地吻了吻她女儿的面颊，“你真让我骄傲。”
她说着拿起刀叉将覆盖在香脆吐司片上的水波蛋一分为二，那流质的蛋黄顺势便流满了整片面包与培根，为他们点缀上了一抹金灿灿的色泽，看上去使人食欲大增。
效果还不赖！埃默洛尔德眯着眼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老实讲，这种液体侵蚀的过程令她想起了自己秘密小屋里那头刚被捕杀的雄鹿，它的鲜血顺着凹槽流入到溪水中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奇异的美感。
“艾洛，你知道麦加利克夫人去哪儿了吗？我哪儿也找不到她。”伊芙琳的声音将埃默洛尔德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似乎回老家了，”女孩一脸的困惑，“她昨天离开后才给家里来了通电话，看样子走得很匆忙。”
她的母亲对此也表示了疑惑与不解，但向来不韵世事的伊芙琳并不会在这上头花费太多心思，也因此不出一会儿她的思绪便飘到出去游玩散心上了。
她向自己的女儿提出了同游的邀请，可另有打算的埃默洛尔德自然不会陪她，更不要说看不惯母亲的印蒂雅了。
好在，他们高雅、有情趣的叔叔并没有拒绝他们母亲的请求，下午的外出旅行便这么敲定了下来。
“麦加利克夫人真的回去了吗？”印蒂雅看着两人开着车绝尘而去，忽然问道。
“我想来电的应该是她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你说她是不是在逃避什么？”这个大了埃默洛尔德几岁的女孩一脸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妹妹，“麦加利克夫人可不像是那么不守规矩的人。”
“也许她真有急事呢？至少她来了电话。”埃默洛尔德安抚她道：“别担心，她应该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纵然还有些怀疑，但对管家的突然离去，印蒂雅也是毫无头绪，遂只能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更愿意把时间放在钢琴和自我世界中去。
至于埃默洛尔德，她显然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天时地利！
如今的时机正正好好——大人们都不在，印蒂雅也没工夫留意她的动态，恰好让她有时间来慢慢进行“探宝行动”。
事实上，埃默洛尔德撒了个谎，麦加利克夫人根本没有来过一通电话。
印蒂雅的直觉很准，他们的老管家的确是在逃避，她在逃避她们亲爱的查理叔叔，她在害怕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虽然最终是以死亡的形式而告终。
埃默洛尔德好整以暇地胡思乱想着，背着她的大提琴盒一步步地慢慢走下楼梯。
她现在在找的就是麦加利克夫人的尸体，而这个探寻过程对埃默洛尔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早就把一切的可能性进行了推测，留给她的便只是简单地排除法。
在经过对几处可能地点的查探后，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地方！
怀揣着那颗因为即将打开“宝藏”而兴奋不已的心，埃默洛尔德来到了地下室尽头的冰柜前，郑重而肃穆地将它打了开来。
“Bingo！”她的笑容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莫名地显得有些诡谲，“找到你啦！”她语调轻快地说着，并轻柔地将那具带有白霜的躯体从里头拿出，将其装入到了提琴盒中。
过去这位老妇人总是心心念念着能去一趟奥卢看一次极光，如今她也算是了却了一半心愿——死后体验了一把奥卢冬天时的感觉。
“印蒂雅，”埃默洛尔德在临出门时高声喊道，“我去取我的提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前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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