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书中的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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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书中的鬼四
【朗朗夜色，苏圣域倚着树干，蓝色长袍随风翻飞，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Ten？那天自己看到的人果然是他！
他一步一步走来，不费吹灰之力便穿越过了沈月的结界，嘴角微微弯着，仿佛眼前怨气大盛的沈月不过是一颗尘埃，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放手。”
云淡风轻。
“是你！是你！”
沈月瞧见他，身上怨气更重，图书馆内的气温又低了一些。
谢莹莹被她松开，倒在地上，因嗓子受损，暂且说不出话来。但瞧见沈月袭向Ten，心仿佛被紧抓了一下，立马直起身，“小心。”
干哑的嗓子只能发出难以让人听清的气音。谢莹莹觉得Ten好像是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没有。
Ten语气淡淡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们俩，还真像。”说罢右手凌空一挥，食指与中指之间多了一张定身符，轻轻一晃，符咒打在沈月身上。
“是你害死夏源，是你！”沈月喃喃着，黑瞳里没有一丝清明。
谢莹莹看着她如今濒临崩溃的模样，再想到前几日她与夏源在一起时快乐开心的模样，有些不忍，求助的目光看向Ten。
Ten仿若未见，嗤笑一声，“他自愿的。”他不过是提供了信息而已，告诉夏源，匹配的心脏因天气原因没有办法准时送达，手术无法进行。
——
当恒南区果然如Ten所说般下起了暴雨时，夏源找到他要能救沈月的方法。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可以救她的！”
Ten视线扫过夏源左边胸膛，嘴角微勾，“你的心脏倒是能与她匹配。”
夏源微怔，可不过毫秒，“那便用我的心脏。”
“没用的。”Ten透过门上的气窗看了眼正坐在床上看书的沈月，视线不经意带过在一旁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谢莹莹，“她注定阳寿尽于今天，就算一命换一命能救活她，但违背了天道伦理，她后半生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你有办法的。”夏源笃定。虽然不知道眼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是谁，但他却给自己高深莫测的感觉，尽管脸上时常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也难掩他超脱年龄的沉稳。
“一命换一命，一魂换一魂。”
夏源疑惑皱眉，“一魂换一魂？”
Ten微启唇，仿佛就在说着今天天气如何一般，道：“用你的魂换她的，她留下，你消失，也就是魂飞魄散。”
“我答应。”夏源没有丝毫迟疑，“请你帮我。”
之后，夏源进病房陪沈月。
沈父沈母得了院方通知手术不能进行，急匆匆地来了病房找夏源。沈父勉强维持着平日的表情，“夏源，你出来一下。”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刚起身手被握住，夏源微笑，轻抚沈月的脸庞，“没事的，相信我。”
看着夏源一步步往病房外走，直至那扇门被关上，沈月方才察觉自己的心竟是跳得极其厉害，那隐隐的担忧不是因为手术，是因为夏源。他今日的表情不对，很不对。
这样想着，沈月掀开被子，鞋也没来得及穿，便跟了出去。
楼梯拐角处，沈母掩嘴哭泣着，沈父眼里也是难掩的伤痛。大家都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沈月来不及等到下次配对成功了。
夏源丝毫没有因这个消息而露出震惊或是悲伤的表情，一脸平静地安抚着沈父沈母。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沈月背靠着墙壁，闭上双眼，那这几十分钟你是怎么一个人煎熬着过来的？
夏源安抚好沈父沈母正准备往回走，一过拐角看见沈月，怔在原地。
沈月抿着唇，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源以及沈父沈母，绕过他们就往楼下跑。
接着，意外摔下楼梯。
夏源恰巧借此让自己的死变得顺其自然，然后拜托谢莹莹去取了自己很早前便写好的预立遗嘱，那个时候是希望着自己死后也能帮助如小月一般受心脏病困扰的人，没想到…最终帮到的人竟是小月。也好，也好。
沈月的魂魄被Ten用符咒收起，躲过了鬼差的搜查。而夏源，如Ten所说，魂飞魄散。
——
他自愿的！哈哈，是啊，他自愿的，用他的命换我的命，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夏源，你就真的认为我能安心活下去吗？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留我一个人？你又怎么能这么自私，置我于这样的境地？
Ten收回黄符。
沈月颓废地跪坐在地上，任由眼泪从脸庞流下。
有时候，无声地流泪比大声地哭泣更能让人心酸动容。
谢莹莹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她，却被Ten拦住。
“你还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若是不回医院，以后便只能以游魂的形式被束缚在这个图书馆内。”
图书馆内一切恢复平静，先前倒塌粉碎的书架重回原位，散落满地的书籍也重新回到了书架上。Ten的话回响在偌大的房间内。
谢莹莹担忧地看着沈月。
良久之后，沈月慢慢起身，背对着Ten和谢莹莹，颤颤巍巍地沿着书架朝里走，走至最里面时停下，取出一本书——《Necessary Losses》，夏源看至一半的书，慢慢翻开，抚摸着那张夹在中间的书签，再次落泪。
“我们走。”
“啊？”
