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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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梁必樊
“樊叔？”周齐从沙发上站起来，愣愣看着来人，问道：“樊叔...您怎么...”
梁必樊背着手站在门边儿，笑呵呵看着周齐，打趣道：“峙呈这小子啊，玩儿起金屋藏娇来了，你说我能不来看看？”
他这一开口就把周齐说了个大红脸，周齐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来：“您...进来坐吧...”
梁必樊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也不客气，走进屋里就往大沙发上一歪，扬扬下巴一指旁边的小沙发，说：“坐，来咱爷俩来聊聊！”
周齐得令坐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钱富应。
可他还没开口，梁必樊就一挥手道：“老钱啊，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儿坐会儿。”
钱富应一躬身退出门外，给带上了门。
这下屋里只剩梁必樊跟周齐俩人儿了，梁必樊脸上表情唰地就变了。
他笑意敛了大半儿，只嘴角余下一抹嘲弄似的笑，他慢悠悠道：“周齐，你行啊，瞒天过海啊。”
周齐在沙发上就有些坐不住，右手直去摸左手手腕，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表加暗器前两天被何峙呈给摔了个稀烂......
梁必樊看着周齐的小动作，就嗤笑了一声，道：“怎么着？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你那套家伙事儿哪去了？”
“樊叔...我...”周齐本来还想辩解两句，却是一抬眼就看见梁必樊那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的表情...他低了头，不再言语。
梁必樊看着面前这年轻人，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孩子，这个他曾经的忘年交周故生的老幺儿...梁必樊心里实在是复杂得很——这孩子居然是个omega——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周齐...”梁必樊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仰着头慢慢道，“周齐啊，你是几岁回的秦都？”
“六岁...”周齐答道。
“六岁，六岁...你六岁的时候，何峙呈多大？”
“十六岁...吧...”周齐看向梁必樊，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
梁必樊还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出神，他看不见周齐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道：“你也应该记得吧，那会儿你母亲还在，就住在这宅子隔壁那院儿，你吴姨总带着你来，我跟你父亲...他去得早，我就总是想多替他照看你......”
“我记得...”周齐轻声应道。他记事早，四五岁的事情都记得清楚，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会儿樊叔对他的关照，还有后来......
“后来，何峙呈羽翼渐丰，自然要招揽一批年轻的新鲜血液，他有意招你到身边，我本是支持的。”梁必樊转过头来看向周齐，说，“但当时，我是替你挡了一挡的，这你并不知道吧？”
周齐茫然摇了摇头，问：“挡...什么？”
梁必樊微微一笑，道：“何峙呈当时，是要你，坐现在楚谭的那个位子的。”
周齐皱眉：“不对啊...我正式加入何氏的时候，楚谭...他...”
“楚谭还穿开裆裤呢，对吧？”梁必樊替周齐说了未出口的话。
周齐：“......”
是了，周齐在何峙呈身边最一开始的那几年，楚谭并不在，而那时的何氏根本没有什么二把手，那会儿何郁也还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何老大一个人担起来的。
周齐低着头，前后地想那会儿的事儿，和梁必樊话里的意思。
梁必樊却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说：“我没让你站得离何峙呈那么近，因为我看到了何峙呈看着你的眼神儿。”
梁必樊眯着眼，想起这茬儿来还是咬牙切齿：“那分明就不是赏识一个手下的眼色！”
周齐半张着嘴，听着这话完全傻了，近乎难以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他这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呆傻表情把梁必樊都给气笑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摇摇头说：“傻人有傻福吗这叫？哈哈哈...”
“樊叔...”周齐无奈了，“啧...我好好地又哪惹了您老了？怎么我就傻了啊？”
梁必樊怒骂：“你个小白眼儿狼！这么大的事儿不跟你樊叔我说？啊？！为嘛不跟我说？你敢说为嘛吗？！”
“我！...”周齐确实不敢。
他要是在十几岁那会儿不瞒着樊叔，他要是告诉了梁必樊他是个omega，那他一定早就被送得远远的，远远地离开何氏了。
可是他那时候不想离开，他也曾年少轻狂，他崇敬何峙呈，他想跟在何老大身边。
到这份儿上，梁必樊也知道都晚了，发火也于事无补了，他重重叹了口气，胳膊肘撑着膝盖，把脸埋在手心儿里，闷声道：“你这样...你这样叫我如何跟你爹交代啊...”
梁必樊六十有五了，这会儿这幅失落难过的样子坐在那儿，看得周齐心里也怪难受的，他呐呐唤了一声：“樊叔...”
