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野性的呼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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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烈地想撕碎对手，但他也从没忘记他的对手也想撕碎毁灭他。他在没有做好迎接对手冲击之前绝不先冲击，在没有做好防御前绝不先进攻。——杰克•伦敦
动物的生物本能有时候充满智慧，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你也能够从中学到很多。这是埃默洛尔德在最初世界里所学到的第一课。彼时，她只有5岁，对世界的认知也才刚刚开始，就更别提是否拥有健全的三观了。
而面对如此幼龄的孩子，她的父亲却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理念灌输给了她。
他说，那些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女性，他们的肢体力量较之男性要弱上许多，因此要想战胜对手，就必须懂得观察、忍耐和等待时机，并且学会一击毙命。
当然，他并不会单纯地只阐述道理。
作为一个生存主义者，埃默洛尔德的父亲总是神经质地认为这个世界终有一天会陷入到无政府状态中去。罪魁祸首也许是极端天气，也许是某种能够毁灭人类的病毒，亦或者是突然爆发的全球战争，总之不管怎样，他都固执地认为人类终将会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开始自相残杀。
在如此认知的驱使下，他开始训练自己的女儿！
尽管过程艰辛，但为了让埃默洛尔德在不同的环境里都能够成为一个可以掌控自己生死的强者，做父亲的总得狠一狠心——从这一点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为儿女着想的好父亲。
如何狩猎，如何在极限环境里生存，这还只是基础知识，至关重要的是如何杀死敌人。
成年男性的双手非常有力，仅仅是单手就能够禁锢住一个幼儿的上肢，因此纯粹依靠蛮力是行不通的。她的父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人体的弱点，再一次次用实战让她记住这些知识。
而随着年龄体格的增长，以及不断加强的训练，她学到的知识也就越来越多。好在，埃默洛尔德是个领悟力极好的孩子，她很好地做到了融会贯通。
之后无数次的经历也验证了她早已不是那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幼童，可即便战绩斐然，她也从未忘掉父亲一直以来的告诫——
就算敌人看上去再怎么虚弱，在他没有真正倒下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
也因此，到目前为止她的神经也一直持续紧绷着。
车子从高速公路上飞驰而下，将近80迈的车速使得轮子在冬季的道路上难免有些打飘，可埃默洛尔德却没有丝毫想要减速的迹象。
她现在必须尽快赶回家！
汉尼拔中了枪，这无疑会耗掉他不少体力，但他成功逃离了警方的追捕，就意味着依然存在着反扑的可能，至于他反扑的对象会是谁……
从威尔格莱姆的话里不难推测出这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她。尽管不知道今晚在那栋房子里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既然威尔这么说了，就表示汉尼拔已经发现了她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但很显然还不远远不够。
埃默洛尔德颇有些懊恼地眯了眯眼，在临近家门口时，慢慢将车速减了下来。
她的前方现在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可她不得不将威尔的警告暂时当成耳旁风。
将车子往路边一靠，埃默洛尔德就踩着一地的积雪进了屋子。
房间里温暖如春，许是方才走得匆忙忘了把地暖关上，故而此时一进来就能暖和得让人喟叹出声。这本该是个惬意的环境，却被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给打破了。
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人进了屋子。
没有开灯的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埃默洛尔德站了一会儿，便如往常一般转手将身上的外套和围巾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朝里头走了进去。
她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循着那丝血腥味，最终停在了书房门口。
面前的房门虚掩着，但完全挡不住那浓烈的铁锈味。埃默洛尔德不做停顿，神情自然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并毫不意外地在落地窗前见到了今晚这出闹剧的主角。
不同于往日，他今天的衣着显得有些凌乱，衬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残留着，就连平日里雷打不动的西装也被一件皮夹克外套所代替。
如同话剧里那些落魄受难的贵族。
埃默洛尔德朝他的肩膀处扫了一眼，衣物的那处位置上有着一大块再显眼不过的血污，大约就是被威尔格莱姆击伤的位置。
她装模作样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遂有点儿沉重地叹了口气。
“FBI在找你，”她将手里的包往桌上一搁，便朝汉尼拔走去，“你怎么样？”
但对方却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你去过现场了？”
“……对。黛西让我去帮忙，没想到去的是那儿。”埃默洛尔德顿了顿，“他们已经发现了你的地下室。”
这一发现无意是最致命的，毕竟那在FBI的眼中意味着证据确凿。而显然，汉尼拔也明白这一点。
多说无用。
埃默洛尔德也贴心地将这话题转了开去，“你的伤口怎么样？需要我帮你再处理一下吗？”
她的话里满是关切，与之相对的，汉尼拔的声线就显得有些平淡，“吃了药，弹头也已经取出，不过没来得及缝合。”
“你等我会儿。”埃默洛尔德说着就快步走向了一旁的柜子。
那儿的抽屉里有着应急用的急救工具，由于她本人的工作原因，这些器具自然就更为专业些，缝合线、止血钳之类的要什么有什么。
她一边准备着需要的工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汉尼拔说着话，“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本来其他探员不知道那栋房子的主人是谁，倒还能拖延些时间。现在布鲁姆小姐已经去了现场，估计直接能帮他们省去信息调查这一步。”
