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2、第二章

　　第二章·敢半路离席就别怪大家议论

　　果然没哭几声，只会吃的贾赦就饿了。

　　“儿子，你饿不饿，粑粑带你去吃好吃吃啊。”
　　“……”还在一脸懵逼的贾琏。
　　贾赦说完就把沉甸甸的儿子换个手，也不理全府多鸡飞狗跳，在马棚里抓了一只最好看的大白马，就这么向着饭馆子绝尘而去了。吃完了一大桌全天然无公害食品，然后继续骑着大白马抱着儿子逛大街。从西市逛到南市，从南市逛到北市，任由贾家的下人一个一个一波一波，拦着路哭爹喊娘磕头抹脖子上吊，就差腰里绑了孝带，说老太太被他气死啦。

　　“大老爷，您快回吧，这怎么着，这怎么着。”终于，赖大家的孩儿他爹赖大管家出现了，“呜呜呜，老太太她……求求您啦大爷。”

　　贾赦甩给装哭的赖大一个白眼。这年头流行求主子的时候跪下磕头。被人强行跪，大老爷不高兴，但是赖大求他却没跪他，大老爷更不高兴。

　　赖大也光棍，一招用老立马撸起袖子露出脸：“大老爷啊，老太太可是说啦，您要是天黑之前再不回乞，您啊就一辈子别回乞了。”

　　“不回就不回。”他贾大老爷澳门豆捞去过，天上人间去过，连故宫博物馆的龙椅他都穿了龙袍坐过。区区一个荣国府挨着马棚的小院子，谁稀罕。

　　“回去吧大爷。老太太还说了，让所有铺子和账房都看紧咯，不许您再支钱。”赖大可是两辈子的家生子，知道自家爷的痛脚。

　　钱，也确实是贾赦的痛脚。作为一个不事生产的无能古代贵族男子，断了经济来源还不如直接抄家。啊，果然是男人没有私房钱，古今中外都好难！所以贾赦贾大老爷这种希望自己永生永世过好日子的，怎么可能没有私房钱？光京城里他就东南西北四个小铺子。是的，小铺面，小了不见得不赚钱，小了才好藏钱。

　　总之，看看天快黑了，贾赦抱着吃完糠糖饼更重了的胖儿子，骑着马左拐右拐左拐右拐，甩掉了狗皮膏药般的赖大，找到了少年时最喜欢的，逃课专用小院子。

　　两进的宅屋普普通通，前院住着一家六口三代同堂。不是他祖父他祖母他爹他老婆留给他的任何人，只是请中人过了契书的租客——他手上也没有任何人。没有忠心耿耿武力超强的前亲兵，没有忠心耿耿不做假账的老账房，也没有忠心耿耿对他唯命是从的俏管家。他只是个生的幸运的纨绔，没人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贾赦也从未指望过自己。
　　指望咸鱼翻身跳龙门？他还不如想想怎么放倒一只鹅，把羽绒床垫弄出来。

　　反正贾赦还真不明白他在现代的甲方爸爸们，怎么可能有人睡过独立袋装弹簧，德国3D，东南亚天然乳胶，国产记忆棉的高级席梦思后，还会美啧啧的爬上红木床。错金雕花的好木头床再尊贵，它也硬，越贵越硬。
　　——等等，鹅毛，鹅，古代的鹅没检疫，卧槽不会有禽流感吧！

　　“有也认了。”
　　天真的黑了以后，贾赦又给一脸懵逼的傻儿子喂了点菜糊糊，抱着吃饱了睡成猪的小东西爬上内院书房的大漆罗汉床。床上遗留着他少年时的许多小玩意，被子也许久未曾拆洗一股子北方特有的干霉味儿，但贾赦还是直接躺下一盖就睡。他今天真的很累，身体累，脑子也累，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只是他们父子天塌下来也睡得着，总有人没法睡。

　　“夭寿啦！荣国府的贾大爷疯病发了！”这是南来的。
　　“诶呀我的妈吖，好久没看见这位爷这么玩了，满街的奴才追大爷，老热闹。”这是北往的。
　　“真真辱斯文，青天白日拉拉扯扯又纵马，也不知道坏了多少摊子，这帮膏粱子弟。”这是说官话的。

　　也是，毕竟帝王脚下，聊大人物的大事总要冒点风险。但聊一个空有爵位，时不时要闹出点笑话，哪怕诽谤了也没人追究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你说贾家大爷这回疯成这样，倒是为了嘛。”
　　“这位老爷能有甚，除了裆里那点事，你们说他都干过点啥。”
　　“也不一定，前些年他被人设局买到假古董，不也是溜溜的大闹了一场？”
　　“闹事也不是他今天这样闹的。人今天没闹，就是逛街不回家呗，而且人手里还抱着孩子呢。我看真汁的，他手里确实有个孩子。”