梁必樊不理他。
周齐试探着继续道：“我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吗...不也好好地么...没什么事儿啊，您看，我不像哥哥姐姐那样都出了事儿，我不是好好地吗？”
“可是...”梁必樊抬起了头，竟是眼角微微泛红，他说，“你父亲临走时嘱咐过我，若小儿子将来是个omega...一定让他远离这些纷乱，让他过一般老百姓的小日子啊...”
提起早早亡故的父亲，周齐再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梁必樊跟周故生两人曾肩挑大半个快要垮下的何氏。梁必樊是何山良的好兄弟，但是在何氏，由于前几辈儿人的关系，他实际上跟何峙呈的父亲是一辈人，也跟周齐的父亲同辈。是以，何峙呈、周齐都叫他樊叔。
早先的那些事儿，周齐知道一些，坊间流传...樊叔跟他父亲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止于此了，太隐秘的他也不太清楚。
不管怎样，周故生死后，周齐回到秦都来，梁必樊便自动自发地扮演起了周齐父亲的角色——在周齐年少时给予了他许多关注，在周齐进入何氏工作后亦是点播他、教导他。
虽说梁必樊做得不如吴氏那么周全，但他对周齐的影响亦是不容忽视的，他的话在周齐这里也是颇有几分重量的。
梁必樊看着周齐，正色道：“虽然你好好地长大成人了，学了一技傍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你父亲的话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顿了顿，似是抉择了一番才开口继续道：“周齐，你该庆幸你被何峙呈保护得这么好......”有太多事，你根本就不知道啊...只是梁必樊到底没有说出后面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以周齐的性子，一定会刨根问底，他不能说。
或者，至少，不该是现在，亦不该由他来说。
听了梁必樊这话，周齐也没什么反应，他垂着眼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梁必樊情绪很快平复了，他上下打量了周齐一番，问：“几个月了？”
“......”周齐身子明显一僵，答：“...快、两个月了...”
梁必樊又叹了口气，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说：“注意身体吧，我说什么也没用了，但你要知道最重要的还是...你要过得好，就好了。”
他难得说这么几句矫情的话，说得他自己一把老骨头满处膈应得慌，他站起身来作势要走，被周齐拦下了。
“樊叔，您...您这就回？”周齐站起身来拉住了老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坐会儿吧...要不我叫他回来？”
梁必樊笑了，摇摇头说：“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在你这儿多呆了，有机会会再来的。”
他握着周齐的手，轻轻拍了拍，就转身往门外去了。
周齐知道留不住，也就跟在他身后送他出了门。
一走出屋子周齐就皱了眉。
院子里正乱着，陈旭跟许良两人指挥着几个手下从大卡车上往下搬东西，几个穿着工字背心儿的alpha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满院子来来去去的。
陈旭眼尖，看到周齐出来了就两三步迎上来，到了跟前才傻了眼，结巴着道：“樊、樊爷...”
梁必樊笑着拍拍陈旭肩膀，“行啊你小子，几年不见壮实了不少啊！”
陈旭直嘿嘿笑，一副腼腆相。周齐都看不下去了，问他：“这都哪来的？我那哪有这么些东西啊？”
陈旭回过神来，答道：“还有不少是老大嘱咐的，我去置办来的！”
“都什么啊？”周齐一边问，一边抓过一个手下扒开他的箱子就看。
“诶诶！老大不让您看呢还！”陈旭连忙拦他。
但也已经晚了，周齐已经看见了。
他打开的这个小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小婴儿的鞋子，大大小小各种尺码，各种花样的。
周齐翻完这一箱鞋子，愣了半晌，又突然抓过另一个人手里的盒子，一打开，是一盒子小玩具，全都是小孩儿玩的......
这时又有一个alpha手里拎着好些个购物袋从他们这儿走过，周齐又要去看，这回叫陈旭拦下了。
陈旭看着那袋子，额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对着周齐连连道：“七哥、七哥！有的是时候看，等老大回来了他一件一件给您拆，您这...您别把樊爷晾这儿看热闹啊...”
周齐终于是被陈旭小声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唤回了神思，他定了定神回过身来，冲着梁必樊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樊叔，这儿乱糟糟的，我送您，让他们一边儿忙去。”
梁必樊站在那抻着脖子也都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看见了何峙呈的心意，他这会儿心情倒是不错了。
不过临走时，梁必樊还是提醒了周齐一句：“小七啊，何峙呈是待你不错，但你自己也要留个心眼，有些时候，在何家这宅子，不一定比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啊......”
这话可听得周齐心里一跳，他只低低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梁必樊这话可是颇有深意了，周齐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面去“留个心眼儿”。
与此同时，他却也是不太愿意相信这话。
毕竟，周齐眼中的何峙呈，不说无所不能，但也绝不是会无用到让自家后院起火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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