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起来！死在这里会感冒！》i*多

37、6、争执

　　他被她的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是啊，他反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确信爱情的存在呢？

　　毫无疑问的是，他宁愿相信波特卡斯·D·露玖深爱着哥尔·D·罗杰这个“事实”。即使他从未在哪里确切地听说过那二人是否相爱（事实上任何旁观者都没有资格评价当事人的感情），但——或许也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他情愿坚持自己长久以来臆想出的这个答案，那就是他的母亲爱着他遗传学上的父亲。好在那个大航海时代初期凄美的故事结尾，强行粉饰上一个尾声。

　　“我，”他回答道，“大概是相信的吧。”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挑眉，追问：“也就是说……尚未经历过吗？真无聊啊，你这人……”
　　他懒得在这种不尊重的口吻上浪费口水。
　　可她继续道：“那么，等你什么时候有了新体检，记得交我一份五千字的感想报告。”

　　她很好奇。她是真的好奇。那些往日在书中读到的童话故事竟然真真切切地被贱民们所相信着。
　　弗罗洛·安娜斯塔西娅十七年来所受到的教育则是：那些美好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中如若有谁还相信着“童话”的话……[删除线]妈的智障.jpg[/删除线]那是弱者的表现。是故，“贱民是弱者”这个恒等式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她觉得，那样肤浅又蹉跎的情感和蝼蚁们也很配，但……从始至终，她依旧不明白这背后的意义，除去挥霍时间金钱精力这一条。
　　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安娜斯塔西娅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又不自恃清高的人（……）。从幼年时开始埋藏在心中的这个疑惑，或许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了。虽然，那个答案唯一的作用就是消除这个无关紧要的困惑。

　　艾斯苦笑道：“你不会对这种事抱有什么期待……”

　　“什么不会，”她睁大双眼，右手握着已然合起的折扇举着天花板，扬着下巴一副滑稽的宣誓样，“我发誓，我绝对不嘲笑你的爱情故事。”

　　嗯，她只说了绝不嘲笑，又没说不会讽刺。

　　尴尬了那么几秒，他无言以对。
　　强行认真思考一下的话，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子虚乌有的话题上浪费生命？

　　他觉得心好累。
　　然后，就在逼迫自己考虑“怎样合理送客”这个问题时，那个坐在他床上的姑娘拖着卷成好几团的夸张裙摆扑腾了几下，向前挪了挪，跪坐着双手撑在床沿，身子前倾，眨眼道：“废话说完了，我们接着造人吧，贱民！”
　　尔后，还抬臂勾了勾食指。

　　……

　　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压着声音终于爆发：“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得懂啊，”她一本正经，“你的理论挺有意思的，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

　　他果断转身，决定甩门而去。虽然这是他的房间，但她偏偏有本事颠倒主客。

　　“欸，等等！我允许你走了吗？你怎么这么失礼……”她急急忙忙地下地找鞋，然后刚迈出两步就踩到自己的裙摆——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主角，一定要摔倒脸朝地。这是百分之一百的设定。
　　然而安娜斯塔西娅宫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主角。

　　所以说古今中外横跨东西社会上流阶层那无病呻吟的复杂服饰想表达的只有一点，那便是：我们和你们这些贱民们不同，我们不用劳动就能享受生活，所以我们的衣服肯定不适合运动……不、动作稍微大一点儿都不成。

　　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儿的弗罗洛小姐成功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不过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女主角，她一个相当敏捷的双手撑地前滚翻稳稳坐到了地上，尽管看着也挺不雅的，但至少比脸着地趴着好。

　　听到一系列人与地面亲切接触的声音，艾斯无奈地再次转身，看到入眼的画面，嘴角一抽。

　　正坐在地上的少女最外面的那层裙子向上翻起，把她整个上半身包了起来。然后，她正盲着抬手去扒那层锈有精致蕾丝镶有无数珠宝的布。

　　算了，他就不吐槽了。

　　然后，终于扒出自己上半身的安娜斯塔西娅从胸前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玻璃试管，拔掉上面的木塞，不顾乱糟糟的裙子就站起向他扑了过来：“乖，不会很疼哒！”

　　“你要干什么？”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他抬臂抵上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亲近并保持了一臂的距离，问道。
　　她眨眼：“脱裤子吧，采点儿样本……嗯，通俗来讲，是‘[哔]液’。”
　　“……”显而易见，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欸……难道说……我就知道你想睡我！”
　　“……”不，都说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呵，我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身体？更何况……你以为自己是谁有多大本事？一发就中？我怎么可能去做效率那么低的事？”
　　意识到再不解释些什么可能会被永远误会下去的他终于开口否认道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不，我没有……”
　　“嘛，不用害羞^ ^。放心，没那么疼^ ^。”

