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天黑，请闭眼》时雨纷纷

8、#7#

　　白兰就像面对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地上。大理石的地板很干净，可泽田纲吉却浑身血污，小腿的地方被锋利的铁钩撕裂，没有处理过的伤口已经流脓了，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

　　“纲吉君这个首领做的真不错呢~”白兰靠着墙，笑得亲切而熟稔，看向受伤的首领，亲昵的语气仿佛他们两个是好多年的朋友。暗世界两个称霸的敌对黑手党家族的首领如此平静地聊天，想必是以前的泽田纲吉想都不会想的事情吧。

　　泽田纲吉沉默着，没有回话。

　　“就连曾经试图夺权的Xanxus君也来救你了哦~”白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泽田纲吉蓦地瞪大的双眼与震惊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更甚几分。

　　“你说……什么……咳咳。”

　　因为许久没开口说话，泽田纲吉刚张嘴就感觉一股腥甜在舌尖蔓延。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干裂的嘴唇溢出点点血迹。

　　“Xanxus君来找我了哦~”白兰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旧笑容如常，甚至重复了一遍，“所以我立刻就来告诉纲吉君了哦，桔梗在招待他们呢~”

　　桔梗……

　　泽田纲吉当然知道这个人，白兰的云之守护者，战斗力极强，拥有着诡异的匣兵器，哪怕是他都不一定能赢。

　　虽然Xanxus应该是和瓦利亚一起来的，可胜算还是不大。毕竟白兰的其他几个六吊花也在这里，若是联合在一起的话……

　　泽田纲吉不敢想下去。

　　“你答应我的。”泽田纲吉咬着牙，努力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白兰。他在小时候被无数人嘲笑轻蔑欺负鄙视过，却只有对自己的自卑与不甘，从来没有仇恨。可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仇视的情绪。

　　白兰……你个混蛋！

　　如果只是他，如果只是他受罪的话，泽田纲吉还不会如此激动，可白兰错就错在，他把目标放在了他的同伴身上。守护者，瓦利亚，家族成员，那么多个人因为白兰，因为他，失去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失去了光明辉煌的未来，失去了性命。

　　泽田纲吉想起了每天都会死在他面前的手下，那些人哪怕被折磨得无法动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却从来没有说出一句关于彭格列的机密，永远都是用这那双明明已经痛到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眼盯着他，用表情来说出心声。

　　对他们来说，活着已经是一种惩罚，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可他们不希望自己的首领也这样屈辱地死去，他们自私地希望首领可以活下来，哪怕那样地痛苦，可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泽田纲吉知道的，他的手下是那样的伟大，是那样的忠诚，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经向彭格列，向彭格列第十代首领表明了忠诚，以生命誓约，永不背叛。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痛苦，更加的自责。

　　那些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人样的手下被扔到了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着那些人被杀，哪怕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人露出责怪的表情。他身上的血渍几乎都是其他人的，腿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可那些血污打在身上的时候就像一把利刃捅进身体里搅动着。

　　撕心裂肺。

　　白兰……我恨你啊！

　　泽田纲吉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白兰……我恨不得杀了你！

　　看着泽田纲吉近乎充血的双眼，白兰的笑容更大了。对，就是这样，看着这样一个近乎纯白的灵魂逐渐被仇恨染成罪恶的血红色，真是太棒了！太令人心醉神迷了！纲吉君，感谢我吧，在没有对你失去兴趣以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有吗？”白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当初签下协议的人不是他，“我只说了绝对不会对彭格列出手，可没说我的守护者不可以啊。”

　　他狡猾地避开了重点。

　　“……放了他们。”泽田纲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瞪着白兰的双眼眨也不眨，“现在就放了他们，白兰。”

　　“——不然，我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

　　这是属于彭格列十代的誓言。

　　“是吗？”面对泽田纲吉，彭格列首领的宣言，白兰没有半点惊恐不安，只是向后倾了倾身子，笑容安详平静，“我等着哟~纲·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