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最初》茉清悠

8、08

　　8.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宁歆被季风送到了郊外一处住宅，另外还找人对她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看护，她算是被禁足了。

　　起初宁歆有过激烈的反抗、大吵、绝食，甚至砸东西跳楼，可一切都是徒劳罢了，季风要定了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去剥夺呢？

　　阿姨刚煲好汤送上去，就又听见宁歆砸碗骂人的声音，“都给我滚！我饿死也不会吃的！滚啊！！！”

　　在楼下喝着闷酒的季风，他又怎么会好受？

　　到了夜深人静，趁着宁歆入眠后，季风打了一盆热水轻轻走进卧室，然后到床边蹲下身，再轻轻掀开被子，搅了热毛巾就给宁歆捂脚按摩。

　　宁歆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妊娠期的反应也不小，尤其是脚肿的很厉害，季风每晚就等她睡着后，像这样偷偷的来给她按摩，或静静的守上她一整夜。

　　季风不禁莞尔，自己竟会和宁歆走到这一步，他又不禁回忆起……他们最初的那些美好。

　　季风与宁歆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他们同是从小成长在孤儿院里的孩子。

　　季风记得，宁歆从前的性格就很内向，通常被其他小孩欺负了她也从不知反驳，她只会安安静静的躲在角落自己跟自己玩儿。

　　但他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长期以往，季风自然成为了宁歆的保护神。而宁歆从小也总喜欢像条小尾巴似的，去哪都跟着比自己年长七岁的季风一块玩。

　　整日如影随形的两个孩子，感情便与日俱增的深厚起来，直到季风十五岁那年，被一对婚后多年没有生育的夫妇看中领养，宁歆身边从此才少了季风的陪伴。

　　季风他跟养父养母走的那一天，宁歆她哭的泪不成声，拉着他的手一直不愿松开，季风就答应她，等他成年后一定会回来接她走。

　　可是当季风从英国完成学业回国，再去孤儿院找宁歆时，问了院长妈妈才得知，原来宁歆也早在前几年被好心人领走了。

　　季风当时是万念俱灰，仿佛多年的期盼、承诺、和自己为她打拼而收获的所有一切，都随着失去宁歆落空了。

　　直到数年流逝，意外在G大校园中偶然见到、让季风一眼就认出当年的歆歆，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女孩又失而复得了。

　　从那以后，季风是想方设法去接近宁歆，宁歆则已然记不得他了，后来知道她和慕渊青那段悲情往事，季风除了心疼宁歆，剩下只想帮她走出那段阴影，给她全新的生活。

　　再到宁歆意外失忆后，季风就觉得这肯定是一种天意，他无疑不能再让她回到那段痛苦不堪的深渊中。

　　所以没错，这几年，他的确是用药物一直控制着她的思维，宁歆知道了会这么恨他，他似乎也能理解，不过季风他并不后悔，如果能重来，他依然会这样做！

　　歆歆，我别无选择，因为我怕我们再错过一次，你就不会回来了。

　　宁歆要生了，季风在手术室外眉头紧锁，坐立难安在那来回踱步，他身穿的浅蓝色衬衣也全被汗水给渗湿，季云见他这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季风则泠然不语。他怎么能放心，刚才在来的路上，他抱着宁歆，看着她满脸痛苦明明痛到不行，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快到医院时，她强撑着，还冷不丁说了句：“别开心太早，他在我肚子里呢，只要我不想生，他照样出不来，或者一出来也是个死胎……”

　　宁歆最后在嘴角边扬起的一抹笑意，叫季风眼下想起也仍寒的毛骨悚然。

　　紧接着手术室里一个助产师急急忙忙跑出来，又急问谁是宁歆的家属，那两兄弟连忙上去，助产师就说：“产妇现在出现了难产的迹象，因为她根本就不配合我们生产，我们还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产妇，不哭也不叫，躺在那好像是憋着不想生似的，这样下去可能会导致子宫破裂形成大出血，现在剖腹产也来不及了，你们家属能不能进去劝劝她啊？”

　　季风一听就黑下脸，沉着声：“我是她丈夫，我去。”

　　气氛紧张的手术室里，只见宁歆果真很平静躺在那，好像这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只是个无关的陌路者一样。

　　季风穿着防护服，冷静走到宁歆身边，便看到随着她嘴角缓缓流淌出的红血丝，她是强忍着把自己的舌头也咬破了。

　　医生又在那喊产妇有了出血的现象，事态非常危险，季风的内心是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这种时候他可笑自己竟束手无策。

　　这时他便慢慢弯下腰，到宁歆耳边，无表情轻声道：“你最爱的慕渊青——他还好好的活着，你想见他的话，就乖乖把孩子给我生下来。”

　　宁歆飘零的眼神瞬间惊然，慕渊青这个名字……是她想忘也始终刻骨抹不去的，他还活着？真的吗？

　　下一秒，就听宁歆“啊”的一声哭喊了出来，叫得是那样的淋漓尽致，没多少时间，哇哇洪亮的啼哭声，也终于响彻了整个手术室。

　　见医生把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托起来，季风的眼中才划过一丝笑痕。

　　是个男孩，这能说是他和宁歆爱的成果吗？她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才愿意肯帮他产下他们的儿子，这是多么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