　　……疼你[哔——]！
　　他敏捷地放手、闪过身躲开，然后看着她冲着门就扑了上去。好在少女脚下的力道有着分寸，没再发生撞门惨案，只是仗着胸部自带缓冲趴在门板上，瞪着他似是也动了真怒。

　　“你是智障吗？！”她尖叫出声。
　　“你想打架吗！？”他忍无可忍。

　　之后的战争大概就是这么爆发的……呃，准确来讲，算是单方面的压制。

　　波特卡斯先生是一名好海贼，句号。
　　波特卡斯先生是一名优秀的前线战斗型海贼，句号。

　　不过几秒的时间，已经扬起手的愤怒少女就被他扭着按到了一侧的墙上。她的手腕被他反握在身后，趴在墙面上疼得咬着下唇硬是没叫出声。
　　事实上他原本没想用多大的力气，然她反抗的那股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怪力还是让他认真了起来——但就力量而言。然后就把这位全然听不懂人话的大小姐打包丢出去吧，他想。果然很多事靠沟通解决不了，扯到最后最有效的手段还是动手。不过对象要是她的话……
　　的确还是尽量不能伤到比较好，毕竟哭哭啼啼地把海军大将叫过来揍人这种麻烦事她不是做不出来。
　　这么一想，艾斯的心更累了。

　　而那位被他按在墙上的曾经被贬了一次的世界贵族则没什么形象地在口头上继续反抗道：“放肆！你这贱民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得到了我的关注就可以做出这等失礼之事吗！你……”

　　“我怎样？”他手上稍稍用力，用疼痛打断了她的叫骂，“你觉得现在失态的是谁，塔西娅？”

　　安娜斯塔西娅咬牙，咽下了痛呼，却被逼出了眼泪。她听到他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语气严肃，像是某种通告，内容却简单重复着之前的想法。
　　他说：“我很看重我的家人，无论是现在的，还是未来可能会有的……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方面开玩笑，更不允许任何人利用他们。收手吧，塔西娅，你那些幼稚的报复……”

　　回答他的，是女子咯咯的低笑。
　　安娜斯塔西娅的脸贴着那冰凉又粗糙的墙壁，笑出了声。报复？他竟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她记得她明明有说过的，她明明有和这个男人说过自己的目的，毫不忌讳，当时还有那个叫马尔科的这艘船的第二把交椅在场。
　　——她要统治这片天空。
　　他却用“报复”这个低贱的词汇来侮辱她。

　　弗罗洛·安娜斯塔西娅口中出来的实话永远没有人会选择相信。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贱民活该是贱民，海贼更活该是贱民中的贱民。”带着哭腔却依旧嘲讽出声，她对着墙说给身后的人听，“你去追杀那个杀害同伴的家伙就不是报复？自己动用私|刑却指责我的金口玉言？你果然智障！”

　　语毕，他被绕进了她的话中，思考中有些出神；她猛然抬腿，一个漂亮的后踢迫使他松手后退了几步。
　　室内都是易燃物，他不可能自然化。更何况她这裙摆要是着了……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可不论怎样，那个姿势一般人都难以后踢成功。若不是天龙人，柔韧性极好的她或许真的是块练武的好料也说不定。

　　现实情况却容不得人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可能是他率先动粗彻底激怒了她，也可能是他那自以为是劝说的话语，总之，那名金发少女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后，便死死瞪着他抡着拳头冲了过来。

　　艾斯：“……”
　　看看，他就说，管你什么身份，人被逼急了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拳头。虽然……
　　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入不了他的眼。

　　前文已经提到过，波特卡斯先生是一名好海贼，逗号，并且是一名优秀的前线战斗型海贼，句号。
　　因此，快于条件反射的本能认知，便是每一个对手都是抱有名为“战斗”的觉悟。嗯……理论上是如此，可总有意外，比如说眼前这位。

　　无视掉她全身从上到下的破绽，他躲过她迎面而来的一拳后，又躲过她一个标准的回旋踢，随后……站在原地看着安娜斯塔西娅小姐由于回旋踢的动作被自己的裙摆再次裹了起来，加上高跟鞋重心不稳啪叽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总感觉……有那么点儿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