　　短暂沉默。

　　“莫不是是私生子找上门？”
　　“私生子不稀奇吧。”
　　“辣块妈妈的，难道这位贾大爷今儿个去踹了寡妇门！”
　　“有道理，一身俏的小寡妇不跟他，他就绑了人孩子！”
　　“实在有道理，贾赦他绝对干的出来。”

　　又是短暂沉默。

　　“可那孩子怎么不哭啊？看着那一点点，总归要哭的。”
　　“下了药？”
　　“还是……”
　　“死啦！”

　　“呸呸呸，他哪有那胆子抱尸首。您忘了，荣国公一门忠烈，两代将军，到大老爷这孙子这儿为甚没从军？”
　　“他怂。”
　　“他酒量不行。”
　　“他吃不得苦。”
　　“他骑不得马。”
　　“他菜市口看杀猪活活吐了下午！”
　　“……”
　　“等等，贾赦今天骑马了，还策马奔腾的。”

　　“哎，你们都别乱说了。”内部消息终于来了，“我三舅公的外甥女婿是贾家的家生子，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位大老爷啊，今个儿实在是不像话。他啊，他可是把他家老太太他亲娘给气撅过去喽，这才吓得赶紧抱着儿子跑。”
　　“都知道把他娘气着了不敢回家，可他到底是干了啥呀。”
　　“人生得意四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贾赦年前刚死了老婆，自然是赶紧埋了旧人换新娘。”

　　“哦，那老太太气生得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老太太疼孙子。”
　　“所以他得绑了自己孩子跑哈哈哈，老太太再气也得看孙子的面儿。”
　　“是啊，贾赦他就是再能跑，他也跑不了一辈子不是？”

　　贾府里一如是灯火通明。
　　但那位被亲爹绑票的贾琏二爷真不是贾母的眼珠子。人家眼珠子叫贾珠，是贾赦弟弟贾政的嫡长子，人称珠大少爷。
　　现年6岁的贾珠已经很小大人样了。长的唇红齿白，聪明伶俐，书背的又快又好，有眼筛，嘴又甜，认谁都要夸一句。贾母每次看见这乖孙孙就心里妥帖的不行。

　　所以现在，贾母就歪在炕上，怀里搂着大孙子贾珠，听着赖大管家跟与她回话。至于小孩子有些话该不该听？小孩子才应该从小就知道什么做不得！

　　不过赖大管家也是个玲珑人，只挑了些堪堪能入耳的，当即就收到了贾珠亲娘王夫人的人情儿。

　　只是捡着不过分的流言，对贾母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孽子孽子，真是孽子！”

　　王夫人看着贾母的大长指甲就要往宝贝儿子的白肉里掐，赶紧把手里的勺子递给自己男人。

　　“母亲，吃口饭，然后喝药吧。”贾政懵懂的从媳妇手里接过勺子，给炕上的贾母默默布菜。他知道自家大哥混蛋不孝恨不得死了干脆，可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是个区区五品官，可这还是父亲贾代善死前和先帝求来的，但他也毕竟曾经科考过，他可不是他那个书都读狗肚子去的大哥，“母亲别想了，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平白为了些许事情气坏了身子，大哥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大哥才不在乎我这个碍事的老太太！”贾母看着下了衙就往回跑，衣服没换水没喝的次子心情终究好了起来。她毕竟是有两个儿子，一个靠不上，她可不能给另一个添麻烦。工部啊，他家老头子怎么这么想不开临了给儿子求了个工部的缺。若在别处，升不了值起码露个脸得实惠。工部，每天为了那几个子的俸禄，被拘在小房子里又累又苦的写字，干好了是本分，干不好还吃挂落，“我的政儿啊~你可是受了苦的，我怎么就……”

　　先把你大哥那个败家子给生出来了。贾政心理帮母亲补上半句，乎的一下眼眶就红了：“不苦，儿不苦，母亲，来，吃口这杏仁豆腐，又克化又顺气。”

　　“好，吃。”贾母振作的很迅速。
　　“这不就好了，这不就好了。”贾政总算松下一口气，“您是该好好照顾自己，谁知道……”
　　“谁知道你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混蛋大哥明天又做什么妖。”贾母替贾政把话说完。
　　“哎。”
　　“你也别太担心。”贾母拍拍贾政手臂，“家里头万事有我，确实该给你哥一个教训了，哼，这个家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么！也合该让他明白明白，可没人再护着他了。”

　　“是，母亲。”贾政也觉着合该如此，不过真不让大哥进家？在贾家正房荣禧堂一住好几年的贾政还没习惯性的忘记谁才是贾家的袭爵人。荣国府虽然还挂着国公的匾，但终究只是一等将军贾府了。一等将军贾是谁？贾赦。不过他大哥要是真赌气死不回来，“母啊，但愿大哥在外边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