Ten侧头，恰巧对上谢莹莹疑惑的黑眸，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收回视线，移向沈月所在的方向，“她已经做了决定。”
谢莹莹转头，还没看清，手腕就被Ten抓住了，脚下清波漾开。而Ten带着谢莹莹和胖妞临走之际，甩出一道符打在沈月身上。
沈月身子一僵，从书中抬起头，眼神一片茫然。
谢莹莹只觉得眼前一片虚幻，缓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图书馆内，手腕被Ten松开，仍有一抹余温残留。
此时沈月正和苏圣域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听见动静，转头过来，瞧见是谢莹莹，站起了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你回来了。”
苏圣域视线扫过谢莹莹，确认她无事后，移到旁边的Ten身上，嘴角始终挂着的笑意多了一股莫名的味道。
同时，Ten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光带过他，不过是出来时视线必经之处，没做任何停留，神色一片淡然。
谢莹莹勉强扯开嘴角，“恩，我回来了。”
因为太痛苦，所以选择忘记了吗？
偷偷瞥了眼身边的人，谢莹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即使……即使是夏源愿意，但如果他不说手术不能进行……
眼睑低垂，看着被沈月牵着的手，谢莹莹沉默了，如此说来，若不是他们，夏源不会死，沈月不会什么也不记得，独自在这里呆了十年。
不自觉的，心里想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这……是你师傅？”看着眼前显得极其年轻的Ten，沈月迟疑地问道。
谢莹莹连忙摆手，“不是的，他是……”顿了顿，“我朋友，不过他也能帮你。”说罢求助地看向Ten。
“喵。”胖妞蹭了蹭Ten的裤脚。
十年，刚好。
不过眨眼，Ten右手多了一张黄符。唯有苏圣域瞧见，那张符是从沈月身上飞出。
呵，居然使用了聚魂符耗费十年的灵力帮他凝聚魂魄。Ten啊Ten，看来，你也不如你自己所想那样冷血。
谢莹莹正想开口问，却见沈月眉头紧皱，双手抱住脑袋，满脸痛色。
所有记忆涌来，霎时的痛苦让沈月尖叫起来、
“啊——”
尖叫之后，她身影虚晃，在透明与半透明之间转换着。
不消一会儿，身形中分离出另一个身影。
谢莹莹掩嘴，震惊地看着。
一双手扶住沈月的肩，轻轻地拥她入怀，“别怕，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感激的目光投向Ten。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巴枕在夏源的肩上，沈月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着，欲言又止，生怕一开口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垂在身侧双手颤抖着紧捏着，极缓极缓地抬起，最终紧紧抱住了夏源。
夏源轻声道：“小月，我们回家。”
“恩。”
谢莹莹目送两人牵着手离开，心里思绪万千，满脑疑问。
**
当夜，回了庙里，谢莹莹走在大树下的石凳上，托腮叹气。
苏圣域被这充满无奈的声音搅得睡不着，终于是从树上下来了。
“大半夜你不进去睡觉，在外面叹什么气？”
谢莹莹看他一眼，“哎。”
“算了算了，有话就说，我洗耳恭听。”
谢莹莹眼睛一亮，直起背来，“你说，沈月和夏源到底是怎么回事？Ten又是怎么帮他们的？这么说来，他是不是很厉害，居然能够轻易进入沈月的记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她的结界？另外，是我们回到了十年前才改变了沈月和夏源的命运，可我又是因为遇到沈月才会从她的记忆中回去的，那到底是我们改变了他们，还是说他们的命运本身就如此呢？还有还有，他明明离开了，又为什么会进入沈月的记忆？是不是……是不是……”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脸颊染上红晕。
苏圣域睥睨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知道你误闯了进去，专程回来救你的，顺便帮了沈月夏源他们。你想这么说吧？”
谢莹莹打了他手臂一下，“我哪儿有那么自恋？”
苏圣域指着她的脑门儿，“这儿写着四个大字——我！很！自！恋！”
“……”谢莹莹挥开他的手，“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你回去吧。”
苏圣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不想知道Ten干了什么，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诶等等，等等！”谢莹莹连忙拉住他，讨好笑着，“我想知道，告诉我吧。”
苏圣域有片刻错楞，仿佛间看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可爱得紧，记忆中也有人这样讨好笑着，让他帮她，“苏圣域，你帮帮我吧。”
“苏圣域？”谢莹莹在他眼前挥手，“苏圣域？”
苏圣域回过神，笑了笑，朝着石凳偏了偏头，示意她坐下，“坐下吧。”
谢莹莹连忙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圣域瞧她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朗朗夜色，苏圣域倚着树干，蓝色长袍随风翻飞，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此后很久，谢莹莹都能想起，静谧夜色中，极有耐心地跟她说着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的苏圣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书中的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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