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独孤长恨

6、第 6 章

　　每一个哨兵都有一个与之相配的向导。
　　每个哨兵都是在广阔无边大海上行驶船只，每个向导都是属于他哨兵的灯塔。

　　夜，那么黑！
　　没有你的指引，我将，独行！
　　没有我的你，将自己隐藏黑夜里，孤寂！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晴，我拿它来寻找我的光明！

　　※※
　　新历年4月18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华国北面连绵的雪山，在清晨就下起了小雨，到了傍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在刺耳的雷电和倾盆大雨中，天空赤色的焰和黑色的闪电殊死搏杀，火凤浑身是血，从天空飘下来的已分不清是血液还是雨滴。

　　毁了一半的白虹城废墟中，两道疾风利影还在对轰。

　　牙尖从钛钢上切入，轻而易举的撕开开表皮割裂肌体，一小股鲜红液体瞬时涌出，沿着大张的口腔滚入喉头。

　　一直忍耐着不去吞噬异能者血肉的男人，终于在饿了许久之后，饱食一顿。

　　带着最强进化基因黑暗哨兵的血肉，让干涸已久的胃壁发了疯般开始蠕动，吸吮消磨着其中的养份。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就沿着食道一路逆冲上来，卷出一个叹息般的低喃。

　　然而在他甘美的吞咽之际，一只被撕得血肉淋漓，可见白骨的手臂一把扼中他的喉头，将他摔进墙壁里。

　　巨狼亮出如刀锋还亮的利牙冲过来，将他抵墙提起的高挑女人直接抬腿如鞭甩出去，一脚把巨狼如断线风筝踢飞出去。

　　拥有惊人指力，可以轻而易举掐断战术刀的手掌，此时正掐着目光赤红的年轻男人。银发如雪的女人喘着粗气，神情再也不是冷冷的无视。而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早该杀了这家伙。
　　早该杀了这个要伤害她女儿的家伙！

　　原来以为只是一只卑微蝼蚁对巨兽自不量力的挑战，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隐匿如此之深。那么三十年前她女儿的死，压根就不是意外。

　　“去死吧！”她狞声道，不想问缘由，那太浪费时间，既被判罪，就要执行。

　　然而，那个男孩，是的，哪怕大总统实际的年纪远远比他外表要大上太多。被哨兵首席，已经失去自己向导快三十五年，无人安抚快疯掉的黑暗哨兵钳制，无法反抗，就像猫爪间的老鼠，他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死！

　　一只手臂被黑暗哨兵打断，无法再抬起。
　　一只脚被打碎膝关节，软弱无力扭曲成无法再恢复的角度。

　　幸亏他不是幻刃，不然一身钢筋铁骨被这疯女人拔、出来，他真的就没有办法动。
　　另一只完好的腿，顶膝，狠狠撞向这女人脆弱的脾脏，鲜血从被抓出五个血洞的狂涌而出，顾不上了，哪怕下一秒要死去，这一秒也把这女人揍成肉泥！

　　一拳又一拳，女人胸腔的肋骨完全不成形状，精准的打断一根又一根骨头。
　　206根骨要断成412根，人还不死，这有些难度。但是对他完全不是问题。

　　首席就是首席。
　　她被关了三十年，首席的位置仍是空悬。

　　数亿金属粉尘，化出无根钢筋，凭空出现，倾刻刺入男人体内，连人带翻插入大地里半米之深。

　　男人像鱼叉捕住鱼，垂死，无法挣扎。

　　当女人掌心幻出利刃，爆起朝他扑来，他索性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在别人看，他无疑是等死。而实际上，被踢飞巨狼猛的拔地而地，四肢不着地朝女人奔来，撞开她。

　　抬起的兽眸，不在是纯然兽性的凶狠，而如人一样冷静中带着极恨的眼神。

　　磁皇只愣了不到一秒，就意识到，可以变成精神体出现不只凤凰一个人。

　　嘴角的笑更加冷然，抛弃人的身躯和野兽混成一体，精神力与异能可见的暴涨十倍。
　　她对对异能者实验深恶痛觉，显然这个人和凤凰两人不是自已觉醒这种力量的。该死的小鬼，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底线。

　　他们忘了，在她带着异能者反抗塔之前，有多少异能者死于这种对异能的开发的实验中了吗？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她毫无停顿地踏上巨狼的头，借力跳起，在空中直接炼成一把长1.5米大剑，落地时挥下，巨狼被一分为二。

　　不见血。

　　她瞳孔收缩，意识到关键所在。
　　那咸鱼般插在那里滴血的男人没有断气，肉身不灭，精神体不死吗？
　　呵，最强也是最弱的白痴。

　　落地，再挥刀，刀锋暴涨三米，连同四周墙壁一起。
　　粉尘四起。
　　连精神体一起被劈成两半吧！
　　不胜，则亡！

　　嗡……
　　雪亮刀锋已经切入男人的腹部，却，无法再进半寸。

　　三面墙壁轰然倒蹋，巨狼已扑向手持长刃的女人，但不知缘何被定到半空中，没有动弹。
　　而她，也动不了！

　　“陆锐，平复你的怒火，仇恨不是解决问题惟一的办法。”

　　轻柔带着叹息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愣。
　　手臂被另一双纤细的手紧紧抓住……
　　她想甩手。
　　背上感觉到重量……
　　她背脊死绷。
　　腰被一双柔韧的腿紧紧夹住，这种多年不曾被人死死扒在背上，紧紧抓住的感觉……她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里淌出，力拔千钧的手似乎再也抓不稳凶器！

　　“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不能后悔。”她低声道，语调居然有些颤抖，“不要阻止我杀掉敌人。”

　　雨如箭，雷声轰鸣！

　　“没错，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么残酷！”柔和如春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再不治疗，你会先死。锐锐，放手吧！求你了！”

　　雨水沿着磁皇英挺的脸庞滑下，随之还有顷刻间化为粉尘萦绕在磁皇四周的长刃。

　　雨水是咸的吗？

　　好咸，好苦！

　　※※
　　天空，拼着和黑龙同归于火凤，被突然出现绿色籐蔓捆成叫化鸡，连黑龙也享受同样待遇。在雨幕中，凌空一步步走来，一脚踩上凤凰脑袋的人，冷声道：“这么有力气，我怎么从没有收到你烧的纸。”

　　巨大的火凤在来人军靴下颤抖的一点点缩小，捆在她身的籐蔓随之收缩，仍然把她捆成一只大粽子。

　　昔日凌厉的凤目如今只剩下一只，杀意全然褪去，只剩下苦涩的神情。

　　“怎么可能给你烧纸，你又不是真死了。”

　　闻言，来者挑高眉头，淡道：“在你眼前炸成渣渣，你那根筋不对，觉得我没有死，有病得治！”

　　被踩在脚下的人，许久没有说话。

　　雨渐渐小了，忽的，一片片洁白如羽的东西，从天上飘下来。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