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16、第十六章

　　十六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别入戏

　　虽然封建迷信告诉贾敬，以后对贾赦好一些可能比较好。但贾敬最终也没去接贾赦。生为贾家的族长，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难道只准贾政把脑袋伸进裤|裆里缩成个卵子，不许他听不见看不见？宁荣两府虽在一个街，公用一个庙，可门是开在两处啊。有好处的时候你要忘了我这族长，这不行，但要坏事的时候你非带上我这个族长，那就开除开除开除！

　　如果贾赦能听到他大堂哥的肺腑之言，他肯定要说一句，不愧是多年的衙门积年的吏，这甩锅的逻辑怎么就和他在现代的身体被学校开除，然后又被请回去讲课一模一样？真是种花上下五千年，年年都开奇葩花，刚说学校是你家，又说你当学校是你家？

　　“走，咱们回家。”
　　贾赦翘着脚坐在马车里，对外头瞎只眼的命令到。瞎只眼的并缺耳缺鼻缺手指头的，在贾敬做鸵鸟的这些天里已被彻底收服，从此以后，看守就变了护卫，保安他成就了狗腿。至于怎么收服的？

　　皇帝的大太监戴权拿着四张身契笑而不语。他也是泥腿子出身，几个臭当兵的泥腿子……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诶呀妈呀，成天跟着皇子一块上课被刘季昱打手板，他一个小太监都能识文断字了哦。反正啊，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谁比谁官大谁就是道理，谁离着皇帝最近谁就是道理，奴才不奴才的，宁为豪宅一条犬，莫做陋巷泥里人。

　　“但是老爷。”刚上任的护院头子瞎只眼兢兢业业，腰也弯了，腿也软了，说话却莫名有底气了起来，“是回荣国府还是回咱们庄子。”
　　“当然是庄子，没有房产证的房，不是你的房，有地契的庄子，可是谁也抢不走。”贾赦继续抖抖腿。
　　“不，回荣国府。”贾琏却面色严肃又阴沉，声音决绝而肯定，因为戴权没敢和贾赦说什么你死掉的儿子和死掉的老婆和涨大的肝脏，他都悄么声的和贾琏说了。

　　然后四缺护卫就各就各位往荣国府走去。
　　哈，你以为奴才是那么好当的么？除了手脚勤快眼里有活儿，最最首要的就是跟对主咂！他们四个的主咂是贾琏贾琏贾琏琏，身体健康，少年聪慧，身后大腿粗又厚的贾琏贾老爷。

　　“等等等——吁。”贾赦急了，逃避虽可耻却有用啊！这么直直的怼上去，不成功难道要成仁么。
　　“放心吧，老太爷。”瞎只眼的和他手里的驴儿一起回答贾赦的话，“等我家老爷为您报仇雪恨，您就在庄子里养养鸡，拔拔鹅毛，遛遛大白马和他的子子孙孙，多好。”

　　报仇雪恨是什么鬼……
　　等等，老。太。爷。。。。。。
　　逗号与省略号的小点点已经不能满足贾赦对于内心世界的表达了，老太爷，他的人生目标就这样轻易实现了么！

　　是的，荣国府门前，他还是被称为老太爷。

　　“门下何人，可有拜帖。”
　　“我家老爷带着我家老太爷探望祖母来尽孝~回自己个家里，还要什么拜帖，呔！你这奴才，又是何人~”瞎只眼的老生虚摸着须，巍巍峨唱腔高亮窄，整个荣宁街都听得到。

　　“我，我，我贾家门前小门房，二十年牌匾下迎来送往，这东家的西家的我都知道，你这瞎眼的打秋风怎不把招子放亮！”

　　马车里的贾琏：……
　　马车里的贾赦：……

　　“琏儿啊，我觉着，好丢人。”贾赦一手扶额一手捂肋，宽面条的眼泪就想流下来。
　　贾琏倒是对瞎只眼很满意，他微微掀开帘子，爬下马车，叮当的童音轻轻响起：“一只眼，大声告诉他们我是谁。”

　　“我家老爷姓贾名琏，乃先荣国公长房长子贾赦之子。近日侍奉我家老太爷贾赦回京瞧病……这世界上没有儿子病了劳烦母亲去探望的道理，可我们老太爷想母亲了，我家老爷劝不过病情未愈的老太爷，就只能硬着头皮登门，求老封君看在我家老爷一片孝心的份上~来见见我们老太爷喽~”瞎只眼袖子里蒜瓣一抹，5555的大声恸哭，“我们老太爷吖，贾赦贾恩侯可是苦啊，每日里那个血吐的哦~”