“杰克这次准备得很万全。”汉尼拔的语调依旧平缓，平缓地仿佛并不是在阐述他自己的处境，“他不会放过任何抓捕我的机会。”
那两位FBI探员这次确实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谨慎如汉尼拔估计都没能想到威尔和杰克会前后脚陆续上门，这从他那一身的狼狈就能看出。
男人此时半垂着头，一向来服帖的发型也胡乱地挂在额前，让他本就不明朗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暧昧不清。
埃默洛尔德只瞥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拿着准备好的医疗用具走回到了对方身边。
书房的窗帘拉着，她也并没有开灯，故而整个房间里唯二的两处光源就是沙发边上的落地灯以及墙脚的炉火，暖色调的光线看上去极为柔和，对于缝合伤口来说也已经足够。
埃默洛尔德小心地替汉尼拔脱下身上的衬衫，棉质的衣物在被鲜血浸润过后，显得有些黏黏糊糊，味道也刺鼻地很。她解开了那片纱布，露出了掩盖在下方的伤口。
威尔所用的子弹口径并不大，加上受伤的位置并不致命，光是经过汉尼拔那种简单的处理方式，倒也勉强能控制住出血量。
埃默洛尔德将伤口周围的表皮又简单清洁了一下后，便开始上手缝合。
伤口其实并不大，但即便如此，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进行缝合依旧是件极为痛苦的事，可汉尼拔却全程未出一声。要不是埃默洛尔德隐约瞥见了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都要开始怀疑他是否连痛觉都能屏蔽掉。
好在缝合的速度够快，并没有让这份煎熬持续太久。埃默洛尔德专心给缝合线打着结，期间腾出一只手就往桌子上摸去——那儿本该放着一把医用剪刀，用来将线剪断，却意外地摸了个空。
埃默洛尔德的动作顿了顿，由着汉尼拔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盈鼻腔！
这氛围看着温馨，可实则该是个剑拔弩张的展开。不过埃默洛尔德并没有急于推开他或是反击他，反倒是温顺地任由对方揉捏起自己的脖颈来。
一般在自然界里，动物轻易不会将自己的腹部与脖颈展露给敌人，但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达到她那更为长远的目的……
埃默洛尔德顺势靠在汉尼拔的肩膀上，敏锐的嗅觉让她很好的捕捉到了那丝掩藏在铁锈味下的佛手柑味——那气息一如他们最初相见的时候。
老实说，她还挺享受过去两人相处的时光的，至少汉尼拔的的确确给予了她很多想要的东西。
埃默洛尔德暗自遗憾着闭上眼睛，感觉到对方将自己的脸颊轻柔地贴上她的头顶。
“你本应该听话些，”汉尼拔叹息着，话里满是惋惜，“不过这一次确实也是我的错。”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埃默洛尔德语气疑惑，可埋在对方怀里的脸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应该把这种征兆给消除了。我很后悔让你的心理问题成长至此。”
汉尼拔说着，在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郑重且充满怜惜，可与此同时，他手上的行为却与这个吻所表达的意味显得有些大相径庭。
那把被他顺走的剪刀猛地就从埃默洛尔德背后捅[]进了她的腹部！
那个位置并不致命，但剧烈的疼痛感足以让这淘气的女孩儿记住今天他所说的话。
“我原谅你这一次，艾洛。”汉尼拔那双有力的手臂托着埃默洛尔德，防止她因为失血与疼痛摔倒在地上，嘴里说的话也依旧像是在教育一个任性的孩子。
他强硬地托着她的脑袋，自刚刚那个吻之后，他的嘴唇就没有从埃默洛尔德的脑袋上离开，故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说话时唇瓣的翕动。
“我需要你记住这份痛。”
埃默洛尔德默默地听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地上。汉尼拔在狠狠捅了她一刀后，就毫不留情地将凶器拔了出来。没了阻隔，血液便无所顾忌地从创口顺着衣物一直不断地往下滴落，因此只短短几分钟，她的脚边就已经汇集了一小滩的红色液体。
她能感觉到视力和体力正在逐渐离自己而去，但在结局未定前，她必须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埃默洛尔德动了动手臂，失血过多让她的四肢变得绵软无力，但在经过一番尝试后，她还是将它高举过了头顶，并附在了汉尼拔的脸上。
她的手上带着血液，连带着本已经变得冰冷的手都有些温热起来，也让汉尼拔拉开了点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埃默洛尔德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双石榴石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己，而她也抬起了她的。
意识地溃散让她说不出话，但埃默洛尔德能够肯定，在那一刻，他们都通过彼此的眼睛，敏锐地读懂了对方心理的真正想法。
那种情况很玄乎，可事实确实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汉尼拔确实想对她做些什么，可就是这短暂的犹豫，他已经丧失了最佳机会——FBI的探员们找来了。
打头的便是阿兰娜.布鲁姆。
而汉尼拔向来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而丢了自己的命，因此他松开了双手，转而跪在了地上。
外力的撤离让埃默洛尔德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血液的流失也让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可她依旧努力仰起头看向汉尼拔，而不出她所料的对方也正垂着眼睑盯着她——那是一种审视，仿佛是在确立一种全新的认知一般。
说实在的，被俯视的感觉并不好，不过没关系，现在的埃默洛尔德并不会计较这些。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被FBI们带离，看着阿兰娜飞奔着过来查看她的伤势，神思也逐渐溃散开来。
伤口确实很痛，可毫无疑问的，埃默洛尔德此时的心情却异常兴奋。
她很清楚自己同汉尼拔之间的交集绝不会止于此，对决可能也还会有无数次。
但至少这一次的对垒，是她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野性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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