　　贾琏就干脆多了，小小的人走到门坎子前，一撩小袍子角，这就跪下来，默默无语泪潸然。

　　“这这，怎么就跪下来，地上那么凉。”贾赦心里真难受，一撩门帘就想下驴车。
　　“不行不行，太医说了您还受不得风。”缺鼻子的在车里陪着贾赦，“放心放心，琏老爷绑了跪的容易，鹅绒的呢，我专门回庄子里……”
　　“拆了我的羽绒床垫。”
　　“拆了一个枕头而已。”缺鼻子的死死挡住车门，“琏老爷吩咐了，等此间事了，咱们就给您做羽绒被，盖一床扔一床，缺指头的鹅苗都买好了，就在后面马车上。”

　　贾赦这就放了心。既然已经成了老太爷，他就享老太爷的福好了。他倒是想看看，他疑似重生或许穿越的琏儿到底想干啥——未来世界信息爆炸，孩子再聪慧，他也没见过四岁半能把戴权那人精哄成傻逼，顺便收服四个彪形大汉的==*
　　总之再观察观察，若是重生，他便当不知道，贾琏做什么他都支持。若是穿越……佃户的闺女也是黄花大闺女，劳动人民好生养，他娶回来多生几个，多买些地，万一那个穿越的以后不待见他，他还是有人给养老。

　　外头跪着的贾琏可不知道他爹内心戏这么丰富。他也想躲在爹身后慢慢长大啊，可是他的爹哦……如果戴权没有和他说，他的哥哥不是自己病死的，是被王夫人害死的；他的母亲不是自己病死的是王夫人害死的；他的爹爹不是自己生病而是被王夫人害死，呸，没有死……他还是有自信活着长大的。

　　嗷嗷嗷，想他上一世，究竟是被王熙凤吹了怎么样的枕头风，怎么就对二房那边那么死心塌地？人家让东不往西，人家犯法他偷鸡，反而对自己的爹不闻不问。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爹爹才会曾经看了他就心烦吧。事实上，在上一世，在他娶王熙凤之前，他和他爹关系还是可以的。他爹知道他不喜欢读书也不逼他，他爹知道他喜欢热闹，最喜欢听大人们讲话，也常常克服老太太等阻力带着半大的他去交际。如果是穷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惯子如杀子，可是……

　　贾琏想起他爹曾经说过的话，爵位那种东西，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们比穷人家里多些后路，这后路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每一代都必须有出息，一旦走错一步，这个家族就得零落成泥碾作尘。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呢？自己没天份就别折腾，娶个好老婆，多生好孩子，子子孙孙，总有一个能出息了不是？

　　贾琏与王熙凤少年夫妻，说没感情这也是假话，哪怕他今生重来一次，他也是愿意娶凤辣子的，可为家族计……他还是喜欢凤姐。

　　嘤嘤嘤，凤姐真的好好好看！

　　贾琏想着想着终于真的哭出来，可他哭了有一会儿，贾府的大门还没开。于是贾琏果断的站起身来，坐在车架上，拿着小皮鞭，赶着驴走了。

　　“所以，咱们到底来干什么。”贾赦昏昏欲睡。
　　“替爹爹表达孝心啊。”贾琏脱下膝盖上的羽绒枕头。给他爹垫在后腰上，然后心满意足的拱进贾赦的胳膊底下，“戴权说了，过家门不去看老太太就是不孝，会被人说嘴。但是您就是不愿意回去，只能门口晃一圈咯。”
　　“可万一要是真开门了呢？”

　　“爹爹不想进去，我也不进去。”贾琏自从知道王夫人是个黑心黑肝，心狠手辣，手上几条人命的女人……就像他爹说的，回去干嘛？谁知道他爹的药会不会被换，他这个小短腿会不会失足落水，“而且，戴权说荣国府好大哒。只要爹你不露面，下人们认不得我，肯定要先层层上报，几个主子再凑荣禧堂明辨利弊商议一番，然后再来开门，咱们早就走了。”
　　“恩。”贾赦怀念着，“你祖母每次都嫌弃我对她的召唤反应迟钝，可他也不想想，我又不住在她身边。”

　　贾琏现在不喜欢听他爹说荣国府，“好了爹，你眯一下吧，太医说您除了吃药还得补肝，多吃猪肝，多睡觉。”
　　“哦。”

　　而荣国府里。
　　贾政不休沐，贾珠在上学，家里剩下婆媳两个合计半天，终于决定贾母应该爱子心切，气喘吁吁去接儿子进屋比较好。
　　但等贾母换了衣裳，上了小轿，去看情况的赖大家的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走了走了，老太太您别着急了，就说赦大爷不会突然这么有孝心，您看，琏二爷才跪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走啦。”

　　贾母还是去门口晃了一圈，高声哭了几句“我的赦儿，我的琏儿，我的心肝肉肉”才阴沉了脸回去。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这个大儿子是生来讨债的讨厌鬼！什么什么表孝心，这一番唱念做打哦，就是为了把他的老娘架在火上烤！
　　但是……
　　“老娘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